徐州乃皇城之所在,顾为九州之首。有诗云‘千年龙飞地,一代帝王乡’,徐州地处南北相交之处,历史中多出英雄美人,湖光山色,刚柔相济,自然风光兼有北方的豁然大气和南方的钟灵秀丽。徐州依山带水,岗岭四合,山围着城,城环着山,双源之一的黄河由徐州故道穿越而过,大运河傍城而流,享誉“北国锁钥,南国门户”,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
徐州北靠幽州,南临扬州,东望冀州,说道冀州,原本冀州面积地域并不辽阔,只是王万山立国华夏后,方便治理,便将冀州以南的兖州与豫州一并整合,划分在一起,统称冀州,交由冀州城太守管辖。而幽州亦是青州与幽州两地之合称,交由幽州城太守管辖。
冀州以南,是谓荆州,然荆州号千湖之地,鱼米之乡,山水秀逸,民风淳朴,人才辈出,文人雅士多聚集于此,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九大门派中的北山派和月蝶谷便在荆州之地。
自徐州城外,客栈一别。神秘老者与小问天及董自清三人便一路驾车望南而行,过冀州之地,途径冀,兖,豫三城。那日客栈之中,董自清问老者去往何处,老者只是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荆字。自然指的便是荆襄之地。五大氏族,荆襄王氏,荆州自然就是王氏根基之地。倘若问小问天要躲避有心之人的迫害,去往荆州必然是上佳之选。虽说此行他们三人是隐秘。起码在荆州有王氏强者坐镇,那些想对太子不利的势力,要在荆州作为,也要多费一番手脚。
即便秋意渐浓,在荆州之地已然是半城绿犹见,未见雁南飞。冀州边境,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开路的红木马车,方才通过豫州城关,驱车的马夫模样沉稳,二十出头,眼神刚毅。只是身披麻衣斗篷,头顶草帽,旁人看不太清。
车内坐着两人,一老一小,小的是个五六岁的娃娃,穿着一身素衣,红绳束发,明眸皓齿,乖巧安静的靠在老者身边坐着,也不说话。只是偶尔拉开窗帘四处瞧瞧,兴许是对马车外面的世界好奇。天真无邪的样子倒是颇惹人怜爱。一旁厚厚的棉座之上,同样身着素衣的老者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老者模样普通,身形佝偻,除了如树皮褶皱般的老脸气色红润,到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豫州城城防官差例行巡查后便将马车放行。三人自然便是董自清,小问天以及神秘老者。
“先生,出了豫州城,便是出了冀州地界,明日便可进入荆州。”充当马夫的董自清扭头对着车内说道。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小问天便对驾车的董自清笑盈盈的唤道“老爷爷说他知道了。“
董自清微微一笑,继续驾车。
豫州城外以南有片枫树林,名为观豫林。日落西山,天色渐渐变暗,豫州虽近荆襄,亦有些凉意。观豫林官道维护有方,马车出行极为方便,少有颠簸。时秋之节,道路两边原本郁郁葱葱的枫树林,也是逐渐由绿转红。起风时,绯红色的枫叶如漫天红雨一般飘落,别具一格。江南一带的文人雅士也多喜此类意境,如若瞧了,少不了吟诗颂词一番。
因三件大事齐出,夜间在官道上来往的人零星可见。世道不太平了,若不是要紧之事,多数人也不愿连夜赶路。“哒哒哒……“马蹄声,在夜风中清晰可闻。三人的马车孤单的行驶在通往荆州的官道上。
老者一路上都是闭目养神的状态,不怎么爱说话。小问天则是自顾自的爬在窗前,打量着外面的世界。而董自清身负人皇和五王爷重托,不敢掉以轻心。一路上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以防万一。也没有什么心情和这一老一小侃大山。
“律律律律……“马车突然止步。小问天一个踉跄直接随惯性栽倒在坐垫上。趴着瞅了一眼老者,老者依旧面色如常。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于是翻身起来摸到车前打探。驾车的董自清余光一撇,发现是小太子。急忙将他推回了车内。并警觉道”车前十几米处有数根断木横在路中,恰好挡住了去路。少爷和先生莫要下车。自清先去查探一番。“
董自清拿起佩剑,自车上一跃而下,一步当做两步,缓缓的靠近断木处,同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提防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就在董自清距离断木处还差几步时,骤然听见几声弓弦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眼前银光一闪。好在董自清早有防备,脚下猛然发力,急速后侧。堪堪才避过数支暗箭。
“何方宵小,暗箭伤人!”董自清手握利剑,环顾四周,大声喝道。
数个呼吸过去,周围依然只闻夜风袭过带起树枝树叶摩擦的唰唰声。
董自清不敢放松警惕,这时林间两边顿时燃起十数柄火把。断木之上亦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黑衣汉子。
“老夫就料到这王家小儿必经此地而往荆州。此番我等立此大功,前程指日可待啊!桀桀桀……”断木之上一名眼神阴毒的黑衣人怪笑着说道。
“哈哈哈……雷老当领头功啊!”为首的黑衣人亦是大声笑道。
另外一人到没有出声,只不过看向董自清的眼神如同看待死人一般冷漠。
这三人在江湖上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为首的一人是烈火门四大高手之一,人称‘火麒麟袁峰‘,最先说话的一人是雷音宗副宗主’奔雷剑雷益华,最后一位沉默不语的则是千机宗三大内门长老之首的‘石长秋“。几人本都是江湖地位显赫的武林强者。十年之前,却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任何消息。
此时身陷重围,董自清虽未胆怯,亦是感到万分棘手。林间十数人暂且不提,光是眼前三人,就凭刚刚那一手神出鬼没的轻功,便让董自清心惊不已。此等高手,即便号称战神的五王爷王顾南亲至,也怕讨不到便宜。他董自清如何能够应付。
“此地已经离荆州不远,只能拖延时间等待王氏强者的增援了。”董自清心中打定主意,旋即横身至马车之前,寸步不离。
此时此刻,马车之中,小问天透过窗帘瞧见外面的状况,小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哆嗦,眉目中隐隐不安。慌慌张张的躲到老者身旁。
老者气定神闲的于袖袍中取出一支普普通通的棕色毛笔,微抬眼眸老神在在的说道“小娃娃,前些日子你说你识得数百字。老头我现在写几个字,考验你一番,看你是否识得!”说完,老者便在身前铺开一卷纸张。又不知从何处取来的墨盒放于左侧。
小问天心想坏人都杀上门了,你这老头也太淡定了。还有心情考我的学问。不过老头第一笔落地,小问天变发觉自己错了,老者每一笔落在纸张上,小问天便会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有魔力一般,光是看看都觉得身心舒展……然而对于小问天这样的孩童来说,此刻若是再看一眼车窗外的景象,一定会吓的呆
如木鸡。因为车外的众人,无论是董自清,亦或者是火麒麟等人皆是望着眼前的天空目瞪口呆……
只见好好的一个晴朗夜空,忽然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黑云之中银蛇翻滚,雷声轰鸣。一时间,飞沙走石,马啸不止。几个呼吸间,便隐隐下起雨来。
“老爷爷,你的字写的真好!“
“怎念?“
“诛!“
外面众人被诡异的气候所惊,双方都不敢妄动。气氛莫名的寂静,此时,车内一老一小的对话外人本听不到,但事实却是声音如雷一般震于耳畔。
“这是……“望着眼前突入起来的变故,再听闻车内的对话,三人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当世强者,这等景象太过夸张。三人几乎都同时想起百年前,在江湖上流传的恐怖传说,袁峰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另一名雷音宗的雷老此刻亦是震惊的口若悬河,手脚发软。如若真是传说中的那人,即便自己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是对方一掌之敌。
之前并未出声,一副冷漠神情的千机宗高手石长秋也无法平静,眼神里满是惊恐。几乎以一种绝望的语气吞吞吐吐的开口道“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