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令我诧异,这紧拉我的手却是久违了的熟悉,泪水滴答打落在石板,碎的如此纯粹:“你是谁?到底是谁?”
他深情的望着我,声音有些颤抖:“我……”
没等安伯说完,一个颀长的身影闪现在月光下,清朗俊逸的脸上更多了些沉稳,可能是久经沙场的缘故,身上的气质里参杂了些肃杀之气,仍旧不变的是他招牌式爽朗的笑容:“左翼将军,别来无恙?”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刚才思绪里出现了无数个可能,可当听到他喊出‘左翼将军’这四个字时,犹如惊天炸雷,我的心瞬间停摆,看向安伯,满脸不置信的问道:“是真的吗?阿夏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安伯依旧深情的看着我,强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对不起,璇儿,他说的没错,是我。”他伸手撕下附在脸上的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皮,一张美轮美奂的绝世俊颜展露在我的面前,从怀中取出青瓷药瓶,服下两粒朱丹,声音便不再沙哑,缓缓直起身体,身形依旧颀长如初,只是比起从前,身子略显单薄,消瘦,脸色莹白如纸,恍若大病之中。
我有些彷徨,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两步,使劲甩了甩头,伸出手指用力一咬,汩汩鲜血流出,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上前紧紧拥住他:“我不是在做梦,二哥你还活着,你知道吗,得知你的死讯我有多难过,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其实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却不让我知晓,为什么?为什么?”泪水不受控的流下。
二哥紧紧的拥住我,任我在他怀中捶打,俯下身来,在我耳畔轻语:“璇儿,对不起,是二哥的错,二哥不会再撇下你,二哥带你走。”说完拉着我径自走开。
阿夏忽然横档在我们面前,灼热的眼神落下,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朗声道:“将军不能带走王妃。”
二哥毫不理会阿夏的阻挡,起手推开他手中的剑,淡淡的说道:“阿夏将军有把握拦住我吗?今日本将军定要带走璇儿。”
言语间,二人拔剑相向,二哥环护我于身后,阿夏凌空飞起,二人剑法出神入化,只是碍于我的存在,怕伤及于我,都未尽全力,守大于攻。
我刚想出声制止,一个尖利的女子声音,打破夜的沉寂:“兰若璇,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狐狸精,所有的人都甘心为你而死,你是个不祥人,我要你死,要你死。”
循声望去,不远处两个护卫,长剑下压着一名女子,借着月光,朦胧的看到她身着桃色裙衫,娇媚的脸上表情扭曲,愤恨不已,青丝散下狼狈不堪,她不是妖娆还会是谁?
二哥他们闻声停止了手中动作,阿夏上前说道:“该死的女人,竟敢对王妃无礼,该当何罪?”
妖娆疯狂的笑声显得很诡异:“哈哈哈哈哈,无礼?我要的是她的命,无礼又算什么。”
阿夏转身向我,俯身一揖:“王妃木屋所起之火,都是这毒妇所为,她先用迷香迷倒王妃,后又狠毒的纵火,企图烧死王妃主仆。”
原来要至我于死地的是她--妖娆,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冷冷地说道:“我在幽谷禁地六年,不曾与你再结恩怨,我对你来说,真就那么该死吗?”
妖娆的脸上被嫉妒所充斥,努力昂起头,眼神中充满怨毒:“你该死,很该死,你人虽然在禁地,可是影子无时无刻不在赫的身边,我妖娆哪点不如你,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只有你,我一心一意想尽办法成为他的女人,可是你的出现,粉碎了我全部的梦,他心里根本不曾有我,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你被囚在此六年,他的心就随你六年,这六年里,他除了打仗还是打仗,我跟姐姐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妃,连想象他给予的半点温情都是奢求,如果你死了,他就不会再想你,到那时,他心里也许会有我妖娆一席之地。”越说她的语气越祈求,眸中竟充斥着晶莹的泪水,珠泪涟涟落下。
我苦笑出声,俯首看向她,猛地捏住她的下颚,力道之大,使妖娆一惊,我淡淡的朝她笑了笑,冷若寒冰的眼眸深深的扎在她的脸上,从她惧怕的表情看来,那眼神极具杀伤力,冷冷地说道:“你得不到想要的爱,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是吗?”不等她回答,我被激怒的情绪爆发到极点,抓着她的双肩,厉声喝道:“就因为这个,你就可以残忍的杀害无辜的生命?哪怕他是个正在襁褓中的婴孩儿,也不放过,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你的心当真是黑的吗?”
苏醒的小钰闻言暴跳如雷,噌的一下,扑到妖娆身边,啪啪几声掌掴在她的粉颊上,鲜血顺着樱唇流淌,小钰怒不可遏的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人性,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妖娆惊惧的连连摇首,错愕的说道:“我没有,我是想你死来着,可是我不会去杀那孩子,你冤枉我……”
我轻蔑的笑了一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碧玺落崖的瞬间,说杀死我儿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人正是凌王侧妃-妖娆,你既然敢作,又为何还要作此诡辩。”
“我说了没有,我妖娆不是善于诡辩之人。”她大声吼道,忽又想到什么,眼神中全是惊愕,摇头痛哭,喃喃自语:“不会是这样,怎么可能,难道……”表情极尽痛楚,一脸的不敢置信,刚想说什么,一道黑影闪过,嗖嗖两声,妖娆挺身一挡,三根明晃晃的银针刺入胸前,入肉五分,阿夏趁夜追去,我伸手扶住妖娆的身躯,想那针上沾有剧毒,妖娆的口中喷薄出黑色粘稠毒血,痛苦的申吟:“相……相信我……小世子……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