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后的齐晨给贺飞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后,当时贺飞就急了眼,他在电话里吼道:“好,这件事你看着办,假如今天下午3点前,我没有看到银行卡里有五千元钱打入,一切后果自负!”
齐晨也急了眼,在电话里吼道:“姓贺的,你也别把事做绝了!朋友做到这份儿上也真够可以的,不就是五千块钱吗,还至于你这样逼我?我下午就抢银行去,行吧。”
贺飞冷冷地说:“你最好去抢银行,哪怕你砸金库也要把这个钱还上!”
齐晨放下电话后发起了愁,他知道贺飞这个人说到做到,真要是给陈晓云打了电话,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后,齐晨一咬牙暗自想道:“钱算什么,把血本用上吧!”想罢,齐晨钻进了床下,找出一双破旧的皮鞋,从鞋里取出厚厚一摞百元大钞出来,数了五十五张一百元面值的钞票装到口袋里,其余的钱又放回鞋里,塞回原处。齐晨拿着手中的钱,心里面一直在颤抖。这些钱是张威送给他的,他多了一个心眼,没有把它交给自己的老婆,看来这个做法是相当正确的,关键时候真能用得上。
寄出钱后,齐晨立刻打电话给贺飞说:“钱已寄出,我给你打过去五千五百元,那五百元是我们结婚时你送的贺金,一并还你,以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求之不得!”贺飞放下电话后笑了笑,心想:这小子心眼可真多,还有私房钱啊,被我给诈出来了,不错。
张威出单后,更是变得飞扬跋扈起来,他手下的销售员也跟着鸡犬升天,每天想来公司就来,不想来就在家里睡大觉。陶国伟面对这群人根本就无法管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胡作非为。程秉坤那里打了两笔球场款后又“消失”了,这回连他的秘书刘闻天也联系不到他了。陶国伟一筹莫展,看来这回自己将面临着更大的考验。
有一天,张威他们全体不在公司,据说是去谈一个大单子,究竟是不是,陶国伟也不得而知。陶国伟随手拿出销售员的简历翻着看:何其路,35岁,男,江苏省;何其道,32岁,男,江苏省;何冠才,21岁,江苏省;何天,58岁,男,江苏省;张路基,25岁,男,江苏省……
这里面肯定有文章!陶国伟开始寻找张威的简历,找到后一看,上面果然赫然写着:江苏省。不用问了,这些销售人员全都是张威的亲戚,这就是他所说的销售精英吗?
张威这个人实在是十恶不赦,比陆峰和卢琳琳坏十倍、一百倍乃至一千倍!突然,陶国伟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急忙找出他们签的那个单子,仔细看了两遍,陶国伟的冷汗已冒了出来:客户的公章栏里的那个红章明显是假的,这分明就是一个假合同。
此时,张威和十几个销售员回到了公司,他们全都喝得醉醺醺的,看样子是出外聚餐去了。陶国伟实在是压不住胸中的怒火,他把这些简历和那份假合同摔在了张威面前,质问他这些是怎么回事。张威看到后,不但没有慌张,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没错,这些都是我的亲戚,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公司的宗旨是唯才是举,没有说凡是亲戚就不能录用啊,只是我用的可能多了一些,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陶国伟气得嘴唇直哆嗦,怒吼道:“那这份合同呢?你来解释一下。”张威接过合同扫了两眼后,冷笑了两声道:“陶国伟啊陶国伟,你看看后面的签字吧,我倒想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一句话让陶国伟有些招架不住,当初签这个合同时,张威拿过来的就是两份空白合同,他由于长期不开单,急于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加盖了公司的公章,这样一来,陶国伟就是跳进黄河也无法洗清了。
看到陶国伟面如土灰,张威仍然不依不饶,他进一步追问道:“我们这些人的工资为什么你要拖欠,程总给的钱哪里去了?今天你要给我解释一下这个问题!还有,上次我借给你那十万元,我是用来炒股票的,转出来借给你来用,现在的这几只股票可是一路飘红啊,咱们都是好兄弟,你就还我十六万五千元就行了,唉,亏I啊!算了,你是总经理,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亏点就亏点吧。”
“无耻!”陶国伟恨恨地骂道。张威带着他的弟兄们在哈哈大笑中扬长而去。
陶国伟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直走,他真想把这份假合同撕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商量一下对策吧。陶国伟急忙给贺飞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述了一遍。贺飞听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见见这位程秉坤,估计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
放下电话后,贺飞带着与程秉坤签署的合同,来到了位于东三环的亮马河大厦,找到了程秉坤的公司。刚进公司,贺飞就被保安拦住了,贺飞心中暗笑,知道上回陶国伟放出风后,这里一定是加强了戒备。贺飞对保安非常客气地说:“保安先生,这个公司欠我的钱,我是要债的,今天必须要进去,否则我只能闯进去了,后果你可要承担的。”保安为难地看着贺飞,支支吾吾地说:“先生,你真的不能进去,我去通知一声里面的人好吗?你也别太为难我。”贺飞点了点头说:“好,我不为难你,你去通知一下吧,让他们拿着钱来迎接我。”
在大厅里面四处看看,贺飞发觉这家公司的实力的确不小,仅奖杯奖状就一大堆,还有锦旗等也都在大厅里展示着。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人,看样子三十多岁,梳着一个三七开的分头,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来人看了看贺飞,开口问道:“请问您要找哪位?我是公司的秘书刘闻天。”
贺飞看到终于有人走了出来,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后说:“我要找你们的老板程秉坤。”
刘闻天笑了笑说:“我们老板今天不在,明天您再来行吗?”
贺飞点了点头,对刘闻天说:“你们老板不在,那我就找你。这是我与你们公司签的合同,到今天为止,你们付款的日子已经过期,如果我再见不到你们老板,我可就要动用新闻界和法律界的朋友,到时如果影响了你们的生意我可概不负责啊。”
刘闻天知道,这位就是前些日子说要来闹事的人,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闹事的人啊,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想到这里,刘闻天急忙笑道:“好,找我也行,不过我可不能做主啊,但我可以为你反映一下情况,也不能让您白跑一趟不是?”刘闻天说话很讲究技巧,这样的话让火气再大的人也可以沉稳下来,并且能逐渐把火气消去。
贺飞把手中的合同递了过去,对刘闻天说:“我叫贺飞,是原伟聚齐飞公司的副总,你们老板程秉坤收购了我们的股份,却只给了我们一半的款,说是到上个月底给清。但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为什么他连面都不肯与我们见一下呢?我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
“哦,我想您是误会我们老板了。”刘闻天笑着说,“程总这段时间的确是比较忙,他总是不在公司,找他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我们想见到他都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啊。”
贺飞表情严肃地说:“那好,我相信你,可是我们也不能无限制地等他回来。这样吧,我们几个股东下周五来,他一定要抽出空见我们,假如还是没有结果的话,我们只能依靠媒体和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了。”
刘闻天满脸堆笑地说:“好,好,我一定转达到你的意思,一定。”
回到家后,贺飞立即给齐晨去了电话。齐晨接起电话后只说了一句“你是谁啊”就想挂断,可是贺飞只说了“股东款”三个字,齐晨立刻就停止了挂断的动作,等待着下文。
“我已经和程秉坤约好了,下周五到他公司去见面谈这件事,如果你太忙的话就不用去了,我和林媛是肯定要过去。”
“我去,我去,我一定去!”
放下电话后,贺飞一阵偷笑。他把齐晨看得太透了,这个人无利不起早,有他去了以后,不怕事情闹不大,只要闹大就好办。想到这里,贺飞不禁笑出声来。
一周的时问很快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贺飞和林媛两个人乘坐公交车来到了亮马河大厦门口,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来回地走动,似乎在等人,这个人正是齐晨。见面后无语,三个人默默地走入了大厦。
和上次一样,保安把他们的去路挡住后,准备到里面通知一声。贺飞很有礼貌地说:“保安先生,你要快一些,我们都很忙,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保安点了点头,匆匆走了进去。可是这回并不像上次一样,不仅程秉坤没有出来,连他的秘书刘闻天也不见人影,保安更是一去不复返。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来,贺飞知道,他们想让我们感到无聊而自动离去。都说要账难,贺飞一直都不信,这回亲身体验了一回才真正知道了它的难度,自己手中还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假如是那些口头借款,想要回来简直是太难太难了。同时,这个结果也给贺飞提了一个醒,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人,一定有人在主事,这说明程秉坤肯定在办公室里,要不然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贺飞故意在林媛耳朵边上大声说:“我估计他们想要赖账。”齐晨就在他们的旁边站着,贺飞对林媛的耳语他听了个真真切切。他听到后立刻就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往里面冲,被前台的一位女士用胳膊挡在了外面。贺飞摇了摇头对林媛说:“这个人真是的,一点城府也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他就这么认真。”林媛抬头看着丈夫,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齐晨此时就像一只发了疯的老虎,一把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前台小姐,也加上用力猛一些,那名前台身体也单薄一些,她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齐晨根本就不管这些,他向电梯口冲去,被其他三名保安上前抓住,硬是拉同到了大厅。齐晨嘴里喊道:“保安打人了,保安打人了!你们欠钱不还,还要打人,我要报警!”那位前台在地上坐了好一阵才站起身来,她冲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齐晨喊道:“打人的是你,我也要报警!”说完话,前台拿起电话就要报警,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人按住了,原来正是贺飞。他看到前台要报警,急忙上前阻止。他对前台小姐说:“我告诉你,今天不关你的事,最好少管,我们要见的是程秉坤,不想受伤害就离远~点。”
大厅里一下子像开了锅一样,喊的喊,叫的叫,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So noisy,how we talk?Can be quie?(这么吵,我们怎么淡话?能不能肃静点儿?)”大厅侧面的会议室中走出了两个外国人,他们一边走一边吼道。
贺飞看到大厅里面还有国际友人,心里一阵狂喜,他知道,程秉坤应该就要走出来了。他急忙上前对这两个外国人说:“Hello,we have come to account,wehave the contract。(你好,我们是来要账的,我们是有合同的。)”
“You should account through other means,can prosecute them,weneed to talk,give us a quiet room,okay?(你们要账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起诉他们也可以,我们要谈话,请给我们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吗?)”其中一个外国人说道。
正如贺飞所料,就在这时,程秉坤和刘闻天从里面走了出来,把贺飞他们三个人请到了里面,大厅这才恢复了平静。
刚走进屋,程秉坤的表情就像川剧当中的变脸一样,一下子从在大厅里的满脸堆笑变成了怒目而视。他厉声说:“你们如果想解决问题就不要这么蛮干,我早就说过,这笔钱一定会打给你们的,只是个时间问题,你们就是不听,还来公司胡闹,对我们造成了严重的形象破坏,而且我们的前台小姐也因此而受到了伤害。这事不能完,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贺飞冷笑了两声说:“程先生,听你刚才说话的意思是你非常有诚意和我们协商,来解决欠我们钱的问题。但是你的表现又是什么样子呢?采取躲避的方式吗?不接我们的电话,让我们在大厅里等半个多小时,这就是你的诚意吗?今天没有给你们造成什么损失,即使是造成了什么损失,那也是你的过错造成的。”
程秉坤听贺飞这么一说,终于翻了脸。他冷笑道:“假如我就是不给你们这笔钱,还必须要让你们给我们的前台小姐道歉,你们会干吗?”
还没等贺飞回答,齐晨就跳过来喊道:“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大白天说梦话呀。你如果胆敢这么做,我们就告你!合同在我们手里,铁证如山,到时不但我们不用道歉,你还必须要按合同上写的双倍赔偿我们。”
贺飞也点头说:“没错,我们要和你打这个官司,到时怕你哭都哭不出来。”
程秉坤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哈哈大笑起来,把两个人弄得有些迷糊。程秉坤斩钉截铁地说:“告吧,最好把事情闹大一些,这样你们就会输得更惨,哈哈。不过,贺先生、林小姐、齐先生,在告我们之前,我想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在注册公司的时候自己都投入了多少钱,估计你们心里要比我清楚吧。哈哈,如果没事,我就不留你们了,送客。”
程秉坤最后一番话让贺飞整夜未眠。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手里拿着白纸黑字的合同,他却说我们会输得很惨?我们先期投入多少钱与他欠我们的钱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