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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复仇

东方奕的一生,离不开复仇这两个字。

九百年前,中国的国土上有一个叫做元的国家,那个国家的统治者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其中南宋的百姓是最低等的,他们被称为南人。南人虽然是最低等的人,但是在这南人之中还是会有异军突起的时候,比如在大都内,有一栋宅子就是南人的,他们是商人,又是大善人,虽然是最低等的南人,但是四周的邻里都还是很尊敬他们的。

宅子的主人叫公治植,复姓公治真的很不常见,所以大都里的人都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商人,很淳朴,姓公治。公治植很幸福,他的两位高堂还健在,身边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贤内助,贤内助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给他的大儿子取名叫公治奕,给他的小女儿取名叫公治宜。他老来得女,小女儿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大儿子却早已是加冠之年,但大儿子比起一般的孩子更为聪慧,六岁时便可以断文识字,甚至在棋艺上还得过国手的称赞,加冠之后,家中事务无须长辈操劳便可独当一面了。一家和乐,公治植觉得很满足了。可惜,幸福的人生总是容易招人妒忌,因此分外容易夭折。

某一天,那栋宅子进了一群强盗,那群强盗在宅子里烧杀劫掠,公治植带着妻儿想要逃命,却死在了强盗的屠刀之下,连那两位高堂也是这么死去,美貌的妻子却被劫走,不知落入何处。大儿子身受重创,却侥幸活了下来,清醒过来后便四处寻找自己的小妹妹,却发现小妹妹已经不见了。公治奕看着家里的仆人、丫鬟死的死、走的走,干脆就就对外宣称公治一族死全了,自己偷偷地躲上寺庙去了。

大都脚下居然发生了灭门惨案,这无不令人哗然!过了几天后,有人说这是白莲教做的,又过了几天,官方也说是白莲教做的。于是这件事就慢慢淡了下去。

但公治奕知道,这件事一定不是白莲教做的。这是大都又不是其他地方,这番打草惊蛇难道就不怕官府派兵缉拿吗?而且如果白莲教的人有胆子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政府官员呢?官方说是白莲教做的,那么白莲教不是在对他们宣战吗?但为什么不见他们行动起来呢?公治奕终于想通了,这些事情并不是白莲教做的,而是这官方做的。或许因为公治家的南人身份终究还是过分显眼了吧。公治奕本打算出家做和尚,骗住持方丈说他的名字叫东方奕,但方丈说他尘缘未了,还是带发修行,做一个扫地僧便是。多年商场上的经验让他变得分外圆滑起来,他在寺庙中和大小和尚打成一片,甚至有武僧愿意教他习武。住持方丈死了以后,他终于成为了一名武僧,练上了强劲的功夫之后,他便离开寺庙去了结他的尘缘了。

下山后,他一直沿用东方奕这样的名字,凭借自己过人的武艺成为了一名宫廷侍卫,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一个人,叫做莫疏年,虽然功夫及不上他,但是谋略却是一等一的,为了自己以后可以便宜行事,他决定成为他的朋友。在后来的相处中,莫疏年一直没有隐瞒他是南人的出身,而他则告诉所有人他是出生在高丽的汉人(金、西夏、契丹统治范围内的汉人),两个不同等级的人就这样开始了宫廷侍卫的任务。

随着新一批宫廷侍卫的来临,侍卫的竞争又加大了,老一批的侍卫退休之后,可汗要选一批新的近身侍卫,但很可惜的是,这一批近身侍卫只能由蒙古人当选,于是莫疏年和他全都被淘汰掉。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的复仇计划,他始终忘不了自己是怎么样家破人亡的。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宫廷侍卫,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尤其是在可汗昏庸的情况下,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比如通敌。

时间过去三年后,宫廷侍卫开始有了很大的区别。一般的来说,南人侍卫只能负责皇城的安保工作,汉人最多只能负责皇宫外围的安保工作。但是莫疏年和他比起一般的南人、汉人要优秀得多,于是他们破格成为了侍卫长。两个人的分工又有很大的不同——身为汉人的东方奕成为了负责皇宫外围的领头侍卫,但莫疏年却成为了暗卫的教官。南人毕竟是南人,即使成为一个侍卫长,却依旧只是有名无实,莫疏年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只是被换了一个法子囚禁起来罢了,东方奕甚至还多次在他面前为他“抱不平”,但是莫疏年只是一笑了之。大概是安定于这样风平浪静的生活吧。

同一年,高丽的王世子被押到大都做质子,莫疏年接到了一个任务,那就是陪着王世子,监督着他学习琴棋书画,莫疏年接受了这样的任务。就是这一年,他第一次见到南灵,并在王祺的要求下将南灵带回了宫中。按照惯例,进宫的庶民必须让侍卫长检查一番,东方奕就是这样认出了自己的妹妹。公治宜的耳后有一块小小的胎记,很特殊,是一支箭的样子,和其他的胎记不同,这块胎记会随着她的长大而慢慢消散。好在在消散之前,他终于见到了她。

东方奕清楚地知道,如果进了宫,南灵大概就是难逃一死,便谎称说此子是可造之材,还说如果让这个孩子成为一名侍卫和质子王祺一块儿长大的话,比较容易取得质子的信任,到时候就更加容易控制质子了。可汗相信了他的谎话,就让莫疏年培养她。经此一事,可汗对东方奕的信任加深了不少,东方奕离可汗更近了一步。

在皇宫中的他一直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长大,但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他和起义军首领朱元璋取得联系,意图随时摧毁这个灭了他一家人的可恨政治。因为担心自己的妹妹会出事,于是乘着高丽王死,便让南灵押送质子前往高丽,同时设计让莫疏年跟着去,以保妹妹无忧。这个计策他早就与王祺说过了,他因为知道妹妹喜欢王祺,便要求王祺在大元灭国之后娶自己的妹妹为妻,还希望让自己的妹妹和莫疏年一辈子都别回大元。王祺答应了他,他知道,这些事情王祺一定会做到的,自己可以做到无后顾之忧。

大元灭国之后,他自杀了。或许是因为心里有太多的事情难以割舍,过孟婆桥时,他喝下了孟婆汤,却在轮回之前将孟婆汤全都逼了出来。孟婆汤只是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叫做公治植,让他在刚出生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前尘往事。但是,他偷偷去韩国重温旧事的时候,他居然看见了南灵的魂魄,那一瞬间他记了起来,她是他的妹妹。

这些事情,南灵永远都不需要知道,莫疏年也不需要知道。悲伤的事情,就让他一臂承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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