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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蛋痛

韩贵心安理得地在胡广胜家里住了下来。转眼半个月过去,工作的事却始终也没有着落。

胡广胜生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是跟着老婆何敏姓,儿子名叫何建军,今年二十一岁,女儿叫何兰,今年正好二十。

一家四口住的也就是个百来平方米的老式套房,三室一厅,一个厨房一间卫生间。他两夫妻住了一个房间,女儿何兰一个房间,韩贵来后,胡广胜就在何建军房间里为他搭了个铺。何建军很少在家,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些什么,半个月里韩贵也没见过他几次,每次回来都是在家里转一圈就走,他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家里多了个人,在他眼里,韩贵根本就是隐行的。

何兰在一家化妆品店站柜台,听说最近找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那条狗就是她男朋友花了二千多人民币买的,这是有一次韩贵在逗她狗的时候听她说的,她当时看见韩贵在逗她的狗时,脸上的神情就像是韩贵准备强暴她女儿似的,飞快地把狗牵开,指着韩贵的鼻子骂道:“你个乡巴佬,谁叫你碰它,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二千多块,碰坏了你赔的起嘛,就是把你卖了也不够赔,你个乡巴佬,土包子。”韩贵没有见过她男朋友,打死也不相信这狗它能值二千多块,就是把狗毛拔光红烧了,也装不了一盘,它能值二千多块?

胡广胜两口子同在城里的一家服装厂工作,胡广胜在厂子里混了十几年,混了个保安队长的职位,手下管着十几个人,他老婆何敏是生产车间的拉长,管着一条二十多人的生产线,两人都是在厂子里算得上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小人物一个,连自己的饭碗都随时可能被砸,再说现在他们厂里的效益也在走向低谷,都已经两个多月没发工资了。所以韩贵的工作不是胡广胜夫妇不帮忙,相反,何敏是太想帮他这个忙了,这样就能早点打发韩贵离开,可是他们也无能为力,他们的社交圈子也就那么巴掌大,在他们的圈子里他们夫妻两个算是混的好的了,别人不来麻烦他俩就谢天谢地,他们是无人可开口,否则早就托关系找门路把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的儿子给先安排份好工作,从儿子高中还没有念完辍学后,这几年就一直在街上跟着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瞎混,家里就成了饭店旅社,有时候十天半月都瞧不到人影,真是揪心啊!没少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抓去蹲局子吃牢饭去。

当然,工作也不是没有,林远市周边工业区里的工厂大把,胡广胜确实也找过一些熟人,想把韩贵给介绍进去,可韩贵一听待遇福利,直接摇头,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才了,简直跟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一个德性。把不单何敏就连胡广胜都气得有赶人的心了。唉,看在从小把自己带大的那个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大哥面上,忍了吧。

自从韩贵来到胡家后,就再没有见何兰去上过班,也不知道是她们店里放了长假还是请了长假在家就为了盯着韩贵,把他当贼一样盯得紧紧的,似乎怕韩贵把她家里洗劫一空似的。

对此韩贵颇不以为然,要说胡家有什么值钱的?不就是一张老掉牙的沙发,沙发的外皮都有好几个破洞,露出里面的海绵,韩贵确定就是搬出去卖了,也绝不会有人要的,就是送给人家,人家还嫌是累赘呢。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那台电视机,也是胡家里最值钱的家当。剩下的还有一些破桌子啊,衣柜什么的……反正韩贵左算右算,加起来也就跟那条据说要两千块的狗同值,这个价,还估摸着抬高了。

而对于何兰每天的冷嘲热讽,韩贵打来起的第一天就已经习惯了,再说就凭这个还没修炼成精的何兰小妖也想践踏他韩某人的自尊,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想韩贵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夫那可是在乡下从小就千锤百炼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是再加上她妈何敏老妖也休想破入他一层皮屑。

在韩贵跟何兰相处几天的时间里,对于她唯一的印象就只有两个字——臭美。这个小妖精每天不把自己打扮得成个‘白骨精’似的是不会走出房门的,韩贵不得不经常强忍着要她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冲动最终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沉默,他下定决心就是何兰把自己打扮成一坨屎的模样,他也会永远沉默下去。可是却怎么也搞不明白,那清清爽爽的样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得扮妖精。

早在韩贵刚来没几天,胡广胜为了他进出方便,专门给韩贵配了把家里的钥匙,这让韩贵着实感动,尽管何敏母女每天都把他防贼似的,但胡广胜对他还确实不错,所以当胡广胜把钥匙给他的时候,韩贵从何敏母女俩脸上表情不难看出,这把钥匙来之是多么的不容易。

其实,韩贵并非像胡广胜想的那样真当自己是个人才,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进厂去赚份死工资,不是不行,可那只能混个温饱能出息的了吗?瞧着胡广胜一家的状况他就能够想象到十年后他也就是在走胡广胜当年走过的路慢慢变成第二个胡广胜。或许十年后他还不如胡广胜现在出息呢,毕竟胡广胜混了十几年还混了个保安队长的位置,而无一技之长的他呢?韩贵知道自己的性格,有自知之明,在那样的岗位上他能克制自己熬下去,可他不能保证也不想熬一辈子,有意义吗?乘着自己还年轻不去闯闯,难道还要等着成了家背着那么重的担子再去闯荡?更何况他还有更大的理想和抱负,那就是回胡家村去扬眉吐气、报仇雪恨,要胡光辉一家看看,他韩某人总有一天富的流油、富得从今往后胡光辉见到他必须得点头哈腰。

这些天,韩贵没有在家里待坐,每天胡广胜夫妻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出去了。在林远街道上逛荡了近半个月,街道上很多东西对于初来乍到的韩贵来说都是新奇的,似乎处处都是商机,处处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脑海中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这些生财之道说出来或许会引人发笑,可一个来自贫苦山沟的孩子,刚来城市不久,以前也是只能够通过电视电影里才能片面了解到外面的世界,你还能指望他能有多大的理想多大的抱负呢?可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他再怎么省吃俭用也就剩下那百来块钱,于是那所有冒出来的想法一下子就像变成石头一样把他砸得蛋都痛。

异想天开不是没想过跟胡广胜商量能不能先借点,可每次看见那个穿得比乡下种田人好不了多少可却比乡下人更忙的二叔佝偻的样子,韩贵没法子开的了这个口。

住在城市里的胡家不比曾经韩家湾的韩家富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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