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宫内响起第一声有刺客,已然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此刻皇宫内外早已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四处作乱的刺客大多被帝王家养的高手击毙。剩下的几人也各自带伤,被越来越多的护卫禁军围追堵截直至龙阳宫前的广场之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皇宫守卫,几名刺客也自知在劫难逃。
“尔等大胆毛贼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皇宫禁军统领手持宝剑直指场中几名黑衣刺客,厉声喝道。“正杀!正杀!”广场上的数千名禁军同时顺势呼喊,其声如虹其势如雷,闻之震耳欲聋般。
几名刺客正准备咬碎口中事先准备好的毒药,以免被活抓后多受那刑讯之苦。却是未料到又出变故,一黑影直接飞落至几人身前。踉跄数步方才稳住身形。正是先前与战神王顾南缠斗的‘金刚阎罗’江闹海。
一众刺客仿佛见着希望,面上稍显喜色。然再看一眼,方才发现江闹海衣衫残破,浑身更是血流不止,刚刚与江闹海僵持在后宫庭院的一伍守卫也是认出此人便是刚刚那怪物一般的黑衣壮汉。只不过此刻瞧见他身上可以说无一块好肉,多处伤口鲜血淋淋,早已盖过之前那些惨死在其手中同袍们的鲜血。心想一会定要取这厮狗命给兄弟们报仇,同时对五王爷更是钦佩不已。
缓过神来,一体型稍胖的刺客上前,扶住明显已经内伤不轻空有其表的江闹海,“头领这般前来无异于送死,兄弟们不值得头领这般厚待啊!”其余几名刺客亦是齐齐点头。江闹海何尝不知,只是他并非要来搭救这些手下,分明是被那该死的皇宫战神撵过来的。
见手下一脸感动,他也不好直言自己是迫不得已才来送死,心中苦楚不便吐露,只能强颜欢笑对着几个手下说道“大丈夫何惧生死,何况此番任务失败,主上也定不能饶了咱们。何不杀他个痛快,十八年后你我兄弟东山再起,也是一桩快事!哈哈哈哈……咳咳……”江闹海一时没压住内伤,直接由笑转咳,大口吐起血来。
“五王爷驾到!”传令官一声高呼,禁军纷纷退至两侧让出了一道可供战马行走的道路。王顾南白袍依旧如新,横枪驱马而至。皇宫内众人半跪礼迎。几名刺客望见那战神风采,转念再瞧刚刚正与此人对战的自家首领。仅说这衣衫外貌,两人高下立判,几人心中难免对战神王顾南又添几分惧意。
要知道金刚阎王这个名字在南蛮可是家喻户晓,一身不弱一流高手的横练外加功夫加上国都寺至上神功‘金刚不坏大法’大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南蛮可是一等一的狠角色。虽说打不过王顾南,但想必王顾南也不会赢的那般轻松。可事实却是金刚阎罗对上了皇宫战神竟会如此不堪……
江闹海等人已是强弩之末,自是不敌皇城禁军。只不过禁军想要活抓却是不能,此行刺客已然纷纷服毒自刎。江闹海临死前冲着白马白袍的王顾南诡异一笑,仿佛给人一种输赢未定的感觉。
“禁卫统领何在?“王顾南面色冷峻道。四周寂静无声,一身着战甲,将军模样的汉子走出人群,面朝王顾南单膝而跪,低头拱手道”末将董自清,见过五王爷!“董自清乃开朝名将董泰后人,当今禁军大将军董厉兵的大儿子。董自清自幼习武,熟读兵书,刀马娴熟,武艺精湛,董家一门开朝以来一直替帝王家看守后院,董自清少年英才,及冠之后便出任禁卫四大副统领之一。董自清今夜当值,今夜刺客潜入皇城之内,且不说贼人是否武功高强,隐匿本事如何,当下在他辖区内发生此等大事,作为负责人,他也难辞其咎。
董自清跪在王顾南身前十步开外,王顾南打量了眼前统领一番,随意用手抚了抚座下骏马。“董将军,你可认得本王!?“此话有些明知故问,却是话中有话,但董自清不敢怠慢。
“末将自是识得五王爷,王爷勿要顾忌董家颜面。东宫遭了贼人,自是末将疏忽之罪。王爷若要降罪,自清不敢有异,只是贼人武功高强,末将手下军士力敌不得,死伤数百,望王爷体谅兵士,今夜之责,末将一并担了。“董自清依旧低着头,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周围禁军感到不已。
“既然如此,限你一个时辰查明贼人此番所图,本王等你。“王顾南冷声说道,旋即不等董自清答话,便策马转身离开。只留下依旧跪在台阶下的董自清。
三个时辰前,皇城御书房内坐着五个人,主位是一身着华丽龙袍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当今人皇王定东,辅位有四座,左右各两座。左手两人皆是身着当朝一品官员服饰,年约五旬留着一把胡子,身材微微佝偻的书生模样者,乃是当朝宰相任凭心。另一位身材健硕不惑之年的男子,同样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封号天威将军当朝军武第一人周开复。右手两人,古稀之年而穿着一身墨色道袍的白发老道士,乃当朝国师灵墨道人张之墨。另一位则是三十左右,仪表俊秀,一身锦绣白色龙袍,正是之后出现在后宫的五王爷,当今人皇的亲弟弟王顾南。
“今夜,孤有一要事相告众爱卿。不过在此之前,孤有一问,需要诸位爱卿推心而答。“人皇王定东神色如常的笑着说道。只是几人听了,心里却各有盘算。
“微臣定将如实回答。“几人异口同声。
“自太祖开朝至今,两百余载,四族俯首,国泰民安,江湖亦在孤大军掌握之中。然孤却心不能安,何解?“王定东略带感慨的说道。
见在场几人都不做声,王定东便笑着又问“如若孤不幸暴毙,这天下又当何解?”
此话一出,在场四人都是心中一惊,皇上这话不会说的没有理由,难道皇上得了不治之症?今夜难不成是托孤不成。几人一时思绪万千,坐如针毡。
“哎,诸位也不要乱猜了,贫道近些年夜夜观星,日日卜卦,早在三年之前便与皇上偶尔在天山求服,却不料意外算得一劫……”灵墨道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众人一听又是惊。
“什么?所算何劫?“王顾南急问道。其余几位也都认真侧耳。
”此算天地玄黄,而探宇宙洪荒。然乃紫薇去光隐,破军必异进,北斗似无踪,天宫欲落尘,此乃龙象生死之劫,非人非物所至也。而皇上正是……天命龙象者耳,“灵墨道人张之墨闭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艰难说道。一副悲痛万分的神情。
这还得了,这不是摆明说皇上不久将要暴毙,而且是天命所归没有办法改变。几位皇朝大人物一听,无一不是大惊失色,眉头紧皱。齐齐看向首位之上的一国之主。御书房内气氛一下子就如死水般沉寂。
“哈哈哈,好一个龙象者耳!”王定东见众人忧心忡忡的向自己看来,也是无奈,随即朗声一笑道。
“无妨,无妨,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过,如若孤当真命犯龙象,天劫难逃,这天下,还有孤那可怜幼子却是让孤大方不起来啊。”王定东虽然看的开,却也有自己的顾虑。
“天下大定,我王氏开立霸业二百载,治地之内无不昌荣,兵锋所指无不低眉、皇兄不必太过担忧,皇兄正值盛年,什么天劫地劫的,休要听得这老道一派胡言。”王顾南愤然说道,随即怒目横视张之墨。张之墨也不做解释,只是叹了口气,依旧一副无奈的样子。
“王爷息怒,可否听老臣啰嗦几句!?”宰相任凭心慢悠悠的说道,见王顾南没有出声,转头又请示人皇王定东。王定东笑着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当今天下乃是王氏一统,确是大定,然皇上万一……微臣只是假设,万一皇上此劫当真,这大定的局面,只怕也危机重重,四大氏族本就心怀鬼胎,碍于大势所趋,不得不掩人鼻息。如若得知王氏一族出现此等变故……”众人也不打断,静待下文。
“川蜀刘氏,独占冀州,冀州乃兖州,豫州,冀州三洲之合。刘氏在冀州根深蒂固,手握雄兵,且冀州乃富庶之地,人杰地灵,地及各州,栈道四通八达。川蜀之地山势险峻,进可攻,退可守。现任族长刘望川,其人年过半百,胸无大志,不足为虑,但是他的四个儿子各个聪慧。再过几年,刘氏易主,徒增变数。北蛮呼延氏,地处交州。交州民风彪悍,善骑射。其中冬菇,北狼,提昂等多数大部落氏族都以呼延氏马首是瞻。现任族长呼延铜锣,天神神力,野心不小,且正值壮年,近些年南征北战,大小战事一马当先,号称北蛮战神,在北蛮之地一呼百应。如今麾下有十万可战蛮兵,战力可见一斑。”任凭心别有意义的看了一眼同样号称战神的王氏第一高手王顾南。王顾南不为所动。
任凭心见王顾南也不介意,方才继续“东海林氏,横跨并州,凉州,东海,地域之大,资源底蕴不可小觑。林氏最善笼络人心,圈养的能人异士多入牛毛,现任族长林长岭,此人本是主房次子,林氏一向内斗的厉害,这族长之位,林长岭本不被看好。但辗转多年,林长岭终排除异己,成功上位,其心性手段必非常人能及。南夷罗氏,地处偏远幽州,自立国后,幽州,青州便合为幽州。起初便是五大氏族中最为弱小的一家,后因连年的天灾人祸,人口本就稀少的幽州,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现任族长罗霓裳,是一女子。虽然青州鸡鸣狗盗不绝,然乱而有序,此女亦是功不可没。近些年幽州倒是异常平静,怕也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幽青两地之民通婚平凡,亦是间接将幽青捆绑在了一起。”任凭心顿了顿,望向首位之人,王定东点了点头。
任凭心便继续说道“除去并,交,凉,冀,幽五洲,正真唯我朝掌控之内的便只有扬,荆,徐,益四州而已。往坏的想,我朝四面楚歌,危机四伏。往好的想,我朝定九州而一统已两百载,无论四族服与不服,皆是事实。且我朝依旧独占四州,民心所向,即便四族联手亦可战之。”
“如若皇上怕四族发难,末将即刻领兵征讨。以报皇恩!”神威将军周开复听完,猛然起身信誓旦旦的说道。王顾南也表示愿意一统随往。
“诸位爱卿莫急,四族之事并非儿戏,况且任爱卿的话何故只说一半?”王定东示意众人安静,他心里也知道真让周开复去打四族,并非一日之功,最后必然也是两败俱伤。战争?不到最后撕破脸,谁愿意刀剑相向?
“皇上圣明!”任凭心恭敬道。“其实四大氏族包括王氏在内,都十分忌惮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才是五家必争之所。”众人一听,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