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是苏阅从东江回来,无意被她发现;第四次,就是这次。
“这是怎么回事?”她自顾自的问出口。
这幅画,一共只有一副,那家里的那副是怎么回事?
顾不上心里的痛,白皙纤细的手已经在画卷上慢慢的摩挲起来,一样的上好宣纸。
眼神落在画上的女人额角上,那个朱砂痣跃然眼前。
自顾自的摸向自己的额角,才想起,那颗痣早在二十年前被自己取掉了,她将他所有能记住的地方全部泯掉,这样才不至于活在痛恨下。
记得刚画好这副画的时候,她还特意问,干嘛还要把这个痣画上?多难看。
他说:就算世界上有那么多和你相似的人,我却能一眼把你认出来。
他佛指朱砂痣,温柔的念叨,在你心里你不最喜欢的地方,都是我所爱的,就算我把你丢失了,它却能帮我把你认出来。
那么,家里的那副又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又会刚好被苏阅带回来?
难道,她们已经知道,并且找上苏阅了?
不行,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发生。
这样想的时候,脸色已然一片坚定,她不能活在以前的日子里,她要坚强的处理好一切,为苏阅将以后的道路铺平,所有的伤她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她原本还有一丝犹豫,此时,却容不得她耽误。
麻利的掏出手机,给莲姨打了个电话。
“姐,今晚的机票订到了吗?”
那边很快,便传来了莲姨温柔的声音:“已经订好了,晚上十二点的,怎么了?这么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恩,明天早上九点你来接我,到时再说。”
苏阅失落的坐在饭厅里,脑海里还残留着服务员的话。
“你说的客人昨天晚上就已经退房了。”
妈妈一个人回去了,连一句话都没有。
怪不得她只带了一身的衣服,还说什么到这边买,原来,她早就打定主意将她一个人放在异国他乡了。
餐桌上的早餐早无热意,直到半晌,她才打定精神站起身,打个电话给航空公司预定机票,却被告知只有明天的,今天的已经售完了。
失落的将手机装进口袋,苏晔的电话却过来了。
还没待苏阅开口,便传来苏晔的抱歉的声音:“阅阅,你莲姨最近身体不适,公司最近又不是……所以妈妈没时间陪你玩了,你自己一个人开心点,对了,妈妈都没来得及好好买点东西呢,帮妈妈买点雕塑吧!再多拍点照片,否则,不就白去……”
“不就是白去吗?”苏阅冷冷的打断她。
“既然不想来,说就好了,有必要这样子吗?”
满腔的怒火,拼命的往上冒,压也压不下去,一想起她的故意,怒意更大了,连声音都变得飘瀹,这是第一次,她和苏晔的争吵,用这么恶劣的口气。
“阅阅,妈妈不是……”
“是不是,您自己清楚,您的事业永远比您女儿重要,您知道……我的意大利语不是很好,难道您不怕……我一个……我一个人……丢掉吗?而且还丢的那么远……”
苏晔的神色顿了一下,她想不到,苏阅会那么生气……叹一口气:“不是还有那个白觞吗?一个人,如果不愿意,就去找他吧!”
“死也不要找他。”苏阅愤怒的打断她:“您是了解我的,一个人就一个人,反正都习惯了,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我什么都不好,不就是适应环境好一点吗?而你不是早就知道,并以此为傲吗?”
不等那边苏晔说话,便愤愤的挂了电话。
“阅阅是不是生气了?”莲姨坐在副驾驶座上问。
“阅阅是个听话的孩子,她会理解的,没事。”苏晔叹口气,系好安全带。
“你放心吧!阅阅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虽然口上生你的气,可是,你嘱咐的她一件也不会落下,别担心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担心,假如……有一天……我不在她身边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不许你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苏晔怔怔的看她一眼,依稀想说什么的嘴巴,又合上。
苏晔果然是最了解苏阅的,她一直知道苏阅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她说的话,她一定会听,就算她生气了,她也会将她叮嘱她买的东西带回来。
那么这一段不安的时间,她至少不被牵扯到。
苏阅将机票取消掉以后,转身就离开了,退了房间,找了一个华籍人开的旅馆,住了下来。
她生怕白觞来找他,她一个人该怎么应付?那时,希望天天见面的情人,此时却如蛇蝎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她不愿意藕断丝连,纠结不清,这样不光自己伤神,对白觞也有耽误。当收拾好一个人出去时,已经是下午了,天气虽然不是太好,人却不少。
干净宽广的大道上,很多人,形形色色,她的意大利语不是太好,那些意大利人说话特别快,她根本就跟不上步骤。
一个人随着人群流动,罗马那么大,那么多人,那么热闹,她却感到那么陌生,谁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别人,一眼望去,没有华人的面孔,没有熟悉的气息,一切都像在画幕中一样,连着空气都变了起来。
随着人群的一动,她无意识的看向叽里呱啦的热闹之处。
抬眼一看,居然是万神殿,她站在中央竖立着高大的尖顶方碑的喷水池,望着那粗壮高耸的花岗岩大柱,却一点震撼都没有,空阔的大殿,让她忍不住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