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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地狱离天堂有多远

领导黑着脸训天鹏:“想不到你背着我玩这一套,算我以前看错了人——”领导的话越来越难听,天鹏却被训得云里雾里,懵懵地不知道他哪个地方得罪了领导。他又不敢辩,领导最反感批评下属时,下属不服,还辩。

“唉,不说了,你走吧。”

天鹏灰着脸退出领导的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吸闷烟,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应该说天鹏是个好司机,他一直牢记领导说的话:“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这几年,他还戒了酒,怕酒后失言。

这时,收发员老刘给天鹏递过来一张晚报:“天鹏,这期彩票中奖号码出来了,你看看中奖了没有?”天鹏每个星期买张彩票,已买了几年,但从未中过三等以上的奖。以往,每期的彩票中奖号码出来了,天鹏就迫不及待地查看。这回,天鹏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里,没好气地说:“看个屁。”

到了下班的时间。

天鹏走出单位的门时,一个头发乱得像鸟窝样的年轻人哀求:“大哥,行行好,我已两天没吃东西了。”天鹏说:“两天没吃东西关我屁事?你饿死了更好。”

单位门口有个花店,天鹏买了一束鲜花,今天是老婆的生日。有个漂亮的女孩对天鹏说:“大哥,能否送我一枝红玫瑰?我忘记带钱了。”天鹏聋子样没听见。

天鹏把车开得飞快,他想早些回家。有个老人躺在地上,有人拦天鹏的车,天鹏绕过去了。后来,天鹏为超过前面一辆小车,把车拐到左车道上,迎面来了辆大卡车,大卡车同样开得很快。天鹏忙刹车,来不及了,两辆车“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挡风玻璃破了,无数块碎片扎进了天鹏的头。天鹏死了。

死了的天鹏竟要被送进地狱,天鹏不服:“上帝,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天堂?我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

“你做过善事没有?”天鹏想不起来,摇摇头。

上帝说:“其实你有机会进天堂的,只是你错过了。好吧,我让你把那天重新再过一次。对了,那张公布彩票中奖号码的报纸,你一定要看。我要让你进地狱进得心服口服。”

于是天鹏又一次站在那挨领导的骂了:“想不到你背着我玩这一套——”

天鹏坐在椅子上吸烟时,收发员老刘给天鹏递过来一张晚报,“天鹏,这期彩票中奖号码出来了,你看看中奖了没有?”这回天鹏没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而是认真看起来。“哈哈,我中一等奖了,天呀!500万!”

到了下班时间。

天鹏走出单位的门时,一个头发乱得像鸟窝样的年轻人哀求:“大哥,行行好,我已两天没吃东西了。”天鹏因中了500万,心情极好,他很爽快地掏出钱包,拣了一张最大的票子给年轻人:“好好吃一顿,上帝会保佑你的。”

天鹏买了一束鲜花,有个漂亮的女孩对天鹏说:“大哥,能否送我一枝红玫瑰?我忘记带钱了。”天鹏把怀里的一束花塞进女孩的手里,笑着说:“给。”“大哥,这,这——”女孩极不好意思。天鹏笑着说:“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呢?”

天鹏把车开得飞快,见有个老人躺在地上,忙停了车,同一个路人把老人抱上车。天鹏的车风驰电掣般地往医院赶。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路人对天鹏说:“他死了。”天鹏说:“先到医院再说,万一医生能救活呢?”

天鹏为超前面一辆小车,把车拐到左车道上,迎面来了辆大卡车,两辆车“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天鹏死了。

“我还不明白,难道我这样做了,就该进天堂?要知道我救的是一个已死了的老人,毫无意义。”天鹏对上帝说。

“对,你如果这样做了,就会升天堂。你开初拒绝那个年轻人的求援,还骂了他。那个年轻人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自杀了,而他乡下的母亲听到这消息时,心脏病发作,也死了。那年轻人的父亲将过着孤苦伶仃的日子。开初你如果像这次给了那年轻人钱,他会自杀吗?他不自杀,他的母亲会死吗?还有,你这回给了那个女孩鲜花,那女孩因误会了她男朋友,他男朋友很痛苦地喝酒。女孩想买枝花送给男朋友,以示歉意。后来,她男朋友喝醉了酒,用酒瓶把一个人砸成重伤,他将被判两年徒刑。男孩的父母及亲戚好友都将过得极不快乐。如果你上回像这回送了一束花给她——”

“好吧,我服。原来地狱离天堂这么近,就一步之遥。唉,我明白得太晚了。”

牛头马面走过来拉着天鹏进了地狱。

本文以其蕴涵人生哲理的深刻性,使我们的灵魂深受震撼。让人懂得:人的善与恶往往只有一念之差,一时之差。地狱与天堂,也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不因恶小而为之,不因善小而不为”是真理啊!文中的主人公天鹏的所作作为,要是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观念来衡量,天鹏的做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或者我们自己的生活中也有过许多这样的经历,所以读到这里的时候,谁也意识不到这些看起来合理的表象下面,会隐藏着一些什么。这就使得在表象背后的真相被层层撕开的时候,那种震撼力是非同寻常的。《地狱离天堂有多远》之所以能承担其启迪人、教育人的社会责任,是因为它解读的是我们人一个普遍性的行为,揭示的是我们看做合理的生活现象里层的真实。从以上的例子,我们不难看到,陈永林在描绘各种人物画像的时候,那种荒诞的表象里面,都是人性的真实,在他的作品中,我们甚至窥见了我们自己的影子。从他塑造人物形象的典型性和对人物心理探究的深刻性可以看出,作家是一个生活的有心人,善于在生活中提炼和发现人物素材,以把人性真实的一面展示给人看。(陈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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