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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鬼面色魔

清风镖局,人头攒动。聂震川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转圈。清风镖局是祖上留下的基业,虽说名不显达,但这城内城外也终有点小名声,偶尔弄点营生自不在话下,如今这鬼面色魔,已然欺到他头上,这基业要保不说,更何况聂怡兰是他的掌上明珠,饶是他武功不济,也要全力一搏。只是聂震川深知自身武艺平平,要想擒住这淫贼,只能散尽千金,广招能人,好助他一臂之力。

公子哥虽然武功稀拉,但他边上的那十几个高手对他俯首贴耳,显然此人有很高的地位,只是一时半会看不清他到底是哪门哪派。这十几个高手,面相各异,有尖嘴猴腮,也有鹰钩天鼻的,有苟偻着背似骆驼的,还有一个似乎天生会变脸,脸色时青时白时红时蓝的,只有一个长的算是周正,模样清秀的——就是那天使出鹿皮鞭震碎酒杯的少年。这些高手都围绕在这少年周围,唯他马首是瞻,可这少年偏偏又只听那公子哥打扮的,指东不敢击西。

那背似骆驼的,年纪最大,他苟偻着背,对那少年道:“莫公子,那鬼面色魔传闻武功深不可测,我们大伙还是小心为上。”

原来那少年姓莫。“二黑”心想,看他武功高超,打扮来看也是名门世家,怎么甘愿委身于这公子哥门下。

姓莫的少年道:“冷师叔,过虑了。有我们大漠十二煞在此,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过,何况是人,哼哼。”二黑见过这位莫公子的武功,论说单打独斗,他如此说话便是口出狂言了,但若是这什么十二煞联手起来,想必那鬼面魔刹绝讨不到便宜,因此此话倒也不虚。大伙正说话,那公子哥模样的人又踱步出来,看的出来,这些长相怪异的人对公子哥其实并不买帐,只是碍于这翩翩少年的情面,暂时委身其下。这少年对公子哥与其说是敬,不如说是怕,他连正眼都不敢瞧这公子哥一眼,当真是奇。

……

夤夜,有风西来,秋叶沙沙作响。

众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虽然已经在清风镖局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但鬼面色魔的武功传乎其神,众人岂敢怠慢。

那会变脸的家伙轻声对着苟偻着背的说道:“骆驼三,都丑时了,这鬼面色魔还不现象,今晚怕是不来了。”

“变色龙,江湖传闻这鬼面色魔言出必行,虽然掳掠女色为江湖中人所不齿,但他话出必行,这一点却令大家佩服,再等等看。”“二黑”静静卧在柴房里,和他呆在柴房的还有镖局的二个伙夫,他本想和众人一样伏在镖局外,但那公子哥模样的人嫌他武艺低微,怕误了事,死活不让他跟着众人。“二黑”心里暗暗称奇,适才听了这二人的对话,他们的外号跟他们的长相倒也相称,那个偻着背的叫“骆驼”,那个会变脸的叫“变色龙”,他想起上官镜曾对他提及过大漠十二煞,照此来,想必那鹰钩鼻的就是“大漠苍鹰”,那尖嘴猴腮的肯定是“沙漠飞猴”。这大漠十二煞成名已早,各怀绝技,只是这翩翩少年年纪尚轻为何却是这十二煞的带头人,而这翩翩少年缘何甘愿屈身于那公子哥,当真是奇。

“二黑”正冥思难解,忽觉一阵疾风掠过,一个黑影飞鹄般,掠至镖局内,身形奇快,众人只看到他脸上似乎戴着一个面具,却看不清是什么面具。这黑影身法奇快,一个纵身就跃至镖局后厢房,他似乎对聂怡兰的闺房很熟悉,几个转身就掠至闺房跟前,他正欲推门而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正待回身,不料埋伏在镖局外的众人早已一拥而入,将其团团围住。只见这黑影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乍一看,着实吓人,难怪人称鬼面色魔。

“变色龙”和“大漠苍鹰”最性急,变色龙使的是判官笔,大漠飞鹰使的是索命钩,二人也不答话,抽起兵器便往鬼面色魔身上戳去,那鬼面色魔岂是等闲之辈,一见兵器来势甚急,早已一跃而起,躲过了兵器来势,侧身便往变色龙的“曲池”穴直刺。这一来一往,鬼面色魔虽是以一敌二,但仍略占上风。边上的“骆驼”和“沙漠飞猴”见二人难以制胜,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四人一拥而上,以四敌一。饶是如此,这鬼面色魔手中的铁剑仍是呼呼生风,如金刚护罩,攻防皆为上乘,四人竟然无法近身。那公子哥在旁边观战,见四人一时无法取胜,竟讥笑道:“还以为这鬼面色魔武功超绝,今晚一看,也不过尔尔。”虽然是讥笑,但话从他跟边说出来,却觉得另有一番味道。此话一出,那鬼面色魔竟然被激怒一般,卖个破绽,径自从圈中一跃而出,举剑便往公子哥身上直刺,这一纵一刺,实为突然,众人绝想不到这鬼面色魔轻功造谐如此修为,去势如此快,这一剑,公子哥已然无法脱身,边上站着的翩翩少年也是大惊失色,想救已经来不及了。这时,“二黑”不知从何时何地冒出来,双手捧着一堆枯柴,趔趔趄趄的站在公子哥前面,对着鬼面色魔的剑尖,大叫“救命啊,杀人了。”一边叫,一边拼命将枯柴掷往鬼面色魔。好几根枯柴飞向鬼面色魔,鬼面色魔只能抽剑回挡,剑尖刚触到这枯柴,一股从未有过的深厚内力便从枯柴只抵他的剑尖,鬼面色魔只觉虎口一麻,似要裂开一般;一根木柴打在他的右腿部,直觉腿部火辣辣的疼痛,像是骨头裂了一般。那公子哥这时脸色吓的大白,显然吃惊不小,似乎眼角上还挂着泪,边上的那个丫环早已扶住,不住安抚。“二黑”看了公子哥这模样,不觉暗暗好笑,心想他平时飞扬跋扈,这时却像蔫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涕泪交加,着实可笑至极。

这一厢,鬼面色魔正想纵身而逃,腿上却运不起半分力气,“骆驼”、“大漠飞鹰”等众人早已将他困住,只能弃剑认降。

那翩翩少年从始自终,都未出手,这时他将剑尖抵着鬼面色魔,道:“我倒想看看这鬼面色魔长的是什么模样。”剑尖轻轻一挑,那面具下竟露出了一张花白的脸。“二黑”看了这张脸,竟然也吃了一惊,他似乎认得此人。

那鬼面色魔见面具被挑穿,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扑通”一声跪倒于地,叫道:“各位大侠,饶命啊,在下本是乐逍派掌门黄老仙,在下有苦衷啊。”

“呸,你这淫贼,专门****良家妇女,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有苦衷。”那公子哥看来已经缓过神来,站在黄老仙面前,怒不可遏。

黄老仙一脸冤枉样,哭丧着脸道:“在下也是被逼的,其实,其实在下并不是鬼……”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直掠,一枚六角飞轮,实实钉在黄老仙的前胸。众人正待寻找暗器何人所发,却见几十丈外的树上,一个模糊的影子瞬间消逝在黑夜中,谁都没有发现这个黑影,“二黑”却一直盯着这黑影逝去的方向,似有所思。

那六角飞轮正中黄老仙要害,黄老仙早已命丧当场。那公子哥道:“真便宜了这个淫贼。”说完还朝黄老仙身上踹了二脚,似难解恨。

“二黑”这时有意调侃公子哥,道:“这鬼面色魔又没有非礼贵公子,为何这般仇恨。”

那公子哥听了二黑的话,竟然反应十分激烈,怒斥道:“鬼面色魔这种人十恶不赦,你竟然还不分黑白,还要为他说话,岂有此理。”

“二黑”听了故意摇摇头道:“在下只是随便说了一下,公子缘何动此大怒。”

这时聂震川携着聂怡兰已经来到众人中间,见二黑和公子哥僵持不下,有意打圆场,道:“刚才这个叫二黑的伙计,抱着枯柴挡着了那鬼面色魔,虽然是误打误撞,也算是救了公子一命,我看大家看在老夫的薄面上,还是以和为贵,啊。”

此话一出倒不假,刚才二黑虽然是误打误撞,但这么一着确实救了那公子哥一命。公子哥见众人交头接耳,似乎都在说自己不好,想想理亏,苍白的脸竟然羞的通红,径自朝所栖之屋走去,只有那丫环紧紧跟在其后,那翩翩少年想紧跟其后,刚提了二步,却又生生停住了。他将怒火转向“二黑”,斥骂道:“好小子,胆子真大,我们大漠十二煞的朋友,你也敢得罪,真是活到头了。”

聂震川恐众人生事,连忙挡在二黑前面,对翩翩少年道:“莫公子,今晚擒住这鬼面色魔,大伙都有功劳,刚才是一场误会,我看就算了,等明日,老夫大摆宴席,为诸位庆功如何。”

这莫公子不置可否,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众人。倒是那“骆驼”心思缜密,问道:“你们真以为死在地上的就是鬼面色魔?”

“难道不是?”

“刚才他临死前明明说了一句他不是鬼……,就被暗器所杀。我想他肯定是想说不是鬼面色魔,不料话未说完,却被人灭口。”

大家经此一提醒,又想起其中环节,只是刚才看不到暗器何人所发,又见黄老仙被杀,一下子被胜利冲昏了头,都忘了此中关节。

若死去的黄老仙不是鬼面色魔,那真正的鬼面色魔又是谁,那杀了黄老仙的黑影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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