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遂了夕颜的愿还是天使师兄的福泽深厚,第一次见面过后的那晚夕颜果真睡了个难得的好觉。虽然做不到一夜无梦,却至少安稳的入睡了。
第二日醒来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夕颜就开心地抓过手机向对方汇报了这条“喜讯”。
——“师兄,见了你之后我果真没再失眠了。”
本来事实是如此,心里只道应该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夕颜也没有多想,顺手就打下了这句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谁知,半分钟不到就收到了回复,读着读着,还未完全清醒的夕颜瞬间就觉得懵了。
“嗯,多见几次之后相思病大概就会好了。”
等等。
她又读了一遍,又确认了没进错页面。啊了一声,顿了几秒后才从半梦半醒,被震惊的愣了,突然吓醒了的过程中缓过劲儿来。这人.真是昨天才见过的那位师兄?!不由得想象着这句话从师兄那张天使脸里表达出来是何画面,她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
其实别说是夕颜,就连把这条短信发出去的那人也愣住了。平日里他虽然是一幅天使模样,待谁都温和,却因为工作性质显得整个人都有些严肃也不好接近。不过做医生的身边总会围着些美貌如花的小护士,就算是和关系亲近些的他也未曾在言语上这样调侃过。说是下意识也不为过了,对着夕颜这个有趣的小姑娘,那些戏谑的话都能说的无比自然,只是这样的话…似乎是自然的太过了。
拿着手机一脸震惊的夕颜可不知道付景淮的内心纠结。不过震惊归震惊,想起师兄先前也有过几句揶揄后便觉得没必要在意。反正他这人跟黑洞似的让人看不透,那张脸的神色也是变来变去的,真真假假的倒是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喜怒。如此想了想,夕颜倒是释然不少,对师兄的认知也莫名的因为这个乌龙短信而上升了一个高度。
不过倒是因着这件事,夕颜也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个睡前和醒来都要给他‘报备’一番的习惯。用付景淮的话来说,是“作为一个医生,有必要了解病患的日常状态”,对此夕颜也不可置否。她其实是觉得每次跟他讲话都莫名的心安,那些不知名的情绪也都会停止在心里乱跑的状态,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吸附的支柱。所以作为一个“病患”来讲,有这么个负责的医生,她又何必去拒绝。
自咖啡店那次见面后,夕颜都和师兄保持着联系,却并未再见过。将近年关,大家都忙碌不已,夕颜也熬了不少的通宵。大概是近期的工作压力也大,满脑子都装满了公事,倒是没有闲下来伤秋伤怀的功夫。尤其是度过了几个惨不忍睹的加班日后,累的精疲力尽时反而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失眠的毛病也像是有渐好的趋势。
这段时日以来,夕颜深深觉得师兄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即使没有见面,他也会叮嘱一些日常小事,像是注意饮食之类的。虽然他也很无赖的说要不是锦舒担心她得抑郁症,他才不会跑来这里当这个便宜的知心哥哥。
夕颜不禁想象着他在说这话时的傲娇模样,大概会凤眼半眯,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知道自己得了便宜,夕颜也愈发乖巧的听从指挥,还允诺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请师兄吃顿大餐。
不过话说回来,付景淮所说的锦舒的担心不是没有来由没有道理的。在锦舒的记忆里,大学初初跟夕颜认识时她的性子的确是有些冷,不怎么好接近,能说一个字的时候绝对不会再说第二个字。可是后来渐渐熟识了,锦舒也摸出了门道,夕颜也就是认生罢了,虽然骨子里透着生人勿进,但其实就是个小孩子心性。
所以那日跟夕颜通话的时候,锦舒着实被吓了一跳。电话里的那道声音听起来真是让人觉得…寒风瑟瑟。明明是很正常的句子,却说出了那样陌生的感觉。看着这个多年好友跟变了个性子似的讲话时,锦舒当下就急了,却又是个不怎么会安慰人的,在电话那头你了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两人相聚几千公里,她真想立马冲到夕颜家里去看个究竟。到最后实在是没辙了,才死马当活马医似的把自己的师兄打包扔了出去。
要说锦舒只是单纯的怕夕颜想不开才做此举的话,那可真是错了….比起夕颜的单纯,锦舒看着一幅不沾世事的文艺腔,心里却是个无比现实的人。比起对死人的哀思,锦舒觉得找个新的目标活着才应该是正常人要做的。于是大手一挥,这算盘就落在了自家师兄和夕颜的脑袋上。有个专业医生不仅能排忧解难,若是因此结成一段良缘那便更好了。
只是一根筋的夕颜恰恰不如锦舒这个外人悟得透,守着心中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执念,念着那段不知道是喜是忧的早就结束了的感情,一头栽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