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明若楠心道,这苏妃娘娘比我都还会扯,说我是名剑山庄庄主的女儿,真是笑死人了。我明明是明家的人。呃!明?名?明若楠突然记起那日明振龙对她说的话,说我嫁到韩家不会受委屈,也不会是妾,韩子威也绝对配得上我。难道?我真是名剑山庄的千金,只有这样,之前发生的种种奇怪事情才能够解释。明若楠把目光转向苏馨如,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
苏馨如继续说道:“韩国忠手握百万大军兵权,一直野心勃勃,想谋朝篡位。然而一旦发生政变,战争陷入僵局,周边敌国则会趁虚而入。所以在没有可以迅速取胜的把握之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们都把最后的筹码放在了名剑山庄身上。名剑山庄倒下哪一方,凭着比对方优良的武器,哪一方就能轻易取得胜利。而名剑山庄,似乎选择的是韩国忠!而两者之间的纽带,就是你和韩家韩子威的婚姻。”
这么说,派人刺杀我的是皇上。不会的,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是他?
“之后,你逃婚逃进了皇宫,却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皇上。你或许爱上了他,而他却因为知道你是名剑山庄千金,想利用你对他的感情进而接近名剑山庄,想因此寻得名剑山庄的帮助。”
如果苏馨如知道明若楠没有服下忘忧草,是绝对不会说这些的。她说这些是因为服下忘忧草的人,只会当这是个故事,没有感情的故事。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以后也不会再去接近叶皓君,这是最好的结局。
“是吗?果真是这样吗?”明若楠内心一阵绞痛,苏馨如所说的机缘巧合,明若楠自然是不会相信,那会有那么多的巧合。知道自己是名剑山庄千金的时候,她就有了一些明悟,所有想不通的事情也都想通了。
皇上原本是要杀死我,来破坏名韩两家的联姻。而风无痕却是想劝说皇上来利用我,一个刺杀,一个来救助加掩饰。然后在我逃婚后!叶皓君便被风无痕说动,转而用他的计划。于是,被将军府的人追踪的时候,叶皓君的马车恰好出现在那儿,将我送到往落月城去的路上,风无痕又很凑巧的来救到我,之后再送到皇宫。我就像棋子一样的被他们摆布!亏我还天真的以为,天真的以为叶皓君是真的喜欢我了。
谜团解开了,明若楠狼狈的坐倒在房间椅子上,似乎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或许,自己真应该服下忘忧草。
“你记起什么了吗?”明若楠的模样让苏馨如起了一点疑心,难道她还有残余记忆?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故事很老套。呃!你继续说啊!”明若楠故作轻松的坐直身子。
“忘忧草是我逼你服下的,因为我不想你们越陷越深。”
原本明若楠还以为苏馨如会编造一套极其华丽的谎言,却没想到她竟是将事实完全照实说出来。她真的很不会撒谎。
明若楠沉吟一会,轻轻说道:“我想帮他!”
“你说什么?你想帮谁?”
“我想帮皇上!”
苏馨如很意外,在讲这些事情以前,苏馨如就预先设想过明若楠的反应。要么像听故事一般平静如常,要么会对那个利用她的叶皓君对自己怀有恨意。但却料不到明若楠还想着帮助叶皓君。难道她的潜意识内还记着叶皓君对她的好?
“没用的!名剑山庄是与韩家合作后才决定把你嫁过去的。并不是因为你要嫁到韩家才决定与韩家合作的。你左右不了大局。”苏馨如其实还想说,其实在名剑山庄以及韩国忠眼中,明若楠都只是一颗棋子。只是不想刺激明若楠,才停住口。
“就是说我和他终究会走到对立的一面?”
“嗯!对!”苏馨如见着明若楠恍惚的样子,便问道:“你还记得他?”
“忘记了!现在完完全全忘记了!”真可笑,我为什么还要对他念念不忘,难道被当玩偶的还不够吗?
“哦!”听到明若楠这样说,苏馨如也就放下心来。说道:“明天就是初八了,躲过那一天,我送你回名剑山庄。这两天我们呆在客栈,哪也别去。”
“嗯!”明若楠乖巧的点头。
蓝月国婚嫁定好日期,若是未成,则被认为是不吉之兆。所以初八之后明若楠回去,就算韩家还愿意接纳明若楠,也必须等待六个月之后才可以再谈婚事。
“那我下去买早点上来,你在这等着,别出门!”
“嗯!要多买点,给我买三个人的分量!”明若楠笑着伸出三个指头,把脾气发泄在食物身上,也许是调整心情的好办法。
冬天的寒冷,即使是皇宫也无法避免。叶皓君走在皇宫亭园路边,那些在春夏季灿烂盛开的花木,此时却只有光秃秃的干枝。让人感觉萧条且伤感。叶皓君叹息一声,明年或许应该把这些落叶的花木换成常青树,免得触景伤情。
“你们不要跟来!朕一个人走走!”叶皓君身后有侍卫保护着,他转身将那些侍卫撤走,“放心吧,朕能保护自己!”
圣命难违,皇上既然开口了,这些侍卫便没有再跟着,毕竟皇宫之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刺客也没那么大可能混进来。
然而总是有例外的。当叶皓君转到偏僻一角时,他的前面五米处突然多出一个身影,那身影对叶皓君说道:“你真的能保护自己?”
叶皓君没有回答,而是笑道:“韩子威?朕好象并没有召见你入宫,私闯皇宫可是不小的罪责!”
韩子威冷冷问道:“私闯皇宫罪大还是行刺皇上罪大?”
“呃!不知道!朕小时候蓝月国法律考试常常零分的!”叶皓君很轻松的问道:“你来皇宫做什么?”
韩子威道:“我来接我的未婚妻回去!”
“哦!”叶皓君笑道:“听说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怎么?你的未婚妻难道还跑到朕的皇宫里来了?”
“我父亲已经查出,宫中所传与皇上有暧昧关系的雪小姐,正是我的未婚妻!”韩子威的脸色铁青,任谁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与别的男人有暧昧关系,都会不舒服。即使没有感情也一样。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韩国忠将事情查到,韩子威也会继续的装作不知,让初八之日平静的过去。
“那可不巧!她出宫了。而且……”叶皓君认真的说道:“就算明若楠在宫里,朕也不会把她交到你的手里。”
“她是我的未婚妻,皇上不觉得管的太多?”韩子威冷冷说道。
“她是你的未婚妻,只是她到你手上只会变成一个死人。”
韩子威眼中闪出冰冷杀意。
“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朕这个皇宫之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叶皓君从容说道:“你放心,朕是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韩子威坦然道:“我不否认!我确实想杀她。”
“朕会竭力保护她!”叶皓君的话语与韩子威针锋相对。
“保护再加利用?”韩子威的话有讽刺的意思。
叶皓君道:“我已经放她离开了!”
韩子威冷笑,说道:“皇上计算一向精准,只怕是欲擒故纵吧!”
叶皓君笑道:“比不上某人,刺杀还要嫁祸于人。竹叶林、丫环下毒、杀人灭口、落月城途中、皇宫暗杀!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你不怕我?”韩子威有些奇怪,据说叶皓君不会武功,怎么在自己的杀气逼迫下,还能那么从容?
叶皓君笑笑,回道:“怕!你没见到朕手在发抖吗?”叶皓君知道韩子威绝对不会杀自己,就像韩子威知道叶皓君不会杀他一样,两人的战争很长,现在才只是开始。
韩子威说道:“皇宫行刺父亲确实派了三个杀手,但是他当时并不知道雪小姐便是明家小姐!”
“就三个?”叶皓君奇怪,就是说那个弓箭手是另有其人。
“对!我没必要骗你。”
叶皓君思虑一会,却猜不到还有谁会对明若楠下手。见到面前冷漠的韩子威,不觉间脱口说出一句话,道:“韩子威,你现在不想娶明若楠,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韩子威做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皇上!微臣告退!”韩子威傲然离开,完全没有一点臣子的态度。
“苏姐姐!呆在房间里一个上午啦!能让我出去透口气不?”明若楠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闷着。
苏馨如道:“落月城龙蛇混杂,尤其这龙门客栈更是混乱无比!”
“好啦好啦!都说十几遍啦!我不下去好啦!”明若楠郁郁不乐。
苏馨如想了一会,说道:“其实将军府的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住在龙门客栈,我们现在到楼下吃顿饭应该很安全。”
“耶!可以走出这个房间啦!苏姐姐真好”明若楠兴奋的叫着,竟然跳到苏馨如面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喂!你的口水蹭到我脸上啦!”苏馨如对明若楠无可奈何,这丫头疯疯癫癫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明若楠忙连声道歉,心里却乐呵着。叶某人啊!我亲到你的第一皇妃了,吃醋吧!酸死你。哎!该死!我怎么又想到那个可恶小子啦!
两人下到楼下,明若楠自然也蒙着脸。
摆下的数十张桌子大多坐满了客人,有的酒菜都已上桌,但更多的是在那儿等着小二传菜来。而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带着兵器,有的放在桌上,有的却是紧握在手里,似乎随时准备着厮杀。
在明若楠两人下楼之时,便有数十双眼睛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瞟上两眼,隐隐带有杀气。
明若楠心里一紧,不由将腰间割鹿刀取出,握在手中。
“若楠,不用紧张,江湖中人都是那样!”
听到苏馨如的话,明若楠才放松下来,不过她心里却还是有些发毛,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
两人挑了一张在暗处角落的桌子,刚刚坐下,店小二就拿着菜单过来了,问道:“两位客官要用什么菜?”
游龙出海、麒麟卧冰,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菜名,让人摸不着头脑,明若楠再翻得一页,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菜名——白玉盘丝。心想这龙门客栈果然神通广大,连御膳房能做的菜也会做,明若楠可是知道白玉盘丝那菜的难度。然后再一看菜的价格,不禁傻眼,脱口说道:“白玉盘丝!五十个铜板?”
“好叻,十九号桌白萝卜丝一盘!”店小二高声叫道。
啊!白玉盘丝等白萝卜丝?明若楠无语,将菜单递给苏馨如,说道:“还是苏姐姐点好了!”
“喂!小二过来!”店小二从明若楠那一桌回来之后,就被隔桌的两个蓝衫剑士叫去。“我们去外面说!”
店小二随着两位剑士去到门外。“两位客官找我有何事?”
一名蓝衫剑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说道:“你呆会给那里面两位蒙面姑娘倒茶时,把这包东西放进去。”
店小二连连摆手,道:“本店绝不做危害客人的事!”
靠!蓝衫剑士一拳打在店小二左眼上,叫道:“这样做不做?”
“打死我也不会做危害本店名誉的事!”那店小二倒有骨气,眼睛被一拳打肿了,都还是不答应。
“我……”蓝衫剑士挥起拳头,正要再揍那小二一拳,被另一名蓝衫剑客拦住。只见他取出一锭银子,说道:“只要你帮我下药,这锭银子就是你的啦!”
“啊!早拿银子出来嘛!害我白挨了一拳!”店小二口气比那两人还拽,接过银子,把药包收下,就脸色如常的走进店里。
“小二哥!你的眼睛怎么啦?”明若楠很奇怪的看着左眼处高高肿起的店小二。
“我刚刚走路没看好,不小心撞到别人拳头上!谢谢客官关心!”店小二打着哈哈说道。
“哦?你的手怎么在发抖?”明若楠很奇怪瞧着店小二提着水壶给两人倒茶水的手在微微发着抖。
店小二表情有些不自然,“哪有?是客官眼睛在抖吧?”店小二不知不觉就悟出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可惜如此天才,只能沦落在这样的小店。
“喂!倒满了!都溢出来了!”明若楠叫道。
“啊!这!真是对不起!”店小二连忙找着抹布将桌子重新擦干,慌慌张张的退回去了。
明若楠笑道:“苏姐姐,你蒙着黑色纱巾,穿着的是黑色衣裳。而我的呢则是白色,是不是很像索命的黑白无常?看把小二都吓成那样子。”
苏馨如蓦然神色一紧,转头朝店里的客人扫上几眼。感觉几十双眼睛从她身上收回,然后聊天的聊天,吃饭的吃饭,一如往常。
“楠,不要碰茶水!”苏馨如小声的嘱咐道。
“莫非这是一家黑店?”明若楠同样小声问道。
“黑店倒不是,只是我的一些仇家找上门来了!呆会可能会有一场厮杀!”
苏馨如说的是黑风寨的人。山贼跟江湖中人仔细看是有很多区别的,江湖中人优雅豪气,而山贼则比较粗野鄙俗。另外,江湖中人对兵器很讲究,不但会配上鞘,还会再配上饰带。而山贼大多直接挂上明晃晃的刀剑。
“你能带着我杀出重围?”明若楠感觉到不安,这店里看似平常,却气氛凝重,比起途中遇到的黑风寨普通山贼,根本就是两种境地。
“我没有把握,他们既然找上门来了,自然有万全的准备。而且他们很可能把你也算成是和我一样的同级高手。”
“那怎么办?”明若楠毫无武功,会的就是刀技和不入流的催眠术,更重要的是她晕血,留下来的话肯定是个累赘。“苏姐姐,我先找借口离开,你突围后就到,就到……”明若楠挠着头,落月城的地名她完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