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赫微微笑道:“此人近在眼前,他就是阿夏。”
赫说出的这个名字,令在场的人无不震惊,阿夏风神俊逸的脸上瞬间退了颜色,惊惶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臣惶恐,主上收回成命,臣难当大任。”
凌赫起身,顺着金阶缓步而下,行至阿夏身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向众人道:“当今天下,绝无一人,能比阿夏更适合继承帝业,一统江山。”
阿夏浑身一震,凌赫顿了顿,接着说道:“阿夏,你名为轩夏,映月国先帝遗孤,本是太子之身,后受其叔父轩恒所迫,挟天子以令诸侯,篡权夺位,年幼的你,惨遭毒手,幸得兰广,南宫寻将军舍命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南宫寻将军怕你再遭人毒手,便派人将你托孤于我义父凌王,千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让你得知真相,恐你沉不住气,枉送性命,义父就将你的身世隐瞒。”
阿夏当场石化,眼露痛色,双拳紧握,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凌赫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方明皇的锦帕:“义父遇害前,将你的身世和盘托出,吩咐我,时机未到时,不得告知你身世,现下,时机成熟,就差一步,便能攻入皇城,夺回属于你的天下。”
“我不信。”阿夏脸色铁青。
“不由得你不信,残酷的都是事实,这方锦帕是先皇遗诏,拿着它,你会所向披靡,南宫家世代忠良,见到你,犹如见到先皇,只有你,才能避免这场浩劫,这就是作为帝王子嗣不能逃避的命运,亦是你的责任。”凌赫字字铿锵,不容反驳。
我深知阿夏此时得知真相的心情,可又能怎么样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一旦陷入,便无法左右,不管如何挣扎,都不能摆脱的宿命。
一直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屋外皎月的光华,直觉身后一暖,被凌赫拥入怀中,脊背紧贴他的胸膛,他的下颚依着我的发顶,轻嗅着发间的兰香,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温暖,低低的问道:“真的要走吗?”
他嘴角微微一扬:“那是当然,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从此以后,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生活,以前我以为幸福于我而言是奢侈,其实它一直就在手边,只要牢牢地扣住,便是生生世世。”
我们相视在彼此的心海之中。
幽幽的笛音和着月色,清远悠扬,月华下灵秀的少年,翩然而至,我不禁一怔,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哥哥,姐姐见到无忧不开心吗?”
我上前拉无忧进来,冲他灿笑:“当然开心。”不争气的眼泪流下。
凌赫柔声说道:“朔儿会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三日后,和风煦暖,草长樱飞,我的心情没来由的激动,收拾停当,静待凌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凌赫一身皎月色常服,美不胜收,让人有种忍俊不禁的赞叹。
众臣尾随其后,阿夏带头跪拜:“请主上三思。”
凌赫轻松一笑:“我心意已决,大家不必再求,求也无用。”
子詹老泪纵横,声泪俱下:“那就让臣再护送主上一程也好。”
凌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大敌当前,吴萧率火焰军正与之交战,狗皇帝居心叵测,莫不可掉以轻心,我自携三百精兵家眷从后山密道小径而行,应该万无一失,不必相送。”
阿夏欲言又止,凌赫说道:“众卿听令,日后均已新帝轩夏马首是瞻,誓死追随,不得违逆,违令者杀无赦。”
众人皆缄默不语,一片愁云惨淡。
凌赫牵过我的手,眼中一片柔色,轻声道:“我们走。”
出了府,小钰将包袱置于马车内,跟随在我身后,无忧牵起马,整装待发,我忽的想起一人,丽儿人呢?她怎能不与我们同行?刚想询问,丽儿身边的丫头婵儿,慌里慌张的跑来,满头浸满了细汗,手中执起一只绣花鞋履,喘着气道:“殿下,丽妃不见了,到处都寻不到她,奴婢只在荷塘边寻到了这个。”
我心里一紧,她怎么可以这么傻,终究是选了这条不归路。
凌赫未语,只是淡淡的接过那只鞋履,轻声说道:“不早了,我们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