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到达燕禧殿的时候,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众太医已经开始会诊。皇上和皇后在内殿焦急的等待。
我走了进去,略略扶了一扶。玄凌并无心思看我,只是点了一下头,继续皱眉,看着屋子里的胡蕴蓉。
皇后倒是一脸的镇定,丝毫不见有慌张神色!
我心下盘算着,此次意外是不是皇后的好谋算?反正胡蕴蓉杯弓蛇影的口风,我是传到了安陵容那里!想必皇后也定然知道了!那么这次是皇后杰作的可能性就该大些!接下来就看胡蕴蓉如何说了!
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就张望着屋子里,胡蕴蓉的身影!
透过金色撒彩嵌宝石纱帐,一个娇小的宫妃,躺在鹅羽软塌上!身旁的垂侍宫女,小心翼翼捧着黑漆漆的汤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太医们隔着屏风,神色愁苦的商量着什么!时而争论,时而沉默,好像很难下决断一样!
我悄声招手,昌贵嫔的陪嫁侍女--琼枝,忙起身赶了出来!
她正要蹲身请安,我挥手示意免了。
“你家主子如何了?怎会无缘无故不好了?”
琼枝略微想了想:“我家小姐,并无异常,只今日安贵嫔前来送礼。跟小姐说了会子话,之后小姐就一直在内殿休息,并无异常!”
我微微皱眉,如此说是安陵容吗?她可有这么蠢?竟然让人一下子就发觉是她吗?
玄凌见琼枝这样说,便吩咐小夏子:“去景春殿,传安贵嫔!”小夏子诺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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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外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正是端贵妃,顺敬夫人,叒莞夫人。
三人齐齐下礼:“皇上万福,皇后万福!”
玄凌一句话不说,只是背对着,皇后便说:“都起来吧!你们怎么都来了?”
贵妃上前一步:“回皇后,李公公奉了贤妃妹妹的旨意,请我们到燕禧殿,照看昌贵嫔!”
我眼神一动:“刚刚在仪元殿,骤然听得昌贵嫔不好,想着贵妃姐姐协理六宫,两位夫人也是有皇上旨意学着协理。是该一同来看一看,便吩咐了李长去请!”
皇后点了点头,不再理会。
“皇上,贵嫔娘娘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不要再心悸忧思便可!”
“心悸忧思?”玄凌皱眉吐出四字:“蕴蓉为何会心悸忧思!这后宫又有什么事让她心悸忧思?”
皇后见机,忙陪笑着说:“皇上不必担心,怀孕的女人都是容易患得患失,日子久了便也好了!太医不是说了吗?并无大碍!想必蕴蓉会安稳的产下皇子的!”
玄凌略微宽下心来,准备进去内殿看望胡蕴蓉。我们也算是长出一口气,总归今日的事没连累到我们!
“给皇上皇后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心底听着不自觉的就生出厌恶来!不过碍着身份,不能表现出来!
“安贵嫔起来吧!蕴蓉不过虚惊一场,与你没什么干系!”
安陵容听得皇后的话,微笑着起身:“如此就好,刚刚听说了昌贵嫔不好了,可急得我难受!辛亏没事!真是老天保佑!”
我盈盈笑道:“安贵嫔真是贤惠呀!平日里和蕴蓉也见不上几面,见上了蕴蓉也是爱搭不理。如今倒也如此姐妹情深!”
皇后白了我一眼,便跟着玄凌进去了内殿!我扬了扬眼角眉梢,便和众人一起跟着进去了。
恰好,胡蕴蓉醒了过来,咋一见玄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玄凌心疼不已,急忙搂住,轻声哄着:“蕴蓉,受了什么委屈,怎的如此?”
胡蕴蓉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绢子不停地擦着眼角,忽然,胡蕴蓉双眼一瞪:“贱人,你还敢在本宫面前出现!表哥,你一定要废了她,为容儿做主呀!”
玄凌看着胡蕴蓉手指所指方向,正是安陵容。便开口安慰:“蕴蓉,你是自己心悸忧思才会动了胎气玉安贵嫔无关!”
胡蕴蓉不停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表哥,就是她,她来看我,跟我说了好些个妃嫔小产的事情,这才让容儿心悸忧思的!表哥,就是她害的我!”
安陵容见状,急忙一跪:“皇上赎罪,臣妾也是担心贵嫔妹妹的身子,这才叮嘱小心,切莫像其他的姐妹一样出了什么意外!臣妾并没有害昌贵嫔呀!”
玄凌叹了口气:“蕴蓉,你也太小心眼了,安贵嫔也是好心!你不要多想了!”
“是啊,蕴蓉,后宫都是姊妹,安贵嫔又怎会害你呢?”皇后也从一旁劝着!
可是,胡蕴蓉的情绪始终没有稳定下来!忽然,琼枝走上前:“皇上,皇后娘娘。我家主子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心悸忧思的原因动了胎气。”
此话一出,众人即刻警觉,目光全部落在琼枝身上。
琼枝到底是伺候过舞阳大长公主的人,丝毫没有紧张,有条有理的说:“我家主子,自打知道后宫总有孩子意外小产,便日夜担心。安贵嫔又说了那些个细节,就更加担心了!但这些并不足以让我家小姐动胎气,细细想来,我家小姐是用了安贵嫔拿来的金漆手炉才不好了!”
话到这里,众人都听的明白,这是昌贵嫔要发难安陵容了!
皇后却是责怪的说:“琼枝,不要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一个手炉罢了。安贵嫔也是怕你主子冷着了。是为蕴蓉着想的!”
琼枝丝毫不理皇后,只是转身从殿内拿出一个青红色四角垂珠炉罩的平底手炉。
“皇后娘娘请看。”
皇后接过,细细端详:“这可有什么不妥吗?”
琼枝冷笑一声:“做这个手炉的人心思极其细腻,这青红色丝绸炉罩用花香浸泡过,只要炉中温度升高,就会散发暖香。”
我接过话语:“这证明安贵嫔心思奇巧,为昌贵嫔费心了呀?这和昌贵嫔的胎气有什么干系?”
“贤妃娘娘莫急,这暖香虽然巧妙,但是却狠毒!这香是用来遮蔽那茴香味道的!”说罢,琼枝从皇后手中拿回手炉,一把扯下丝绸炉罩。只见漆黑的手炉和一般诸位妃嫔用的没什么区别!
“请太医看一看!”
温实初上前,手指轻轻敲打,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回皇上,这手炉虽然和一般的手炉无甚差别,但是,浇筑的铁水掺了茴香粉。若炉中温度升高,茴香味道会缓缓溢出。贵嫔娘娘若拿在手中更是会深受其害!”
“贱人,好毒的心肠!本宫定让你不得好死!表哥你要废了她,不,杀了她。”胡蕴蓉狠毒的指着安陵容哭诉。
玄凌却是一言不发,冷冷看着安陵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安陵容脸色煞白:“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做过!”
“皇上,此事颇有蹊跷,安贵嫔一向恭顺,怎会无缘无故害蕴蓉呢?而且自打这手炉在燕禧殿后,多少人经手也不知道!未必就是安贵嫔所为!”
胡蕴蓉却是怨毒的反驳:“这手炉除了我就只有琼枝碰过难道是我自己害自己的孩子吗?”说着,随手拿起身边的玉钗向安陵容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打到安陵容头上。安陵容掩面啼哭。
“贱人,你还有脸哭!”说着,胡蕴蓉又要砸过去。我急忙上前拦住:“胡妹妹慢些,万不可动气,胎儿要紧。”
说罢,我牵起她的手:“你看,这么不小心,手都被玉钗的流苏割了几道伤。亏得我这里有叒莞夫人赠送的舒痕胶!也是安贵嫔所制,妹妹用了,,就算安贵嫔的赔罪了!”
说着我就从怀里拿出一盒膏体,放在胡蕴蓉手中。
“她的东西,本宫才不稀罕。”啪的一声,舒痕胶被砸翻在地,到处都是膏体滚落的痕迹,香味充满了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