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耀阳眼见着哈特倒地,这才算出了一口恶气。此时,身旁的副将突然道:“将军,抓住哪怕一个活的,回去也好交待!”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急怒攻心的古耀阳,八辆霹雳车被毁,自己若是不能生擒一个“罪魁祸首”回去,那脸可就丢大了。一念及此,古耀阳大声喊道:“停止放箭!”这一吼止住了正在拉弓搭箭的人族士兵们的动作,也暂时留住了托马斯的性命。
“托马斯是吧,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古耀阳故作大度地向站在熊熊烈火旁的托马斯高声喊道。
“我可不想做俘虏!”直到此刻,托马斯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
“本将军见阁下足智多谋,也是起了惜才之心才好言相劝的,如果阁下执意顽抗的话,我保证您会后悔!”古耀阳的口气中透着一股威胁。
托马斯远远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气绝的哈特,喃喃地说了一句:“老朋友,别着急,我这就去陪你了……”忧郁的湛蓝双眸微微一动,托马斯冲着古耀阳喊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虽死不悔!”说罢,他猛地一个转身,纵身跳进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托马斯死都不愿死在人族的乱箭之下,在尊严与生命之间,他毅然选择了一个武将最体面的死法——自尽。
看着托马斯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的烈焰之中,城墙上的龙族士兵都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呼唤着值得自己尊敬的长官……
弟兄们,为了龙族的尊严与荣耀,带着我和哈特的份继续战斗下去……这恐怕是托马斯离开这个世界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看着托马斯跃入烈火中那不带丝毫迟疑的身姿,古耀阳被惊呆了,他不相信世上竟然还会有这种人。此时此刻,这个人族神将的心中忽然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面前这个种族,是穷尽自己一生,用光人族所有力量也无法击败和征服的。他们的韧性,早就被寒冷的北方锻造地有如钢浇铁铸一般,更为可怕的是,这种精神,将会体现在每一个和人族交战的龙族人身上。
战场上的风显得分外寒冷,透过甲胄的缝隙吹在古耀阳沁满汗水的背上,让他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此时此刻,这位人族神将既顾不得兔死狐悲,也没时间唏嘘感叹,摆在他眼前的还有一座龙族的要塞,攻不下来的话,先不说回去怎么交待,面子丢也丢光了。
想到这里,古耀阳大手一挥,抽出腰间的长剑向前一指道:“所有人,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给都给我带着家伙冲,咱们后背的云梯,都给我扛出来!今天就是堆,也得给我堆起一道通往赤砂城内的梯子!”
虽然失去了主将,然而人族方面想象的龙族部队随之而来的混乱并没有出现,他们依然守住了最重要的位置,等待着下一波的进攻。龙族的士兵没有以为主将牺牲而失去斗志,反而在这两个值得敬仰的勇士的激励之下,变得更加强硬和坚定。
依旧是掀云梯,投雷石,洒黑油放火,人族的攻城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虽然龙族方面同样死伤惨重,但赤砂城仍然像一座叹息之墙一般横亘在人族大军的面前,仿佛不可突破。
古耀阳擦了一把额角上的汗珠道:“主将都已经死了,他们竟然没有陷入混乱,真是不可思议!”
从前面下来的一个士兵回答道:“报告将军,敌人现在在一个副将的指挥下!”
副将,没错,就是副将。被托马斯击昏后不久,他就醒转了过来,然而当他恢复意识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长官阵亡的噩耗……在最初的悲伤之后,副官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他从地上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城墙上的士兵们道:“弟兄们,两位长官虽然不在了,但是咱们龙族男儿的精神和血性还在,是不是?”
士兵们一听副官的话,顿时觉得一片空虚的心中又有了主心骨,他们齐声呼喊着回答道:“是!”
“好,不过光说是没有用的。让我们站在城墙上,重新振作起来给人族的崽子们看看,什么叫做不可战胜!”副官赤红着双目,挥舞着手中的战刀。
“嗷!”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在赤砂城的城墙上响起,自此次战役开打以来,龙族的士兵还是第一次爆发出这样逼人的气势。
什么上古宝物,什么力量增幅,让我们龙族男儿用手中的刀亲手撕碎你们!托马斯大人,哈特大人,请在天上保佑我们,保佑你们的属下。即使没有了你们,龙族的男儿依然是不可战胜的!
在龙族军队玩命般的抵抗之下,人族的攻势竟然又接连被击败了两次。此时,一直在后面坐阵指挥的古耀阳终于坐不住了……
“亲卫队听令,全体下马!跟我一起去参加攻城!”不等士兵们做出反应,古耀阳已经当先跳下马背,开始组织又一波进攻。
“拿不下赤砂城,誓不后退!”这一次,古耀阳挥动着手中的战斧和士兵们一起冲锋,身先士卒。人族本来渐渐减退的锐气又一次被古耀阳鼓舞起来,他们跟在自己的长官身后,高呼着“誓死不退”,向赤砂城发起了最猛烈的冲击。
通常,在大规模的平原作战中,单个强力个体的战斗力对战局并没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是在登上城墙以后的短兵相接就不一样了。如果在攻上城墙之时,攻城方有一个强力的主将带领指挥的话,那么冲破城墙上守方封锁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古耀阳,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合格的强战斗力个体。在他主攻的那个方向,人族迅速地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守在那里的龙族士兵几乎还没做出行动,就遭到了古耀阳的斗气攻击。
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了黄昏,在霞光的照耀之下,一身金甲的古耀阳不断地发出斗气向城墙上进攻。不一会儿,古耀阳就成功地率领着自己的亲卫队登上了赤砂城的城楼。战争有时候就是如此,当你打不开任何一个突破口的时候,对手的防御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但是只要其中的任何一环被攻破,那么彻底击溃对方的防线也就可以期待了。
看到古耀阳带领着卫队成功地登上城墙,龙族的守军立刻赶到了一阵惊慌,各个位置都开始出现松动。在古耀阳压倒性的实力之下,龙族士兵很快就陷入了不敌。人族士兵看到主将已经成功,士气更加高涨,个个变得奋勇无比,工夫不大,龙族在城墙上布置的防线已经开始全线溃败。
没有了优势的龙族部队开始慢慢后退,而古耀阳则是步步紧逼,在他的指挥之下,人族军队很快就占据了主动,将龙族的守军赶下了城墙。
“我们胜利了!”有几个人族士兵已经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而高呼道。
“还早呢,别松劲,跟我冲进城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古耀阳及时地纠正了部下们的盲目乐观。
的确,人族士兵高兴得还太早了。龙族方面在副官的指挥之下,已经退入了城中,准备惊醒巷战。常年置身于行伍之中的人都知道,巷战,除了徒增死伤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守城战中,一旦被敌人攻进城内,那么离失败也就不远了。然而,残余的龙族军队在激愤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撤退。他们全部退入城中,准备和人族作最后的殊死一搏。明知道留下来只有一死,但是他们仍然选择了用最光荣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战斗到底。
无奈的是,人族部队的战斗力确实太强了,在上古力量的庇护之下,一个又一个的龙族士兵被陆续杀死。在入夜时分,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攻城战终于以人族的惨胜而划上了句号。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直到最后一个战士倒下,龙族的士兵没有一个人退却,也没有一个人投降,他们仿佛一群不知死亡为何物的野兽一般,燃烧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丝能量,捍卫着属于龙族的荣耀。
赤砂城失守了,然而龙族战士在此役中表现出来的不屈斗志,却使得人族方面大为震惊。虽然成功地全数歼灭了龙族的抵抗力量,但人族也死伤惨重。古耀阳在仔细地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选择了留守休整,反正龙族的大片领土已经近在眼前,吃下它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令古耀阳没想到的是,这个决定将在不久的几天之后让他后悔终生。龙族的援军已经在莱尔和龙特等人的带领下,渐渐接近了赤砂城。
天气晴朗,打着铁掌的马蹄轻快地踏在长满青草的小道上发出“嗒嗒”的脆响,然而此刻马背上的人却没有丝毫踏青的惬意与喜悦。几个领头的人正在大军阵前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商量着什么。他们就是带领着龙族大军赶往前线支援的莱尔,龙特等人。
“莱尔,你怎么一直愁眉不展的?”龙特问道。
莱尔皱紧了眉头道:“前方已经好几天没送战报来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司徒宇平静地道:“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莱尔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打仗就要有牺牲,想那么多也没用。哎,对了,怎么没见杰德!”
司徒宇略显神秘地一笑道:“我让他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哦?什么事?”
“还记得之前他那个混账大哥斯巴洛说的话吗?在人族方面也安插了人手,我想,精灵族现在的胃口大得不得了,似乎不是想争霸大陆这么简单,所以我叫杰德去查这件事情了。而且,一直以来发生的事情总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我认为精灵族背后一定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如果可能的话,让杰德搜集一些证据,作为我们和人族谈判的资本!”
莱尔微微吃了一惊道:“什么?你竟然在打跟人族和谈的主意?”
司徒宇道:“为什么不呢?现在看来,精灵族正在策划着一次巨大的阴谋,他们是我们和人族共同的敌人!”说到“我们”这个词的时候,司徒宇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虽然他是冰风岛的人,不属于艾姆里亚大陆上的任何一方,但是他毕竟也有一半人族的血统,现在作为人族的对手出现,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然。
莱尔看出了司徒宇小小的窘迫,连忙微笑道:“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人,我相信你!”这句话说得一语双关,既表示了对司徒宇盟友身份的承认,也表达了对于他让杰德去暗中调查这一行动的支持。
司徒宇道:“你能相信我,我很高兴,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团结。龙族内部团结,并且最好能和人族也团结。”
莱尔摇了摇头道:“我可不太看好和人族联盟。”
司徒宇道:“总该试一试!”
大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在从德甘城出发了十几天后,终于靠近了德甘城。当他们终于走到近的可以看清城墙上旗帜的时候,每个人都沉默了。是的,眼前的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大家感到惊诧,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龙族远征大军的全军覆没和龙族双子星的阵亡却让大家感到遗憾与悲哀。
莱尔紧盯着赤砂城城墙上随风飞舞的人族大旗,嘴唇不自觉地颤动着,脸色变得说不出的难看。
司徒宇四下张望,发现每个人的表情中都满含悲愤,甚至连龙特都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战意。看到众人的反应,司徒宇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看来无论如何先要打上一仗了。”司徒宇话音未落,莱尔便转头向龙特道:“龙特,宝物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龙特当然知道莱尔指的是什么,回答道:“杰德离开以前已经交代了一切,尽管让士兵们去战斗吧,上古宝物的力量将庇护他们!”
莱尔森然一笑道:“很好,同志所有人,准备攻城!”莱尔一声令下,龙族的大军立即行动起来,变阵在顷刻之间已经完成。不过与此同时,人族也发现了城下的龙族大军,他们此刻并不处于劣势,完全没有死守城池的必要。于是,在龙族准备进攻的期间,人族的主将古耀阳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出城迎战。
正在龙族士兵们群情激昂地呼喊着战斗口号,要开始攻城的时候,赤砂城的城门打开了。两队身着重甲的步兵当先从城门处鱼贯而出,分为两队站在了人族阵列的最前端。随后出现的是人族骑兵,一个个手持长矛的冲锋骑士驾驭着胯下的战马,踏起地上的尘土,霎时间,赤砂城门口一片土黄色飞扬。
莱尔冷冷地道:“我还没下令进攻,他们倒是自己出来了。也好,省了我们的事,就在野战中让他们见识一下龙骑兵的威力吧!”
对面的人族列阵完毕后,主将古耀阳才骑着马,带着几个副将自城门中出现,阵列从中间自动向两边分开,为他们让出一条路。古耀阳在仪仗队一般的阵列中策马前行,脸上带着微微的得意。
“什么时候人族能改掉这种好排场的臭毛病啊!”莱尔盯着古耀阳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龙特轻轻笑道:“也许,就在这一战之后。”莱尔闻言纵声大笑起来。
刚刚出阵的古耀阳被莱尔的大笑弄得有些不明就里,不过刚一出现敌人便发出一阵大笑,这对于一军的主将来讲的确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想到这里,古耀阳心中一怒,扬起手中的战斧向前一指道:“莱尔,你竟然还有胆子来?”
莱尔催动战马向前走了几步,冲着古耀阳高声喊道:“赤砂城是我们龙族人的,我为什么不敢来?”
古耀阳笑道:“很可惜,现在是我们人族的了。”
莱尔冷冷地道:“没关系,它很快就回到我们的手里。”
“尽管来试试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们所谓的十万远征军已经被我们全灭了,还有,号称什么龙族双子星的托马斯和哈特也已经被我们除掉了,虽然费了一些周折,不过结果我很满意。”古耀阳表面上说得威风十足,得意洋洋,实际上内心却是十分恨恼,仅有的八辆霹雳车全部被毁,付出这样的代价去交换对方的两名将领,看上去虽然是占了点便宜。不过事实呢?反正谁难受谁知道!霹雳车的制造技术十分高深,人族工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造出八辆,结果在一次战斗中就尽数被毁,这说明短时间内人族再也没有对任何城池进行强攻的办法了。而龙族方面,看上去虽然损失了两名优秀的将领,但龙特,司徒宇和杰德三人的补充却使得部队战斗力没有受到根本的影响。
听到敌人亲口证实自己刚刚不祥的猜测,虽然早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不愿接受的消息成为事实,龙族军队还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古耀阳想当然地将这种沉默当成了龙族军队听到噩耗以后生出的恐惧,于是哈哈大笑道:“不用害怕,死亡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既然敌人已经生出了惧意,那么趁这个机会一举挫败对方将是最好的结果……古耀阳这么想着,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得意。
龙族军队没有反应,依然保持着沉默,可怕的沉默……
莱尔低下了头,龙特和司徒宇低下了头,全部龙族将士都沉重地低下了头。古耀阳想错了,这不是恐惧,这只是哀悼,沉痛的哀悼。对于龙族的远征军,对于这些为了守卫祖国而牺牲生命的勇士,还生存着的人们只有用这种方式磁能表达自己的悲痛与哀思。
“默哀完毕,接下来要做什么,还用我多说吗?”莱尔猛地抬起了刚刚还低垂着的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人族的阵列怒吼道。
“杀!”龙族士兵的呼喊声仿佛突然喷发的火山,几乎给大地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古耀阳被龙族方面突然爆发出来的惊人气势吓了一跳,然而久经沙场的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冷笑一声道:“在吓唬我吗?当我古耀阳是什么东西了?”说罢回过头来冲着后面的士兵道:“战士们,对面的敌人在吓唬我们,你们怕了没有?”
“没有!”人族士兵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很好,待会儿等他们冲上来的时候,给我狠狠地反击回去!”古耀阳挑衅般地大喊道。
莱尔举起手中的长剑向前猛地一挥道:“龙骑兵,冲锋!”
“嗷!”龙族士兵发出震动天地的吼声,所有骑兵都撒开胯下的战马,向着人族的阵列冲了过去。寒光闪闪的马刀和长矛“刷”地一声齐齐亮在空中,带着龙族战士无尽的斗志和战意。人族军队仗恃着上古宝物的力量增幅作用,对龙族军队的冲锋丝毫不惧,在最前排的重甲步兵也亮出了手中的坚盾,准备迎接对手的攻击。
双方阵列的距离并不太远,几乎是眨眼之间,人龙两族的部队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情况。名震下下的龙骑兵在混乱的战场上左冲右突,尖利的长矛直指每一个敌人的要害。相比之下,人族的骑兵就要逊色不少,虽然有了宝物力量的庇护,但在和龙族骑兵的对攻战中依然落在了下风。原因很简单,此刻的龙族战士也有了上古宝物的力量。
至于步兵方面,双方则基本处在了同一水平线上,龙族重攻,人族重守。锋利的砍刀狠狠地砍在坚硬的大盾上面,往往都是双方的士兵都要被震得后退几步。
莱尔看着战场上的形势,转头对龙特和司徒宇道:“我们也上吧!”
“嗯!”两个人齐声应道。
“待会儿冲进去的时候记得跟着我些,毕竟你们是第一次上战场!”
龙特嘿嘿一笑道:“你还当我们是当初的菜鸟吗?莱尔总统领大人!”
莱尔也被龙特逗笑了,他握了握龙特的手道:“一切小心!”说罢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向前奔驰而去。心里却暗暗想到:的确,他们已经不是当初不堪一击的新手了,现在的龙特和司徒宇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真正强者。一念及此,莱尔不禁心胸大开,口中高喊着“龙族万岁”,挥舞起手中的长剑直冲向敌人的首领——古耀阳。
司徒宇正要策马向前,却被龙特拦住问道:“喂,干嘛不叫阿影出来,骑着天马打架多拉风!”
司徒宇笑骂道:“拉你个大脑袋,你想我骑着阿影在天上给人族的弓箭手当靶子吗?”说罢道了一声“小心”,也随着莱尔冲进了战圈里。龙特自然也不甘落后,抽出子母切,直接跃下马背,加入了步兵的战斗之中。比起骑在马背上的冲锋,龙特显然更喜欢也更习惯实实在在的对砍。
双方部队的战斗力很接近,一场战斗下来,两族的士兵各有死伤,在天色将近傍晚的时候,两边主将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默契地几乎同时发出了收兵的信号,大概是厌倦了这种几乎无休无止的杀伐,两边的士兵也没有过多纠缠,在听到号令以后纷纷向后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入夜,士兵们燃起的篝火照亮了赤砂城外的天空。
龙族的大营中,莱尔眉头紧锁,仿佛抱怨一般地说道:“我本以为有了上古宝物的帮助,凭借龙族战士们的英勇应该能在正面战斗中占得上风,想不到人族的那些崽子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司徒宇淡淡一笑道:“那是当然的,他们手里有四件宝物,而我们只有三件,增幅的力量是不一样的。能够打到势均力敌的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在骑兵的冲锋中,我们明显地占据上风。这说明龙族战士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可靠的。”
莱尔暗暗赞叹了一下司徒宇惊人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随即说道:“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一直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击败他们,收回赤砂城呢?”虽然失去了托马斯,但是随龙特一起加入的司徒宇显然已经很好地填补了这个空白,避免了龙族军方进入尴尬的“后托马斯时代”。对于这一点,莱尔还是感到比较欣慰的,失去左膀右臂的悲伤和痛苦也因此减轻了不少。
司徒宇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这场战斗最好的结局不是分出谁胜谁负,而是实现人龙两族的同盟!”
莱尔皱眉道:“你真的认为他们肯和我们结盟吗?”
司徒宇点头道:“当然,只要双方有了共同的敌人和利益,那么每一个明智的人都会选择结盟。”
仿佛是默认了司徒宇的提议,莱尔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杰德什么时候能回来?”
龙特回答道:“大概就是这几天吧,毕竟在我们出发前他就已经动身了。”
莱尔低下头想了想,最后显然是没有头绪般地又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但愿他能够带回来让我欣喜的消息。”
司徒宇自信地笑道:“放心吧,我的朋友,他一定会的。”
由于处在交战状态之中的人龙两族部队战斗力非常相近,所以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战事都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每次都是龙族方面一有什么动静,人族方面就立即出城迎战,接着双方大杀一通就各自收兵,准备翌日的对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
莱尔主张趁夜色偷袭,强攻赤砂城,却一直被司徒宇力劝而止,司徒宇的主张是:等杰德回来,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三天之后,杰德回来了。
莱尔一听说杰德回来的消息,马上召集龙特等人来到他的大帐中,准备开一次所谓的“战时高层会议”,目的就是商讨出下一步的对策来。
不等众人坐定,莱尔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杰德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杰德,这次去调查有什么收获吗?”
杰德眨了眨眼睛,神秘地一笑道:“收获可大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司徒宇道:“一份情报如果能利用得好就是好消息,反之就是坏消息了。”
莱尔点头道:“阿宇说得有道理,杰德,赶快跟我们说说吧。”
杰德咳嗽了一声道:“是这样的,这次我暗中回到南方,通过几次调查以及对于古籍的反复查阅,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上古宝物的力量增幅作用是有限的。”
龙特翻了个白眼道:“这个问题我想每个人都知道。”
杰德笑道:“你指的是力量幅度方面,我说的是力量的总上限!”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杰德认真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艾姆里亚有一句古谚,叫做日中则昃,月满则亏,不知道你们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莱尔道:“这个我知道,大概意思就是说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一个限度,当它强大到一个顶峰的时候,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宾果,”杰德微笑道:“大家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宝物的力量增幅作用也是如此,当宝物承受的力量负荷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这种力量增幅作用就会减弱,不是缓慢地减弱,而是突然地,猛地一下子失去作用!”
在场的人听到杰德的这个论断时都吃了一惊,想不到他们心中有如天神赐予凡间至宝一般的上古宝物,竟然会有如此致命的一个缺陷。一时之间,营帐中的众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杰德见大伙儿都没有说话,便继续道:“也许大家会怀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两天人族那边就要出现一些变化了。”
莱尔道:“你是指人族方面对于宝物的使用已经接近极限了?”
杰德点头道:“没错,当宝物的增幅力量作用失去后,等待人族大军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上古宝物不是传说中赐予凡人的至宝吗?”龙特不解地问道。
杰德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上古七宝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据我所知,它们不但不是什么天神赐予凡间的至宝,反而是恶魔贻害世间的祸根。”
“这话怎么说?”
“从我懂事以来,精灵族一直处于鲁因的控制之下,由于常年居住在南部森林中,对于他所谋划的事情,我也略微知道一点。我之所以说鲁因的野心绝不仅仅是一个艾姆里亚大陆,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在研究一种叫做第三力量的东西。”
“第三力量?”
“没错,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只是将它称为第三力量。这一次我暗中回到族里,发现了一件让我惊诧不已的事情,所谓的上古宝物,的确来自上古,但并非什么宝物,而是第三力量的一个部分。”
“唉,你越说我就越糊涂……”莱尔无奈地说道。
杰德肃然道:“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了,听我说下去。这个第三力量究竟是种什么东西我也没搞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上古宝物事实上只是这种力量存在于世间的一种载体而已。并且,在使用这种力量一段时间以后,人们就必须对这种力量做出回报。”
“回报?刚才你可没有提到。”
“失去力量的庇护以后,陷入莫名其妙的恐慌,接着被敌人杀死。用生命来作为第三力量重现的献祭,这不是对它最好的回报吗?”杰德的笑容中带有一丝嘲讽,以及些许悲哀。
司徒宇悚然动容道:“你是说,上古宝物只是一个引诱人们的陷阱而已?”
杰德无声地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莱尔一听就急了,立即激动地道:“那我们龙族的战士怎么办,万一哪天所谓的宝物到达了力量上限,他们不是都完了吗?”
杰德平静地道:“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及时赶回来了吗?只要进行一个解除宝物庇护的仪式就可以了,对于这种力量,使用的越少,带来的危害也就越小。人族方面已经使用了这么久,最近几天就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而那时的我们,就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莱尔大喜道:“那倒是好,如果没有其他力量的辅助,龙族的战士天下无双。”
司徒宇皱了皱眉道:“莱尔总统领,别忘了我们商量好的……”
莱尔闻言激动的神情顿时黯然道:“哎呀,这个,不好意思,一激动差点忘了。”
杰德道:“阿宇,我觉得还是先打一仗的好,如果人族不吃些苦头,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和谈吗?”
司徒宇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不过在开战之前还是和他们说说联盟的事情吧!如果古耀阳实在顽固不化,咱们就打!”
莱尔兴奋地一拍手道:“好,就这么办。”
一直沉默不语的龙特忽然道:“真是没想到,咱们有一天竟然要和人族谈结盟。”
杰德笑嘻嘻地凑到龙特身边道:“你不要说这种话,想想那个谁……”龙特当然明白杰德口中的“那个谁”到底是谁,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对杰德发狠,而是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她说得对,我们注定有一天是要站在对立面上的……与其承受那样的痛苦,倒不如早作了断。”
司徒宇见龙特的样子,欣慰地拍拍龙特肩膀道:“喂,你最近成熟了不少。”
龙特肃然道:“我只是怕真的在战场上遇到时,双方太过尴尬。”
杰德哈哈大笑道:“就是,打架时候放不开手脚是最讨厌的了!”
龙特忽然问司徒宇道:“对了,莱蒂还没到吗?”
司徒宇道:“马上就到了,阿影已经给我发了信号,打仗的时候怎么能没有好医师呢?”
莱尔看着在座的三个人,忽然有些动情地道:“各位,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说罢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行了一个龙族的大礼。
“喂,说这些干什么,真是见外……”杰德一边嘀咕着一边拉过司徒宇和龙特,莱尔将要面临的将是一次典型的“三人组式蹂躏”……
正在营地中巡逻的士兵忽然听到莱尔的营帐中传来了主帅凄厉的叫喊声:“喂,不要挠我的腰,太******痒了……杰德,你这个混蛋再不住手我就劈了你……你们不能这样……我是主将,我有权对你们军法处置……啊,救命啊!”
人龙两族开始僵持状态的第四天,龙族再次全军出动,在赤砂城下摆开了阵列。而这一次,人族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出城迎战。司徒宇敏锐地意识到,人族方面的力量增幅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现在这个时机,正是众人心中最好的和谈机会,当然,如果古耀阳坚持一战的话,这同样是一次为十万远征军报仇雪恨的良机。
莱尔从怀中掏出早已写好的和谈信,对身旁的人道:“信是写好了,机会也是有的,可是谁去送呢?”
艾姆里亚大陆上可没有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良好礼仪,在处于交战状态的两方中间担任使者,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时,杰德说话了:“把信抛到城墙上不就行了。”
莱尔笑眯眯地道:“好主意,那么杰德阁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杰德闻言连忙摆手道:“这可不行,我只是个魔法师而已,体制比较差,恐怕扔不上去,有负莱尔大人的重托……”其实,别说是杰德了,在这种距离之下,只要是正常人大概都没有什么可能将一封信扔到城楼之上,即使是裹上石头扔也没有希望。想起昨天自己和两个损友对莱尔的那番蹂躏,杰德不禁背上一寒:莱尔这家伙,该不是公报私仇吧……
对于莱尔的肚量,杰德的确没有过小估计,事实上,莱尔的内心的确有这样一部分猥琐的想法。
莱尔见杰德极力推辞,又将目光投向了司徒宇,司徒宇一看到莱尔“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摇头道:“哎呀,这个,末将有些身体不适,恐怕有负大人重托。”身后站在前列的士兵们,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忍不住笑出声了,在两军阵前还能这样开玩笑,莱尔他们算是前无古人了……
“笑什么笑,不准笑!”莱尔回过头厉声喝道,士兵们立即识趣地全都禁了声。
“这帮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该取消本大人……”莱尔不满地嘀咕着,又再次将希冀的目光转向龙特。
比起司徒宇和杰德那些听上去极其“蹩脚”的理由,龙特此刻表现出的是他生命中少有的精明……他满脸真诚地看着莱尔道:“大人,末将自问没有这样惊人的臂力,不过我可以用剑气带起的气流试试能不能把信件吹上城楼。”
龙特此言一出,后面的士兵再也忍不住想笑的冲动,纷纷毫无军容地狂笑起来。凡是练习武技的战士都明白,剑气带动的能量太过巨大,几乎瞬间就可以把几张薄薄的信纸撕成碎片……龙特这么说,显然是在表明一个态度:打死我也不去!
莱尔没想到一向木讷的龙特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应对自己,不禁暗笑一声道:这帮小子,真是越来越狡猾了……事实上,莱尔也没有想故意为难谁,只是想在众人面前抖抖威风,不然昨天的事情万一传开的话,自己一定威严扫地,今后这兵就没法带了……
看着龙特等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莱尔也不禁莞尔一笑道:“你们都不行是吧,那只好看我的了!”说罢向身后的士兵要来了弓箭,斜着眼睛看了看身旁的几个人道:“好好看着!”话音未落,他左手猛地向上一扬,将又薄又轻的信件抛在空中,接着闪电般地拉弓搭箭,对准飘在空中的信件狠狠射去。
“崩!”这是弓弦震动的声音。
“嗖!”这是弓箭破空而出的声音。
半空之中,只见一道银芒闪过,飞射而出的箭矢一下子射穿了信纸,带着它径直飞向赤砂城的城楼之上。正在城墙上戒备的人族士兵耳中只听到“夺”的一声,再抬眼看去,城楼上已经被钉上了一支白色箭羽的矢。
“好箭法!”龙族的战士们纷纷被主将莱尔的这手绝技折服,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刚刚还嬉笑不止的部队中一片欢腾。
龙特,司徒宇和杰德更是看得呆了,自打相识以来,他们只知道莱尔善于近身战斗,没想到他还有这手。三个人都在心里暗暗惭愧地想到:看来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
莱尔将弓箭还给身后的士兵,冲着龙特等人微微挑了挑眉毛,像是在说:小子们,给我看好了这支队伍谁才是老大,以后不准随便挠主帅痒痒……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人族士兵飞快地将钉在城楼上的箭矢取了下来,将信件送到了古耀阳的桌上。
古耀阳正在为部队中突然出现的奇异现象感到担忧和诧异:本来有上古力量庇护的士兵们个个生龙活虎,然而从今天开始,他忽然发现许多士兵都陷入了精神萎靡中,在训练中连连出错,最糟糕的是,出现这种情况的并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几乎整支部队。就连古耀阳本人都隐隐感觉到浑身突然出现的无力感
洁白的信纸展开在红木质的办公桌上,古耀阳神色凝重地移动着自己的目光,扫视着信件上的内容:
“吾兄耀阳,展信佳。人龙两族自天地初开以来,连年征战不断,人族据大陆南方沃野千里,自是财力丰厚,然吾龙族向来偏安北部一隅,土地贫瘠,民智难开,故国库从来空虚,难以继力。于征战一事,早已厌倦之极。前者,陛下不顾愚弟力劝,执意出兵远征赤砂之南,以致冒犯虎威,弟深感不安,此后托马斯哈特二将之死,更是令龙族上下痛心疾首。弟窃以为人龙两族本应和睦相处,结秦晋之好,天地之盟,以避宵小之祸,灭不轨之心。今闻人族藉上古之力,欲扫平宇内,称霸大陆,弟以为不妥。兄手中四宝皆系精灵族遗落,其物重要如斯,灵族岂有大意丢失之理,是故弟于此深感不妥,望吾兄察之,切莫误中小人奸计。兄有意,弟自当于大营之中置酒以待,倒履相迎,以报吾兄之意。请吾兄慎思之,切切!弟莱尔顿首。”
莱尔这封信写得客客气气,实际上却暗含深意。表面上兄来弟往的甚是亲热,实际上一直在提醒古耀阳小心免遭暗算。并且隐隐指出目前只有和龙族结盟才是正道,一副教育孙子的口气,这让古耀阳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
“莱尔这个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古耀阳一把抄起信纸撕了个粉碎,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他竟然想让我放弃战斗,代表人族和他们结盟,开玩笑!别说是上面不答应,就是在我古耀阳这一关也过不了。人族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难道凭他几句话,我就要疑神疑鬼地去和他谈结盟?笑话!精灵族那些废物能奈我何,灭了龙族,紧接着就轮到他们!”古耀阳气得拍桌子瞪眼,对身边的副官气鼓鼓地说道。
副官不敢多言,只能不断点头称是,但还是旁敲侧击地道:“将军,那士兵们最近多有不适,应该如何应对?”
古耀阳一愣,低头想了想道:“你下去告诉他们,接下来的战斗中,普通敌人士兵每个一百金币,普通将官五百金币,敌人大将一千金币,若是能活捉或杀死莱尔奖一万金币。叫他们放心,如果这笔钱国库发不出来,我古家给他们发!让他们都给我打起精神,认真作战,别让我怀疑他们对帝国的忠诚!”说到这里,古耀阳目光一凛,杀气隐现。
副官吓得一颤道:“明白了将军,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话音未落逃也似地跑出了古耀阳的办公室。
古耀阳微微一笑,自语道:“没用的奴才,竟然吓成这样,这帮混蛋啊,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看。”说罢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自以为刚刚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古耀阳向来认为,在军队中一定要恩威并施。就像刚才他说的那番话一样,既提高赏金,也对士兵们发出警告:不要让我怀疑你们对帝国的忠诚。言外之意就是都给我好好打仗,否则治你们作战不力之罪!
身经百战的古耀阳,在最不应该的时刻,显露了他愚蠢的天真,他丝毫没有考虑莱尔的建议,认为这不过是对方故弄玄虚扰乱自己心神的手段。也许,他只要再多动一点脑子,就可以避免最后的兵败身死之祸,然而历史向来是没有如果的,就在古耀阳做出不谈判的决定时,他已经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
在刚愎自用的古耀阳一意孤行之下,状态全部处于最差时期的人族士兵尽数而出,来到赤砂城外。古耀阳被一干偏将众星捧月般地簇拥在中间,显得煞是威风。
司徒宇一看这个阵势,知道一场杀伐再也免不了了,于是故作幽默地将手捂在脸上道:“唉,这个蠢货!”杰德和龙特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莱尔,那意思像是在说:人家铁了心要打了,下面可就看你了。
莱尔颇有胆气地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双方阵列中间的空地上,向着人族的方向喊话道:“请古耀阳将军出阵答话!”
古耀阳心道:我还怕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吗?一念及此,也是一催胯下战马,来到战场中央,威风凛凛地一抖战斧,指向莱尔道:“小子,有话快说,我没时间陪你扯皮!”
莱尔也不气恼,微微一笑道:“古将军,对于小弟的提议,你可有决定了吗?”莱尔还想当面做一次最后的努力,然而对方似乎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古耀阳右臂一甩,一道金色的斗气自战斧上飞出,直射莱尔的胸前。莱尔大吃一惊,赶忙拔出佩剑,舞起一道剑气,迎向对方的攻击。
“嘭!”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半空之中相撞,爆出一团耀眼的火花。
“这就是我的回答!”古耀阳盯着莱尔,不可一世地说道。
“明白了!”莱尔知道想要说服眼前这个顽固的人是不可能的,只有用实力来压倒对方了……想到这里,莱尔拨转马头,回到自己阵中,啐了一口道:“不识抬举!”
司徒宇轻笑一声道:“不必气恼,既然他们做出了决定,我们也不必手软,让他们看看咱们在信上说的话到底是不是故弄玄虚,危言耸听。”
杰德也点点头道:“嗯,把这家伙干掉,然后再给人族高层发信吧,相信不会每一个人都是蠢货。”
莱尔微微颔首,下定决心道:“我明白了,没得选择。老规矩……”不等莱尔说完,周围的士兵都会意了,齐声高喊道:“挡我者死!”在前排士兵的带动之下,所有出阵的士兵都开始高呼起“挡我者死”的口号,一时之间,龙族的气势极具压迫力。
古耀阳看着对面呼喊着的龙族战士,轻蔑地一笑,随即举起手中的战斧道:“敢犯人族虎威者……”在战场上,首先不能输的就是气势。人族的士兵一见主将将最后一个字拖了长音,也纷纷心领神会,齐声嘶吼道:“杀!”
双方还没交战,已经开始了你来我往的第一轮较量。赤砂城外,这个长眠着无数勇士的埋骨之地,又一次为两只强大军事力量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所笼罩。
古耀阳看到自己这方士兵们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高高举起的战斧狠狠挥下,直指向对面的龙族部队。
“给我杀!”古耀阳的命令瞬间得到了相应,人族赖以成名的重甲步兵迈开沉重的步子,亮出手中寒光闪闪的砍刀,开始向龙族的阵列逼近。
莱尔疑惑地道:“竟然让步兵打头阵,古耀阳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司徒宇道:“他大概还以为自己的士兵有宝物力量庇护呢!莱尔,让龙骑兵去踏平他们吧!”
自打失去了托马斯以后,司徒宇可以说成为了莱尔在军中最得力的助手,故而莱尔对司徒宇的建议极为看重。此刻,莱尔见一向谨慎的司徒宇也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便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剑道:“龙骑兵,冲锋!”
事实上,古耀阳让重甲步兵打头阵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不管相信与否,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怀疑上古宝物的力量增幅作用了。因此,为了谨慎起见,他选择了让防御力最强的重甲步兵打头阵,这样,即使在冲锋中稍逊一筹,也不会造成骑兵的大量伤亡。
这一次,古耀阳显然打错了主意,他低估了龙骑兵真正的实力,也低估了上古宝物力量失去以后的负面作用。
虽然在杰德的极力主张之下,龙族士兵全部除去了身上的力量增幅,但龙骑兵的战斗力本来就是天下无双,再加上赤砂城外的原野非常有利于骑兵冲锋作战,他们的优势自然不言而喻。
战马的马蹄在地上疯狂地飞驰着,在半空中扬起土黄色的沙暴,像是写在人族士兵脸上的催命符。
龙骑兵的冲锋速度奇快无比,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人族作为排头兵的重甲步兵队面前,善良的马刀和长矛齐刷刷地在半空中亮起,向披着沉重铠甲的人族士兵身上招呼过去。
一时之间,战场之上的“铮铮”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龙骑兵的第一波冲击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眨眼之间,双方的第一轮交锋已经结束,龙骑兵们挟着冲锋的迅猛势头和人族的士兵错马而过。而重甲步兵也没有停下他们沉重的脚步,向着莱尔所在的中军进逼而来。
莱尔看了一眼向自己不断逼近的人族步兵,淡淡地笑道:“看到没有,他们这是要擒贼先擒王!”
龙特低声道:“何必把自己比成贼呢?我看他们都是来送死的!”
莱尔道:“说得对,随我一起上!”说罢大手一挥,向着士兵们招呼道:“全军出击!”身后摩拳擦掌的士兵们仿佛早已经等不及了,齐声呼喊一声便随着莱尔向前冲去。
古耀阳看着龙骑兵们冲锋的势头,分明是向自己而来的,顿时暗叫不好。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和重甲步兵硬碰硬!”古耀阳身后的副官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龙骑兵们的真正用意。
“没错,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我!”古耀阳神色凝重,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战斧。
副官建议道:“将军,要不要先退一退?”
古耀阳瞪眼道:“退?往哪里退?丢了赤砂城,身后就全是我们人族的土地了,你难道要我作逃兵!”
“属下不敢!”
“现在的形势,根本就是退无可退了,如果不能一战击溃对手,就只能战死沙场了!托马斯啊托马斯,你还真是厉害,我将你逼入退不能退的绝境,如今你死了还要全都还给我吗?”古耀阳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事实上,有一点他根本没弄明白,如果人族的士兵没有上古力量的庇护,凭托马斯的实力是绝对不会落得个兵败身死的结局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将军?”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古耀阳的双眸中映出龙骑兵们愈发靠近的身影,隐现出一丝悲凉,在极度的紧张和愤怒之下,古耀阳声音沙哑地道:“没有选择,只能迎上去打。无非一死而已,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没什么可怕的!”说罢一挥手中金光耀眼的战斧,当先冲了上去。
“保护将军!”副官见古耀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唯恐乱军之中出什么闪失,赶忙招呼士兵们跟了上去。
没有了宝物力量增幅的人族士兵,虽然不能说是不堪一击,但是战斗力已经明显地落在龙族战士的下风。刚刚还阵列整齐地向莱尔逼近的重甲步兵,在和龙族部队接触不久之后,便开始现出了败象。那十万远征军将士,都是自己手足相连的袍泽,龙族的战士们个个带着为同僚们报仇雪恨的执念,杀进了人族部队之中。
如果说用一个词来概括现在龙族士兵的状态的话,那么也唯有“疯狂”这个词比较合适了。刀砍在人族士兵的重甲上面没有效果,没关系,我多砍几下,就不信砍不动你们;被人族士兵的利刃洞穿肺腑,没关系,抱住你,咱们同归于尽;手中的刀砍杀得连刃都卷了起来,没关系,我还有手,戳瞎你们这群人族崽子的眼睛,看你们还怎么打?
在龙族士兵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之下,人族士兵彻底崩溃了:面前的敌人简直就是一群魔鬼!他们惨叫着,高喊着:“龙族士兵是恶魔。”纷纷向后面逃去。弱者终归是弱者,即使曾经在上古力量的粉饰之下,有过类似强者的辉煌,当是当他们失去了庇佑,将自己脆弱的内心暴露在龙族战士的面前时,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挟着刚刚得胜的余威,莱尔开始不断地招呼将士们随自己上前。而杰德也在龙特和司徒宇这两个“保镖”的保护下,不断释放着强力的大规模杀伤魔法。本来已经被龙族打得心惊胆战的人族士兵,此刻又见到对方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法师压阵,更是没命地四散奔逃起来。
不一会儿,莱尔率领的大军就和刚刚冲锋在前的龙骑兵汇合在了一起。处在他们包围之中的,是已经走上穷途末路的古耀阳。
古耀阳骑在马上,本来亮光闪闪的金甲已经满是血污,显得狼狈之极。他盯着和自己面对面的莱尔,淡淡地说道:“我败了。”
莱尔看着古耀阳的惨状,忽然有些不忍,不禁再度劝说道:“古将军,此战本非我意,和谈的事情……”
这一次,不等莱尔说完,古耀阳就将莱尔打断了:“别说了,一死而已,我古耀阳今天认栽了!不过,我还有个最后的请求,希望贵军可以满足。”
莱尔大概猜到了古耀阳的意思,点点头道:“请讲!”
“我无牵无挂,无非一死而已。但这些士兵们个个都有家人,希望你们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到时候如果真的能结盟,请尽数放他们回去。”古耀阳平静地说着,仿佛在交代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听到主将古耀阳的话,人族的许多士兵都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有些血性汉子还高喊道:“将军,不必求情,我等愿随将军至死!”
古耀阳闻言怒道:“混蛋,现在谁也不许轻言死字,你们都还有父母兄弟,如果死了他们会有多伤心。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现在,再死一个就够了……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和挣扎……”古耀阳说着,缓缓地抬起握着战斧的右臂,目光之中满含决绝。
“你们都是好样的……额……”锋利的斧刃划过古耀阳的咽喉,绽放出一道血花,随后,这个汉子的身体在马上晃了晃,便一头向地面跌了下去。
“将军!”人族士兵中许多人已经痛哭出声。
“该说他愚蠢呢,还是该说他伟大?”杰德看着古耀阳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莱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虽然愚蠢……不过,他也是好样的!”
这场人龙两族之间的杀伐,终于因古耀阳的死而暂时划上了一个休止符,未来的事情,仍然很难说。不过,在莱尔的心中,依然存在着希望,为了这个希望,他还要和龙特,司徒宇以及杰德等人,一起勇敢地战斗下去。
古耀阳自尽以后,莱尔并没有遵照龙族长久以来的传统,将对方枭首示众,而是吩咐手下士兵认真的收殓了古耀阳的尸首,装在当下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棺木中,送回了天都。而更加出乎人意料的是,这次负责护送古耀阳灵柩的竟然是人族的那些残兵败将。莱尔并没有俘虏他们,只是将再次写好的和谈书交给了这些士兵,让他们务必将信件送到。人龙两族新的一轮争斗暂时画上了休止符,此役中,龙族损失士兵大约十万零三千名,负责远征指挥工作的托马斯与哈特,及二人手下的十五员副将全部殉职;而人族方面,损失士兵约有七万名,负责反攻指挥与统领的神将古耀阳及手下三员副将殉职,最后,或者回到天都的只有三千多名士兵和两名副官。古耀阳死后,这场耗时三个多月,使得人龙两族普通人民饱受灾难的战争,终于在莱尔的积极态度之下得以停止,每个艾姆里亚大陆上的人,都保持了难得的缄默。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人龙两族最后的谈判结果,未来会如何,依然不得而知……
人族都城,天都。一国之都和边境城市自然是不一样的,虽然两支大陆上最强的军事团地刚刚进行了一次激烈地战斗,但是对于天都这个处在人族领土大后方的城市中,却没有丝毫悲戚与紧张的气氛。整个城市中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繁华。商人们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买卖,有些奸商还趁战争期间物价高涨而小发了一笔横财;浓妆艳抹的妓女们依然各自招揽着生意,至于某个国家或者种族的生死存亡,她们才懒得关心,反正无论谁做嫖客,都是要给钱的;至于那些处在社会最底层的普通民众则更没有紧张的必要了,不管在什么时代,他们都深信一点,不劳动就没有面包,任何人统治都是一样。
和天都的这些小人物们比起来,大人物们每天的生活就热闹得多了。古耀阳在前线战死的消息乍一传来,就给沉寂已久的大官小吏们带来了天雷一般的震动。贵族们恐慌了,连神将都战死,人族部队的战斗力还值得信任吗?元老院更是揪住军部的小尾巴不放,非要让军部做出个准确的交待,确定这次在赤砂城的失败到底该由谁负责。一直以来各怀鬼胎的人们也都纷纷跳了出来,有的要求再次出征严惩凶手,有的建议养精蓄锐,徐图进取,有些没脑子的人甚至喊出了天命帝萧烈风下台的口号……总之,人族的高层现在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在天命帝的议事厅中,几个被皇帝萧烈风视为未来国家骨干的人正凑在一起,进行着一个高层的小型会议。参与的人有:剩余的三名神将巫斩空,辛紫蔷,炎赤,这是军方的三名龙头老大,没有他们点头同意,人族几乎动不得一兵一卒;人族皇帝萧烈风唯一的女儿萧聆水,未来的王位继承人。由于萧烈风是历代皇帝中出了名的“劳模”,在生活极尽奢华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勤于政事的合格皇帝,故而在人族,没有类似于宰相和总理大臣这样的强大文臣,这在某种方面也限制了文官集团的权力,为后代保留了更多自由执政的可能。
几个人坐在议事厅中,久久地沉默着,仿佛在等待萧烈风先说话。
皇帝萧烈风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好咳嗽了一声,当先开口道:“各位,对于龙族方面提出的和谈建议,你们怎么看?”
皇帝一说话,作为王女和重臣的众人也就觉得好开口些了。巫斩空清清嗓子,站起身行了个礼道:“陛下,末将有些怀疑对方的诚意,这到底是真实的结盟提议,还是缓兵之计呢?我们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巫将军说得对,我也赞成他的看法,毕竟咱们还不清楚龙族那边的虚实。”一向与巫斩空不睦的主战派代表炎赤这次竟然也一反常态,站在了巫斩空一边。
萧烈风见自己的两个爱将已经表了态,心里顿时觉得有了底,但还是礼貌性地问道:“辛将军,你的看法呢?”
美女神将辛紫蔷从椅子上站起身,微微地欠身向皇帝行礼,她弯下腰时,胸甲边缘隐现出深深的沟壑,两条圆润洁白的玉腿也在裙甲之下整个露出全貌,闪着夺目的白皙光泽,便是威严的皇帝心中也暗暗想着:这个常年立身于行伍之中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就连同样拥有绝世容颜的萧聆水看到辛紫蔷的美貌与身姿,都有些自惭形秽:那种成熟女人才有的魅力,自己这种小丫头是不可能相比的吧……
“陛下,末将只不过是一介女流,对于军国大事不敢妄言。末将只有一颗赤诚之心,随时准备为国家效命。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末将虽死不辞!”辛紫蔷没有表态,的确,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实力和地位虽然令许多男性汗颜,但是对于这乱人心神的权谋却是没有丝毫兴趣。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从这一点上看,辛紫蔷倒是比很多男性都出色。
萧烈风仿佛很满意地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辛紫蔷坐下,然后将带着慈爱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道:“聆水,你的看法呢?”
萧聆水盈盈起身,轻轻地拉起裙摆,向在座的众人行了个淑女礼,随即答道:“父王,在座的都是我们人族帝国的军方中流砥柱,儿臣见识浅薄,恐怕贻笑大方。”她不称女儿,反而自称儿臣,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成为王位继承人的心理准备。
萧烈风哈哈大笑道:“说说也无妨,将来父王百年之后,还要靠他们几位辅佐你呢!你现在和几位老师交流一下,算是个预先练习吧!”
萧聆水再度向周围的几个人行了个礼,然后轻启朱唇道:“依我看来,龙族方面的和谈提议应该是有几分诚意的。信件的具体内容想必父王和各位都已经看过了,上面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们,上古七宝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般美好,精灵族也没有他们一贯表现得那样与世无争,这是我和炎赤将军亲眼所见的事实。请诸位想一想,宝物力量失去以后,我们威震大陆的人族战士在龙族部队面前竟然会不堪一击,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上古七宝很可能是精灵族利用古代传说设下的一个危险陷阱,当然,这件事我也难辞其咎。”萧聆水在和龙特等人相处期间知道了这个秘密,人族也是通过她才动了寻找宝物的主意,故而现在她自称自己也有责任。
萧烈风道:“这件事就不提了,你也是一心一意为全族着想,接着说吧!”
“是,”萧聆水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当时我逃出皇宫,流落在外时,曾经和龙族军中现在的某些人为友,在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我也对精灵族有了些不太深入的了解。这确实是一个危险的种族……”之后,萧聆水将自己曾经的所见所闻全部讲给了在座的众人,众人听后都是惊诧不已,纷纷暗道:原以为龙族是心腹大患,没想到精灵族竟然想做捕蝉螳螂背后的黄雀
听过了自己女儿的一番阐述,萧烈风心里原来打的主意也松动了,他微微地皱起了眉问道:“聆水,说了这么多,你对于双方和谈的可行性看好吗?要知道,自打我们有了历史以来,还从未和龙族达成个任何一次和平协议。”
“没有达成过并不代表没有可能嘛,如果这次结盟能够起到想要的效果,想必后世的人们都会称父王您是明君呢!”萧聆水的话似乎无懈可击,萧烈风闻言叹了口气,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中。他心里明白,如果放下历史,和龙族达成和谈协议,自己将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连女儿未来对于皇位的继承都会受到影响。然而,在听过女儿的一番分析之后,萧烈风同时又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龙族和谈,因为,精灵族似乎正在酝酿中一个巨大的阴谋,就像曾经有人分析过的:精灵族的野心绝不仅限于艾姆里亚大陆,除此之外,以鲁因为首的精灵族似乎还有着一个更加纯粹,更加崇高同时也更加邪恶的共同理想。这个理想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恐惧,往往正是源于未知。
正在萧烈风犹豫之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可以说是对于做出最后决定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龙族的现状。莱尔和龙特联手杀死了龙帝斯奈德,并且重新确立了新的四大家族作为安抚人心的手段;这个办法表面上是除去了暴戾多疑的昏君,为龙族开创新时代的壮举,然而实际上,这件事却使龙族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出现了真空……眼下算得上是个国难当头的时节,龙族这个古老的民族的成员们还愿意暂时放下以往的恩恩怨怨,齐心协力共同渡过难关,然而当危机解除之后呢?先不说各地大大小小的贵族和官员,就说由龙特出面力邀才重新出山的马尔文家族和哈斯勒家族,他们能是省油的灯吗?如果他们有着自己小算盘的话,就算是手握三十万德甘禁卫军的莱尔恐怕也镇不住他们。那时候龙族很可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人族也就有了可趁之机,说得更明白些,就是首次统一艾姆里亚大陆的机会。
而如果坚持不结盟的话,那么人龙两族的战争就势必还要继续下去,到时候万一精灵族半路杀出,双方谁都不会好过。
终于,在仔细地考虑了两种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以及风险之后,萧烈风长出了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决定……”萧烈风故意拉长了声音,仔细观察着在场众人的反应,直到自己再也从他们脸上找不出丝毫情绪,才缓缓地说道:“我决定,接受和谈的建议!”
“父王英明!”萧聆水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冲着萧烈风盈盈拜倒。三名神将也跟着行了大礼,表情十分平静。公主提的建议,皇帝基本没有不采纳的理由啊……况且,似乎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神将们在心中各自偷偷地想着。
“那么,谁去担任谈判的使节呢?”萧烈风在短暂的微笑过后,又再次提出了新的问题。
“女儿愿意一力承当这个重任!”就在神将们面面相觑之时,萧聆水表了态。
“聆水,这个任务非同小可,你年纪尚轻,我怕……”萧烈风有些犹豫,对于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儿,他还不是太过放心。虽然王位继承人应该接受历练,但是一上来就玩这么高难度的,女儿吃得消吗?
正在萧烈风处在犹疑中之际,萧聆水有开口了:“父王,女儿在外游历期间曾与目前龙族军中的几个核心人物为友,如果由我出面的话,相信可以争得更有利的条款。”
“这……”萧烈风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吧,父王就把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了。公主萧聆水听令!”虽然是父女的关系,但是生在帝胄之家,君臣之礼依然是免不了的。在决定任命自己的女儿为谈判大使后,萧烈风的声音显得威严而庄重。
“儿臣在!”
“我以人族天命帝之名,将与龙族和谈一事交与你全权办理,即日起命你为和谈大使,由神将辛紫蔷率其部五千玫瑰骑士随行,三天后启程!”
“禀父王,事不宜迟,儿臣希望明天就出发!”
“好,那本王命你明日出发,与龙族军方和谈,不得有误!”
“儿臣领命!”公主萧聆水悦耳的声音回响在面积不大的会议室里,语气显得坚定而决绝。显然,这个年纪尚小的姑娘已经走出了自己过去的青葱岁月,逐渐地成熟起来。不久以后,她将成为可以和莱尔,龙特以及司徒宇等人比肩立于艾姆里亚的人中龙凤。
在收到了人族同意进行和谈的回复后,莱尔等人的心情都不错,两股军事力量如果能够联合起来,那么揭破精灵族的阴谋并且使之破产将不再是天方夜谭。辛紫蔷,炎赤,巫斩空,龙特,司徒宇,杰德……再加上自己,莱尔想想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这样的梦幻阵容可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啊。龙族有冲击力十足,闻名天下的龙骑兵;人族有以钢铁般的防御力著称于世的重甲步兵,以及超一流的军工技术……辛紫蔷善于奔袭作战,巫斩空和炎赤勇冠三军,龙特钢浇铁铸的意志,司徒宇运筹帷幄的智谋,还有杰德的大规模群伤魔法,精灵族就是能请动天神下凡,恐怕也难以胜得自己分毫了。
正在莱尔无限yy着未来的美好情景时,办公室的们被“笃笃”地敲响了。听到敲门声,莱尔才不情愿地将自己从无边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正襟危坐在桌前,沉声应道:“请进!”
门开了,来访的是龙特,司徒宇和杰德三人。
“三位请坐吧,有什么事情吗?”莱尔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微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司徒宇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摔进柔软的沙发里道,“听说人族那边已经同意了和谈,并且派出了公主萧聆水作为大使,不知道我们派谁去呢?莱尔,你决定了吗?”司徒宇说罢看了一眼龙特,龙特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不等莱尔说话,杰德已经开口了:“这个,不如让我去吧,精灵王子一出,什么人也要折服于我逼人的魅力之下了!”
莱尔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高兴,连挑选大使的事情都忘记了,不过倒也不太要紧,反正心中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听到杰德的话,莱尔轻轻摇摇头道:“这个恐怕不妥,这次结盟就是针对精灵族的,你虽然是少数站在鲁因对立面的人,但身份还是有些敏感,最好不要出现。另外,和自己族人的战斗,你还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呢!”
杰德拍着胸脯笑道:“没问题,我会先用阳光一样温暖和煦的恩惠去打动他们的……如果有人冥顽不灵,那我再狠狠地揍他们,把他们揍醒为止。”
莱尔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暗想道:和自己的族人作战,也实在是难为杰德了啊,看他表面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心里说不定如何波涛汹涌,翻江倒海呢!不过说到底,针对精灵族的战争杰德也算是策划人之一,相对于一般人来讲,杰德很可能已经放下心中最后的障碍了。
想到这里,莱尔心中不禁一宽,将目光投向龙特道:“龙特,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呢?”
龙特愣了愣,随即用平淡的语调答道:“谁去都可以,总之别让我去就可以,我怕见面会尴尬!”
莱尔大笑着拍了拍龙特的肩膀道:“放心吧小子,我才没有那么混蛋派你去干这种事呢!万一到时候你一个激动,让萧聆水迷住了心窍,签个丧权辱国的协议,这责任我可担待不起。哈哈!”
龙特皱皱眉道:“喂,不要拿这件事说笑!”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对于和萧聆水的关系以及自己的立场,龙特显然还没有彻底想清楚。
“哦,抱歉,”莱尔收起脸上的笑意,郑重地说道,“下面我们言归正传吧,关于这次的使节,我想阿宇一定可以胜任。”
“我吗?”司徒宇的剑眉微微向上一扬,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倒不是他自己有多么自信,只是遍观自己阵营里的这些人,的确是只有他最合适了。比起龙特,他没有和萧聆水纠缠不清的关系;比起杰德,他有着人龙混血的双重身份;比起莱尔以及龙族帐下的众多文官武将,他的机智和灵敏更是胜任一凑,同时兼有着非常好的礼仪习惯,既不像龙特般在贫民区长大,满口粗话傲慢无礼,也不似杰德般作风轻薄,容易惹人厌恶。
“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了。”莱尔笑眯眯地望着司徒宇。
司徒宇点头道:“好吧,我接受这个任务。”
“那么,”莱尔沉下了声音,严肃地对着司徒宇道:“司徒宇阁下,我以龙族本次出征总统领的身份命令你,在五天之后的谈判会议上全权代表龙族的最高意志和利益,在促成同盟的同时,要努力为龙族争得应有的合法利益,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是!”司徒宇潇洒地敬了一个龙族的军礼,用自信的语气回答道。
五天以后,人族在回函上提到的使节团准时到达了,的确非常准时,在刚刚正午时分,太阳升到天空中的最高点时,一只队伍忽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跨坐在飞马阿影的背上,司徒宇望着远方淡淡地笑道:“够准时,萧聆水不简单啊。”旁边的士兵有些不解,不过是准时赴约,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实上,对于一个有志于天下的人来讲,准时只是一个最基本的素质。考虑到对方的公主身份,就更加了不起了。通常来讲,女人在出发前都要花费非常多无谓的时间来反复查看自己化过的妆,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饰,以及收拾一些看上去有用实际上累赘的零碎小物件。这看似是一件小事,但实际上这是从根本上决定为什么很少有女人能够和须眉比肩于天地间的原因——女人要考虑的无谓琐事实在是太多了……而现在看来,萧聆水显然已经具备了一个强者应该具备的基本品质。
“好威风啊!”看着人族“使节团”的阵列,有几个士兵禁不住赞叹道。严格来讲,萧聆水这次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使节团,唯一随行的就是辛紫蔷以及其麾下的五千玫瑰骑士。
萧聆水直接扔掉了公主的架子,没有选择车辇,而是像平常一样只骑了匹马,和辛紫蔷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的玫瑰骑士们虽然是女儿之身,但英气威武却是丝毫不输男儿。放眼望去,一水儿的纯白色战马,每一个骑士身上都披着粉红色的铠甲。除了装备以外,这些女骑士们的动作也整齐划一,所有人都是左手紧握缰绳,右手倒提砍刀。寒光闪烁的利刃和在简单铠甲下掩盖不住的美妙春光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