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留秘境,群山之中,有人负手而立,凝眸望着远方迷雾缭绕之地,眼中有忌惮也有遗憾最终转过头,将目光投向那个曲径通幽的漆黑山洞,唇角勾起一丝笑透出猫抓老鼠得逞前的愉悦。
“你逃不掉的。”他如此轻声说,又有些讶然,“没有如那帮蠢货一般去迷雾之泽,真不愧是我的···好师姐,令人刮目相看的表现啊!”
他迈开步伐,向着山洞靠近,这里郝然就是安夜当初与凤千煊分别的地方,也是凤千煊闭关悟剑的地方。他寻到这里,乐此不疲地,感到身上有某种东西在快乐的舞蹈,让一向性子阴沉的他都难得地露出了笑脸,有种颠倒众生的魅力。
可惜,这对于某个从山洞中走出的少女,没有半分作用,那双冰眸还是一如往常的冷寂淡漠,席卷而出的寒冰之气让男子皱起眉头,停住脚步。
“师姐,又见面了。”郁冰煜淡淡笑着说。
此时的凤千煊比起与安夜分离的时候,还要显得更加苍白一些,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如一轮惨白的月,是长久不见阳光的美丽的病态。她听到郁冰煜的话,一双好像没有焦距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上凝结出一层淡淡的雾霭,看上去好似处于风雪中——那是她讨厌某人的征兆。
“另一个人呢?”郁冰煜知道这个征兆,却毫不在意,左顾右盼地瞧着四周。
“看来是离开了。”他嘟囔着,耸了耸肩,“真是件让人遗憾的事,还想见见师姐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模样呢!”
“一般多管闲事的人,向来都是活不长的命噢,不知道师姐你知不知道这个俗理?”
郁冰煜慢条斯理地修整着指甲,周围骤然降低的温度对他而言好像只是和风细雨的轻拂,不造成任何影响。凤千煊出奇愤怒了,一双眸子如冰刀般反射着凌冽光芒,刺得人生疼。
“看来很在乎呢!”郁冰煜轻笑着,有着毫不掩饰的赤裸裸嫉妒,于是这笑意显得森然可怖起来,“我知道你突破了,师姐。可这不代表什么,你的冰凤之魄还有你的全部,或早或晚,都只会属于我!”
“很像疯子吧?不过你知道我的决心如何,掌门对此也是默认的,你心知肚明不是么?”
“至于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能杀死半步筑基确实是不错的本事,我想我和他会见面的,不知道他的属相是什么,希望会是猫,听说猫有九条命,应该勉强够了···”
郁冰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被一道晶莹剔骨的冰剑打断了。
他侧首躲避,一道细微的血痕出现在他的颊边,让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是蓦然狂暴的气势,像万顷巨浪扑向凤千煊!
一场剧烈的战斗由此而始,在群山间犹如一场小型地震,惊起众多飞禽走兽陷入暴乱之中。
凤千煊手中只有那把短小石剑,冰封在一把更长更大的冰剑中,好似是什么古董需要在密封的环境中保存。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件古董,在漫长的岁月里里面蕴含的道韵没有消失多少,材质却寻常普通的紧,并不适合战斗,但现在的凤千煊需要使用它来战斗。
使用它来战斗,然后更好的领悟,这叫做千蛮道剑的遇到了一个不大友善的有些粗暴的主人,它的使命也许会在今天终结但更大的可能是荣耀由此而重新绽放!
郁冰煜感到了棘手,他事先察觉出凤千煊的突破,但他不担心因为突破的不止一人,可现在他发现,凤千煊还在突破提升中,他的处境开始渐渐变得不妙了,这让他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为什么一遇到凤千煊就变得那么聒噪,挑衅从来不是他的强项,现在更是成了他的败笔。
今天,可不是一个适合战斗的日子。
他默默想到,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沮丧——那个能进入凤千煊心里的家伙,即使只是一丝,也比他现在做得要好上许多,或许,在用刀子割断他的脖子前,可以先盘问一番?
想到这儿,郁冰煜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冷,他悚然一惊,身子极速晃动了一下,差之毫厘地避过要害,只在肩头多了一个血洞。
凤千煊有些遗憾地收回剑,不再出手——现在的她还杀不了郁冰煜,这让她觉得莫名烦躁。
郁冰煜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神情忧郁起来。
他的第一步计划失败了,击碎凤千煊冰冷面具的事,果然不是容易达成的,几番努力,结果还是暂告失败,他萎靡了一会,显得无精打采。
凤千煊站在远处,依旧是面无表情,招牌式风格。不过从她站着的方向望出去,好像是迷雾之泽的方向?
郁冰煜的神色变得阴翳起来,极粗鲁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大声嚷道:“师姐,谈个合作吧?”
凤千煊置若惘然,身子没有哪怕一丝的动摇。
“寒冰玉床,我知道在哪里,你我联手,得到后五五开!”
郁冰煜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凤千煊,然后很快他就失望了,双手愤怒地握紧又松开,他接着道:“千年冰魄!只要你同意,我们四六开!”
凤千煊沉默如往昔,一双眼睛透出些许朦胧睡意。
郁冰煜扯了扯领口,狂躁不安地在原地绕了几圈,忽地又沉静下来,咬着牙道:“你那把剑,没错就是你现在拿着的那把,我知道第二把在哪!”
郁冰煜红着眼,像是个彻夜不眠的赌徒,压上了所有赌注只等最终翻盘!
时间像是个婊子,这一刻过得极其漫长,让人恨不能用红色的纸条塞满那个老蠢上帝缔造的切口,让所有碎片发射出致命的快感。
凤千煊转过头,郁冰煜松了口气,眼珠一转,又道:“到了这一步,前面的条件是需要改变的,千年冰魄归我,石剑归你,寒冰玉床五五开!”
凤千煊眼里显出一丝笑意,这让郁冰煜感到自己被嘲弄了,但凤千煊的一个“好”,又让他放松下来,变得高兴起来。
他好歹扳回一城!他如此想着,这个念头想得是那么用力,以至于他的脑袋都有些疼了。
而他的假想敌,安夜这一刻同样感到头疼的紧,纷至沓来的记忆与陌生感,让他像是个被激怒的发情公狮,但偏偏又软弱无力地只能躺在床上,等待那一阵剧烈的眩晕过去。
——他穿越了,更简单的说,是他的意识附身到了某个人身上。
这下真像个鬼了,他想着,为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被“鬼上身”的可怜蛋感到一丝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