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暖就会开始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像是皇上的突变。经过昨天的一闹,云涵彻底失眠了,一晚上都围绕着同一个问题翻来覆去,最后直到金鸡啼晓时分才进入浅眠。
都说祸不单行,果然没错。云涵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巧儿就前来叫门了。无怪,她们懂得太多宫内外的事情,实在是主子太白目了,就连皇上的寿诞都不记得了。巧儿无奈地推醒主子,并在转瞬间准备好一切。
“干嘛,人家才刚谁没多久呢。”云涵困顿地赖床道。
蓉儿此时进门已然带来了时间紧促的预兆。为了不再耽搁时间,她俩联手合作,一人拉起主子,一人开始盥洗。
粉色如桃花般灿烂的丝质宽袖窄腰的外衫衬托出云涵姣好的身材,流云髻上是高贵却不落俗套的海棠步摇,没有什么金饰却比那些金光闪闪的妃嫔们更加耀眼,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当脂粉微施后,云涵终于在这些大动作下醒来了。“你们干什么?不都说了,本宫还要睡吗?”她此时若雪的香腮上红云飘飘,嘴上咬死本宫二字,证明她有些愠怒。
“巧儿不等蓉儿开口便说,今天是皇上的寿辰,众妃早到了,各国使臣都来差不多了,小姐,奴婢们能不着急吗?”以为她们愿意呀,礼数规矩小姐可以不介意,倒霉的可是她们这些底下人。
完了,她是不是彻底被看穿了,她不是真的云涵,当然不知道皇上大人的生日。看着委屈气愤的巧儿和一脸颓废的蓉儿,她知道自己很像扶不起的阿斗,虽然自己安贫乐道,可是底下的人却是指望着飞黄腾达,不然现在自己宫里也不会只剩下忠肝义胆的两个丫鬟、一个厨娘以及两个太监这么萧条。
“别生气了嘛,我神采焕发地去就是了。”云涵微笑着说,心里却被自己不能给她们带来什么而难过,为什么在古代女子就不能出来赚钱呢?依附男人永远低人一等,当容颜老去时就如落蕊枯叶,随风消逝。
巧儿快速地打理完剩下的事宜,于是三人上阵的排场就开到了南苑的宴会大厅。此时,那里已经是热闹非凡。对于宴会并不陌生的云涵却看呆了,因为这古代的宴会,她只在书上看过,这身临其境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盛况空前。
“你今天真美!”莲妃赞美道。
今天她一身淡紫色衣裙,那仙袂飘飘也吸引着在场雅士的眼球。莲妃不愧是拥有着男人所喜欢的恬淡气质,宜家宜室。
云涵亲切地说:“你开玩笑的吧,那些人的眼光可都是望向你的呢。”
“谁说的,你看那边金翊国的永安王,不就一直看着你吗?”莲妃顺手提示她往右边看。
云涵放眼望去,还真有一人形单影只的。那人身上是不怎么显眼的丝袍,能把蓝色染得那么有艺术气息,古人的智慧还真是无人企及。永安王,原来金昀扬是个王爷,难怪他那么谈吐不凡。
思及此处,云涵这才有了一丝觉悟:原来穿帮这么简单!两人虽是无所不谈的朋友,但双方的身份背景却是互为谜团,没人提起,也没人介意。可现在这样,两两相望,还真有点尴尬。
云涵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是一丝失望与悲凉,好像是对自己的隐瞒而产生的。她也没有好到哪去,本以为自己交到的是个寻常的公公,谁知是个贵族,还是外邦的贵族。不过,现在她总算真正了解了他那不为人知的伤感来源于何了。
失去自由,不被家人关爱的游子,一个权宜之计的棋子,寄居异乡怎能不感伤?
看着他如此落寞,云涵好似看到了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绵延愁苦,难怪他这么不开心了。
莲妃正与仪美人点头问好,云涵便忍不住往他那边走。
“对不起,让我们的身份在这种场合揭破。”云涵有些抱歉地说,低着头,不敢迎向他那受伤的眼光。“我是淑妃!”
金昀扬眼光中忽有爱怜的光芒,整个俊脸不再如千年玄冰般冷绝。“我早就知道了。”
云涵满脸疑惑地望着她,面色稍霁。外人看上去,他们顶多就是在攀谈。泽国的民风比较开放,女子与男子是可以正大光明的交谈的,可况是两国交流,有能力的女子是可以为国做出贡献的,这点自泽国建国以来就从没怀疑过。
“你的话中,尽是女子的无助与苍凉,不用细想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不是公主、官家千金就是宫妃。”他淡然地说,虽然那颗悸动的心被狠浇了盆冷水,但他对于晓涵的关心,还是溢于言表。
云涵一点也不介意别人说她老成,不过,有时候,自己看透的黑暗在别人与别人交心时,会让别人更加失去信心,她决定给予他希望。“谢谢,不过一切也并非这样的,只要有梦想,就会有希望。”
看着他还是一副老天亏我的表情,云涵只能幽默地说:“你别那么悲观。不然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已经够不得以了,你别再让我无所为乐,好吗?”
“好,你也要有梦想,有希望,别灰心,行吗?”冰山一开口,不是只字片语而是温暖如春日般阳光的关怀。
云涵看看四周悄然的样子,知道大佛降临了。噢,不,是皇上驾到了!她会心一笑,点点头,以飞速回到自己该站的区域。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希望别再提起一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