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众人又说了会话,腊月天黑的早,各处已掌灯了,贾母身子乏的慌,便让都散了,林家兄妹便回了梨香院。
贾府里人在前头引路,林黛玉抱着树奴和林往、林琼并肩走,身后有贾母给的丫鬟鹦哥和春语。
树奴渐渐大了,林黛玉抱了一会就手酸,递给林往抱着,自己慢慢问鹦哥话:“你叫鹦哥?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鹦哥回道:“回姑娘的话,我家人都是贾府里,父母在庄子上,这里只有一个。”
林黛玉点点头,笑道:“你既成了我的丫鬟,我给你重新取一名可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姑娘取了,就是我的名字。”
林黛玉欲说“紫鹃”,又想诗里说“杜鹃啼血”,不由忌讳前世的病,想了一回,还是道:“你的名字,便叫做紫鹃。”一世的姐妹情谊,焉能改了?
紫鹃心头一跳,忙笑着应了,觉得比起“鹦哥”,这两个字才该是自己的名,恍惚是似曾相识的。
林琼听了,回过头仔细打量紫鹃,心道原来这就是“慧紫鹃”,承她情不离不弃照顾林黛玉,日后要对她好些。
紫鹃笑说:“套一句宝二爷的话,奴婢总感觉与姑娘似曾相识,相必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林黛玉笑道:“那也是我的福分。”
出了贾母的屋子,走过一条长长的夹道,拐弯再走一会,便是梨香院,春景打着灯笼迎出来,笑道:“大爷、二爷、三爷、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
林黛玉道:“吃过饭不曾?”
春景道:“吃过了,有人送了来的。”
入了梨香院,兄妹四人各处看了一回,这里前院后舍俱全,统共三进十来间房屋,俱是小巧精致,果然有后门通街。据说此处是荣公暮年养静之所,修建的自是好。
兄妹几人的住处离的很近,都是春景看着收拾的,摆设大多都是贾家的,他家没带太多闲杂东西。
看毕,几人累了一天,也都乏了,便各自去睡。林黛玉今日先和树奴一起睡,洗漱完毕后,将三个丫鬟叫道一起,道:“我原有四个大丫头,如今只带来春景、春语你们两个,你们名字开头都是个‘春’字,但今日见有三个表姐妹名字都含‘春’,少不得要给你们改一改。把春字改成冬,你俩一个叫冬景,一个叫冬语吧。”
两人应是,冬语笑道:“可不得了,本来是暖暖的春天,冷不防一下子变成冷了巴索的冬天了。”
林黛玉笑了笑,继续道:“这是外祖母给我的丫鬟,叫紫鹃,跟你两个一样领一两银子月例,以后都是好姐妹,可别闹红脸。”这是当面提紫鹃做大丫鬟了。
三个丫头都应下,林黛玉笑道:“那就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你们三个排个班,夜里只要一个人在外间睡,我没什么,就怕树奴起夜。”
三人应了,然后退下。
冬景将锦墩放回角落,摸了摸熏笼上头放着的被子,已熏的温热,便取下来铺好床。往熏笼里放了几块碳,又扔一块安息香,床上放置好汤婆子,问黛玉睡不睡。
树奴惺忪着睡眼打哈欠,林黛玉给他换上寝衣放在被窝里轻哄,没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