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问天带着董自清离开北山门,一路向东而去。目的地直指幽州。
叶甄清想要破坏现有的幽州局势,将现任罗氏家主的罗霓裳赶下台,然后扶持自己的势力,问天自然不可能让她心想事成。
经过十多日赶路,两人此刻来到冀州境内的平丘城,平丘城是冀州地界靠北的一座小城,属于豫州管辖内,因为豫州从属冀州本就偏西北方,远离南方商贸,相对于兖州和冀州自然要凄凉一些,平丘城方圆三十里无村无店,再往北去便是并州地界。平丘城乃是土楼矮城,小街小巷。没有宫阁阙宇,也没有高楼大夏的平丘城面积就类似一个大一点的乡县,人口不过千户,平丘城百姓多是农户,一般来说都可以自给自足,城中生活还算殷实。即便华夏去年大旱,也没有太影响到风调雨顺的冀州。
因为问天二人此行要离开荆州,等于是离开王氏的势力范围,行动与安全便不能得到保障,二人也没硬气到直接向东过冀州城,然后大摇大摆的再由徐州而入幽州。这样做太过冒险。因此他们才决定北上并州转东而行进入幽州。故此才会出现在平丘城。
问天与董自清策马进城,见天色已晚,便随意找了间客栈歇脚。这间客栈并非楼阁样式,而是平房,大厅是客人吃饭喝酒的场所,大厅之后又数个后院相串而成,每个后院都有好些房间,便是客房。客栈小二眼尖,瞧见问天二人身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方的主,也是笑脸迎了上前去,热情问道“二位爷,这是要住店吗?本店还有上房闲置。“
问天客气道“那便请店家帮忙准备两间上房。顺便给我二人再弄些酒菜。“
说完从腰间取出些碎银交予小二,小二熟练的接过碎银,领着问天二人来到后院客房。后院中央是座花坛,三面为客房,空出一面是客栈来往过道。
二人正在房中休息,没一会小二便端着酒菜回来。
小二临走前,问天将其唤回,又大方的打赏给他一些碎银。小二喜逐颜开,忽又收起笑脸,缓缓凑到问天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敞亮,小的也不能白收您的钱,便出言提醒下二位。这晚上切莫在城中走动。“
闻言董自清与问天互望一眼,皆是不解。问天故作惊疑的说道“店家何出此言?”
小二也是个谨慎人,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合上,再度回到问天二人身前,轻声解释道“二位爷是不知道,最近啊,这平丘城莫名其妙死了好些人。传闻死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如同干尸,面目狰狞,没有一点血气,恐怖至极。衙门查了好些日子,也没有头绪。只是告知乡亲们平丘城里出了吸食人血的妖怪。这一到晚上就出来害人。让大家天黑以后不要在外走动。”
董自清出身军武,一身煞气,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听闻小二所言,也是笑笑,没有当真。
问天转目一想,又道“店家,这如你所言,可有人见过这害人之物?”
董自清亦是看向店小二。
小二叹了口气,摇着脑袋回道“别提了,这遇过妖怪的人啊,现在都成干尸了。”
说完不等问天等再说,小二又道“小的瞧两位爷都佩戴兵刃,想必是江湖中人。可是这妖怪不是歹人,两位爷还是小心得好。”
问天笑着点了点头,小二这才退出房去。
问天思来想去,忽的开口道“董大哥,你有什么看法?”
董自清自顾自的吃酒,闻言笑道“装神弄鬼罢了。”
问天来了兴致,起身坐到董自清身旁,手往桌上一搁,托起脑袋看着董自清,以待下文。董自清撇了一眼问天,放下酒杯,慢悠悠的说道“属下自幼便在军营长大,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这店小二所言之事,颇为蹊跷。只是这行凶之人,杀人手法太过诡异。属下不知其动机所在,不好断言。”
问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吃菜,吃菜!”边说还边给董自清夹菜。
董自清猜想问天定是对那行凶之人有了想法,沉声道“公子,此事与我等无关。这行凶之人在此地多番作案,官府竟然奈何不得,说明他还是有些本事。咱们就不要惹得一身骚为好。大事为重。”
问天依旧是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好好,我答应你,我的董大哥。”董自清这才满意的吃起酒菜,只是问天又嘀咕着说道“我只答应你不找他,如果他不开眼,找上我们呢?”
董自清故作凶态,冷声回道“那就砍了他。”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夜深人静,因为平丘城近日不太平,妖魔之事闹得人心惶惶,夜里整个平丘城异常寂静,处理城中打更之人,便只能听闻野狗咆吠之声。
问天双手摊于脑后,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自觉的想起那日沉剑湖畔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修雯霏哭,他轻叹一声,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那日确实出言过重。“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钟如萍那么护短,知道我这么欺负她的宝贝徒弟,想必一定会下山来追杀我吧?当真是委屈了俞师侄和陆师侄啊。”想道此处,问天也是不由自嘲一笑。
问天还想起了身在江都城的王顾南,想起了远去东方的易水寒,想起了儿时记忆力中那个一身龙袍慈爱仁厚的男子,想起了那个身为华夏人皇,却为哄儿子开心而扮作马儿,给自己骑乐的父亲。往事故人依稀可寻,却变得有些模糊。一股油然而生的寂寞与无奈,问天感到有些心塞,有些凄凉。
“啊!!!!”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响起。在这个异常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尖锐刺耳。
问天与董自清两人几乎同时破门而出,两人对视一眼。董自清皱眉道“在附近!”
问天两手一摊,打趣道“竟然在董将军眼皮底下行凶,太不给您面子了。”
董自清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没好气道“公子是主子,自清是属下,你既然决定要管,属下也只能佛挡杀佛了。”
突然又是一阵惊声尖叫,呼叫之人明显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问天与董自清都是眉头一紧,急忙取了佩剑向着声音来源之处掠去。
问天六门通三脉,董自清亦是稳坐五门实力。两人轻功皆是不弱,一通飞檐走壁,没多久便找到了发出惨叫之声的地方。
就在平丘城街尾的深巷之中,两人到达现场,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的中年人横趟在巷子中,旁边还散落着铜锣于打更棍,董自清凑近探查了下那人,然后冲着问天摇了摇头。
“看来是打更的。”问天目光向四周快速扫过,出声道。
董自清点头嗯了一声,继而说道“此人是精血被吸干而亡,和店小二所言吻合。想必就是那所谓的妖魔干的。“
就这这时,街道另一边又传来一声女子惊叫之声。“不好!“问天脱口而出,旋即与董自清向着声音之处暴掠而去。
恰巧撞见一道黑影挟着一名女子在两人前方不远处的房檐掠过,两人急忙追了上去。黑影似乎也是意识到后方有人追来,也是将速度提快,问天二人见黑影想逃,也是紧追不舍,只是黑影速度奇快,虽带有一人,但他们依旧难以跟上其速度。
距离被越拉约远的董自清暗自心惊“此人轻功竟然这般了得?“
以问天的轻功,现在也只能勉强跟在黑影身后三十步之外,董自清则还在问天身后三十步之外,两人正咬牙追击之时,突然那黑影却是将怀中女子往身后抛了出来,几人都在房檐之上,这女子被黑影如此一抛,落地不死也差不多了。问天瞧见也是一怔,脚下发力,向着女子方向跃去,一把将其救下。待得问天将女子平放在道路上,欲起身再追时,那家伙却早已不见踪影。
问天怒道“可恶!”董自清堪堪赶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女子,再瞧问天愤恨的模样,对刚才发生之事也是大致清楚了,董自清横眉说道“难怪衙门无可奈何,这贼人甚是狡猾。轻功更是诡异高强。还当真是有些棘手。”
问天确认过女子只是惊吓过度昏死过去,“这姑娘近距离与那家伙接触过,说不得看清那家伙的模样。”董自清道。
问天点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等这姑娘醒来再询问一二了。“
董自清将昏迷女子抱起,一旁问天脸色铁寒,再次向着黑影逃离的方向望去,持剑之手不自觉的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