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怯怯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是,就带着她急匆匆逛完了宫殿,接着领去居住的房间。
“娘娘吩咐,你不是久住之人,故此在我这里安定下即可。”粉蝶推开房门,只见房内干净整洁,还有几件精致的装饰物件,炉子上甚至焚了香,“我已经先打扫了你的床铺。”
“这屋子真是好看。”柳如颜对她一笑,淡淡地说:“果然是娘娘看重的人,品味待遇都不同。”
粉蝶只是羞赧一笑,就坐下绣花样不再说话,柳如颜只好放下包袱,把带来的东西摆放好。这房间住两个人也不拥挤,她的东西挨着粉蝶的,一瞥眼就见了一盒新胭脂,胭脂盒是通透的脂玉,虽不是价值连城,但绝不是宫女能享用的物件。再看看其他的东西,有些甚至品阶低的嫔妃都用不上,这让人起了疑心。
“你瞧什么呢?”粉蝶一手捻着线,一手握着绣了大半的兰花帕子,歪着头满脸不解地看她。
柳如颜有点尴尬,“姑娘的东西好别致。”
粉蝶眉头一皱,以为她是看上了这些起了觊觎之心,心想娘娘莫不是分了个贼来?那以后同处一室可要管好东西了。
“你喜欢什么就拿去。”粉蝶淡淡地低下头。
柳如颜知道她误会了,忙说:“都说礼尚往来,我今日没有值钱的送给姑娘,哪里能再收礼?若是收了,只怕良心难安。”
粉蝶望了她一眼,边绣花边说:“娘娘不喜欢下人多嘴卖弄口舌,你在她跟前少说话多做事,尽好本分。我们宫里饮食都先茶水漱口,再肉汤半碗……最后要瓜果消腻。”
别看她人小,知道的却十分细致,柳如颜庆幸她最后还是告诉了这些,否则明日侍饭就要手忙脚乱了。
第二日南无崖在武昭仪处用午膳,柳如颜被安排在帘外递菜,是见不到皇上的,不过让她学学规矩。
过了一个月左右,武昭仪才召见柳如颜,同她细细说话:“规矩学得不错,不过,本宫还是不能送你去侍寝,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如颜想了想,无非是不信任自己,生怕养了条害人害己的蛇罢了。让一个人信任你利用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觉得你可以被掌控。而愚蠢的女人,往往更容易被掌控。
她装出困惑不解的样子,直到武昭仪自己笑了:“本宫要你一个致命的秘密作为交换,这样,他日你若是反咬本宫,本宫就能一招致命。”
她惊得目瞪口呆,跪在地上想了良久,憋出一头的汗,才低声说:“娘娘饶命,奴婢并非孟馥仪。”
武昭仪微微一惊,“那你是谁?”
“奴婢……奴婢是乡野丫头,因父亲是孟大人好友,临终前将我托付到孟家,孟大人为聊补丧女之痛将我收为义女。”
欺君之罪,的确是命门。
武昭仪放下心来,不久安排柳如颜面圣。
连续三天香汤沐浴,焚香净面,使得她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更加光彩照人,久不得保养的肌肤终于重新光滑娇嫩起来。
面圣那日,她梳着松垮的髻,簪着淡蓝色的珠花,一袭水青色纱裙,像是藕花深处娇俏可人的采莲女。
武氏是英俊之美,是战场上可惊艳众人的美人,在深宫之内这种美却有些格格不入。炎炎夏日,她宫里望着两大缸的荷花,换了天水绿的纱幔,倒分外衬出柳如颜的清水芙蓉之美。
南无崖一进来就看到了桌边的柳如颜,先是吃惊她的出现,再看到她的打扮,惊艳之余更明白了武昭仪的用意。
武昭仪今天,似乎格外顺眼了。
吃罢饭,武昭仪说要沐浴,请皇上先去休息,让柳如颜伺候着。
柳如颜倒羞红了脸,只远远跟着南无崖去寝殿,等回过神来,周围已是空空荡荡。
“皇上喝水么?”她垂着头不敢看他。
南无崖翘着腿,眯着眼看她,这神态仿佛当年柳如颜情窦初开见了大师兄的模样,那时他也是情窦初开,只觉得心里一团无名火熊熊燃烧,烧得浑身酸味。却不想今日……
“你过来。”他的声音温柔得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