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酒吧,他上完洗手间回来,赫然看见他刚才坐的座位上竟有个矮胖男人正对着官丽怪笑,他不禁火冒三丈,冲过去就要揍那个矮冬瓜。但官丽将他拦住了。又有两个男人过来将那个矮冬瓜拉走了,这矮冬瓜好像还很不服气。何伟是酒吧的常客,把老板叫过来,问这三个家伙是干什么的?这么嚣张?老板赔笑道,这三个云南人是森哥的朋友,不经常来的,你就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何伟冷笑一声,知道这个森哥在这一片只手遮天,可他何伟并不怕他。只是对方有三个人,自己一个人倒一时难以对付,而且以他的锐眼观察,这三人身上都有枪,确实也麻烦。不过,偷他们一点东西,让他们着着急,也蛮好玩。主意已定,何伟要官丽先到外面把摩托车发燃了等他,他马上就出来。官丽看了他一眼,说不要惹事啊。他把官丽的肩扶住了往外送,说我给老板交代个事,马上出来。
等官丽出了酒吧,何伟端着一杯啤酒向那三个云南人的座位走去。三个人警惕地看着他,他却满脸笑容,说误会误会,三位原来是森哥的朋友,来来来,碰一个。那三人的脸色这才缓解,碰一杯后,何伟又和他们三人一一握手介绍,当握到小胡子时,他故意大喊,老板!远处的酒吧老板不知何事,一边应着一边紧张地朝他们这边望。那三人也不解地看看何伟又望望酒吧老板。何伟高声说,给我这几位朋友来一瓶红酒,算我的。说完又和三人客气两句就出去了,官丽的摩托车正等在外面,他一上去车就开动了。何伟坐在官丽的身后这个乐呀,因为他刚才的活儿实在干得漂亮,就在和小胡子握手的瞬间,他就将小胡子袖子里藏着的一个臂袋偷了过来。当然,这个事不能对官丽讲,男人的很多快乐都是独享的。
回去后何伟清点了一下袋子,里面有两千多块钱和一把瑞士军刀。这小胡子的损失还不算太大,但他就这样失手,也算蛮窝火的。想到那三个蠢蠢的云南人尴尬的表情,何伟想笑。但事实并不像何伟想象的那样,那三个云南人好像要疯了,居然动用了很大的力量来寻找何伟,好像何伟挖了他们的祖坟。何伟心想,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两千块钱吗?何伟本来是个服软不吃硬的家伙,但想想官丽,他还是把钱偷偷交到酒吧老板手里,他不想把事情搞大。可当他刚回到出租屋,酒吧老板的电话就追来了,说人家不要钱,要瑞士军刀。他当时就奇怪了,这把破刀还挺值钱?难道是个古董不成?正想着,发觉有人来了,他赶紧跑。追他的正是那三个云南人,他们还开了枪,幸好没打中。这一下就玩大了,何伟想,和老子动枪?那老子就和你们玩玩!
何伟对官丽说,那天在酒吧的三个人是黑道的混混,他们现在找我的麻烦,我们是不是先到你老家躲一段时间?何伟想先把官丽安顿好了再回来对付那帮王八蛋。官丽当然很害怕,连问不要紧吧?何伟笑笑说,对付他们这些人,躲几天就没事了。何伟和官丽连夜出发,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大事。当何伟远远听到官丽被枪击而倒地的声音后,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回头了。他撕心裂肺地想,这帮狗杂种真他妈疯了!好!你们把老子逼疯,老子就和你们疯到底!
这时候的何伟躺在床上,把眼泪揩了揩,把思绪从回忆中拉出来,再仔细把玩手中的瑞士军刀。这把刀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把刀折开,瞄了瞄对面的一个大衣柜,那上面贴着一张有三只小狗的年画。何伟一甩手,瑞士军刀飞出去,“噗”的一声正好扎在小狗的眼睛上。何伟这时想到了一个人,拿起电话来迅速拨通了。
军刀之谜
官惠醒过来时,浑身疼得厉害。这会儿屋里没人,她又要尝试挪到窗边。她手脚都被捆绑在椅子上,所以只能先让自己摔倒,然后像一条蚯蚓那样慢慢地蠕动,最后终于挪到了窗下。可她站不起来,所幸刚才摔倒时把椅子腿弄折了,双脚虽还捆在一起,但已和椅子分开了,她就靠墙拼命把双脚往上抬,终于抬上去了,她再把窗子使劲踹开。这时就再没有力气了,只能把双脚挂在窗台上,就好像是特意把脚丫子弄上来透气似的。
门打开了,三个云南人回来,看见官惠这样,自然又把她一顿暴打。把官惠打晕过去后,矮胖男人对小胡子说:“老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瑞士军刀找不回来这笔生意就做不成,我们不如把这婆子做掉逃了算了。”小胡子瞪他一眼:“逃?逃到哪里去?你就是逃到天上去老板也能找到!这个组织严密得很,大家都按程序办事,各地有各地的运货人,各地也有各地的接头交易人,大家互不认识各管各的,只靠中间人联系,却从不出差错,这就足以证明这个组织庞大得可怕。你知道我们这次的交易值多少钱?说出来吓你一跳!上亿啊!你往哪里跑?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守住这个婆子,也许还有希望找出何伟,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话音未落,小胡子的电话响了。号码很陌生,小胡子警惕地接听了,原来是何伟打来的,他表示愿意用瑞士军刀交换官惠,并且说了交换的时间和地点。挂机后,小胡子得意地对他两个兄弟说:“怎么样?他终于冒出来了吧?记住,当拿到瑞士军刀后,他们两个都得给我……”小胡子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枪射击的动作。
沿江大道上的“云居香”茶社到晚八点时正是生意的旺点,何伟听见服务员轻轻敲包间的门,喊了声请进。服务员把门打开,三个云南人携着官惠进来了。官惠因为不认识何伟,所以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儿,像个被拐卖的妇女。何伟从官惠的脸上一下子就找到了官丽的影子,心里一阵酸楚。小胡子笑着对何伟说:“何伟,人给你带来了,瑞士军刀呢?”
官惠听见对面这个小伙子就是何伟,不禁盯住他看。只见何伟说:“我现在就把瑞士军刀给了你们,那我和官惠岂不是马上就没命了?瑞士军刀不在这里。”“什么!你敢跟老子开这种玩笑?”矮胖男人恼了,冲过来要打何伟,小胡子拦住了,他没做声,只是静静地盯着何伟。
何伟说:“你们放了官惠,她走后我马上打电话叫朋友送刀过来,这件事本身就和她没关系,我留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大,不行,不能放这婆子走,她走了会报警。”矮胖子急促地说。小胡子还是没做声,他的眼光在何伟脸上扫来扫去,最后他问:“你就不怕放走了她,最后我们会杀你?”何伟笑道:“你们在外面闯荡的人,总还讲一点江湖道义吧?再说,我虽然知道这把瑞士军刀对你们很重要,但具体它有什么秘密,我可不知道啊,你们也犯不着杀人灭口吧?”何伟转头又对官惠说:“你出去后也用不着报警,我没事的,你要报警我倒麻烦了。”官惠点点头,心想,出去了就报警。
小胡子示意手下放人,现在官惠对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瑞士军刀,只要拿到军刀,警察来了也不怕。何伟看官惠安全地出去了,就打了个电话,然后对那三个人说:“马上就到。坐下来先喝杯茶,边聊边等吧。”
官惠出了茶社的门,就要往最近的电话亭跑,有个男人赶紧过来拉住了她。原来竟是汪焰。官惠悲喜交集,一头扎到汪焰怀里哭起来。原来,何伟打电话向官劲松报了案。何伟很早以前和官劲松在外地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缉毒警察,想不到他竟到此地做了派出所的副所长。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当年何伟为一个案子曾帮过官劲松的忙,现在自己要摆脱困境,替官丽报仇,看来要找官劲松帮忙了。于是何伟在电话里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重点提到了瑞士军刀。官劲松很感兴趣,马上向上级汇报。上级领导全面分析后,决定就在今晚解开瑞士军刀之谜,端掉这伙云南毒贩。所以,现在的“云香居”已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十几分钟后,一个快递公司的小伙子将瑞士军刀送来了。小胡子拿过来看了看,问:“你没玩什么花样吧?”何伟心里有点发虚,送来的的确不是原来那把,可小胡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何伟镇定了一下,说:“我没必要玩花样,弄不懂的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大概后面这句话起了作用,小胡子“嗯”了一声。矮胖子拿眼睛去找小胡子,大概是想问,是不是现在就干掉何伟?小胡子突然对矮胖子说:“你和那边联系一下,接头吧。”然后又转向何伟:“你还得跟我们走,如果你真要是掉了包,你应该晓得后果。”何伟心想,坏了,这三个家伙其实也不知道瑞士军刀的秘密,要自己和他们走,也不知官劲松这帮警察能不能跟得上?
何伟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只得随他们坐车七弯八拐地来到一个小院内。院子里有个中年人正在喝茶,开门的是他老婆,放他们进来后,拴好门就进屋了。他们就站在院子里,小胡子叽里呱啦地不知和中年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把瑞士军刀递过去。中年人表情严肃,对着光看了看,然后拿起一把老虎钳子开始拆瑞士军刀。拆开后,他说,假的。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何伟了。
何伟急了,心想这个时候警察应该上场了啊,他妈的官劲松可把老子害惨了!几个人一涌而上将何伟按倒在地,从他身上又搜出了一把瑞士军刀。这下可让何伟看傻眼了。刚才自己明明已经将这把瑞士军刀交给官劲松了呀,难道他趁老子不注意又偷偷放回我的口袋了?
中年人把这把刀又拆了,何伟看见刀柄里面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好像写着几个数字,而纸条明显被撕下一截,可能这些数字还不完整吧。中年人冲屋内喊了一声,他老婆出来了,手里拿着半边小纸条,与刀柄上的正好合齿,数字也连上了。云南人叫道对了对了,要向中年人告辞。矮胖子举枪就要打何伟,中年人说在外面去做,于是他们又将何伟绑起来,堵住嘴。何伟在心里把官劲松骂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官劲松突然率警察冲进来,抓住了所有人。他们从云南人身上搜出了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而瑞士军刀刀柄上的数字就是密码。随后警方在银行保险柜起获了大量毒品,这是首次发现毒贩利用银行保险柜储藏毒品,所以引起了很大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