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凝孤琴候萝径
“叫我什么？”鹰眸一眯。
汗，在大家面前纠结这个问题，有必要吗？
算了，为了我短暂的自由，不跟他计较：“文鹰，你就先上楼吧……”
某王冷哼一声，警告似的瞄了景瑞一眼，甩袖离去。
两人身影一消失，景瑞赶紧拉住我：“念儿，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那日娄楼主气势汹汹地回来说翰王盛怒，欺负了你……”
“停！”这个娄世清怎么说话的？赶紧解释：“景大哥，翰王也是个正人君子，虽然生气，也没怎样。倒是……我骗了你们，对不起……”
“咳……”景大娘叹了口气，爱怜地摸摸我的脸颊，“念儿，是不是跟他闹了别扭才……你呀，他可是个王爷，千万别惹恼了他。”
“婶婶，没事，就是前阵子有些误会，解开了就好了，他，挺好的……”说着，脸一红，景大娘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这妮子，无可救药了。
景瑞拧眉看着我，欲言又止，嘴张了又张，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急促道：“那念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想起他的誓言，幸福一笑：“我打算留下，留在他身边。他说过，此生绝不负我。”
景瑞双眼顿时大睁，愣愣地，半天没有言语。
景大娘紧张地把我拉到一边，左顾右盼看没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有传言……”
“什么传言啊？”景大娘怎么这么神秘？
“就是……”景大娘似挣扎了许久才开口，“前些日子凌大公子一进王府，王爷就遣散了府里的女人，所以……所以大家都说，翰王他有，他有……”
好笑的看着景大娘，大家居然会怀疑翰王有断袖之癖？哈，不知道文鹰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一想到他可能暴跳如雷的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婶婶，不是那么回事。翰王和凌大公子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
“那是因为你？”
愣住，莺儿说一个月前翰王就曾下令驱散西苑，结果一直拖到前几天，和周小姐那一架倒是激怒了他。想到这里，迟疑了一会儿：“也不是为了我，怕是厌倦了吧。”
景大娘似乎肯定就是因为我：“念儿，如果真是为了你赶走那些女人，看来翰王对你真是上心，你可要抓住他啊，莫要再任性惹恼了他，他发起怒来……真不愧那邪王的称号。”
点点头，“我记住了，婶婶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本想着你能和瑞儿……看来是我们景家没有这个福气了……”
啊？震惊的看着她，还有满脸通红的景瑞……我以为，我以为当时只是为了掩饰我的身份随口那么一说，怎么，难道他们母子当真了？景瑞那是什么表情？失落吗？
尴尬至极。一时之间，大家都没了言语。
“晨儿！”翰王不满地大步而来，“该去用膳了，你腿上还有伤，不能站太久。”
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那个，婶婶，景大哥，谢谢你们，有时间我还回来看你们，一定！”
两人不舍地看着我，尤其是景瑞，纯朴干净的双眸亮晶晶的，让我不忍多看。
翰王轻轻一揖：“谢谢你们前些日子对晨儿的照顾，本王不胜感激。日后若用得着本王，力当能及，在所不辞。”
景大娘和景瑞受宠若惊地望着翰王，扑通跪下，直说不敢当。
翰王和娄世清赶紧上前扶起他俩。
欣慰地看着这一幕，文鹰这家伙，还不是只知道吃醋嘛。
对于我和景家母子的谈话，文鹰没问一句话，也许他在慢慢试着尊重我的隐私？呵呵，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真幸福。
从来没想过，原来古代的冬天这么冷，整个腊月雪都在不停地下。雪是我最喜欢的晶体，虽然有人说雪覆盖了大地上的一切阴暗脏陋，但我还是喜欢雪的晶莹还有那落雪满园的一片圣洁。
开心地堆着雪人，期待着文鹰回来的时候能给他个惊喜。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传来，回过头，文鹰和诸位王爷！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大家都聚的这么齐？过年还要有几天呢，到时候不就会齐聚皇宫了吗？
“晨儿。”文鹰拉过我冻得通红的手，不悦地瞪着我。
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献宝似地让他看我堆的雪人：“怎么样？我这个雪人可爱吧？对了，还差个鼻子，这有个胡萝卜，你给它插上好吧？”
“你把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就是为了堆这个什么雪人？”嘴里这么说，可还是认真地观察了半天把鼻子安上。
不错，审美能力很好嘛。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
“亦晨啊，这个雪人很有意思，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们那个世界的事？”三王笑嘻嘻地凑过来。
这个三王爷，总是不怕死的那个，看别的王爷都多老实啊，就他敢跟文鹰叫板。
看看文鹰，不悦地皱着眉头。贲王，一脸凝重，唉，这个贲王爷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有限。章王，一脸好奇，好像有满肚子问题，总是在偷偷瞥到文鹰的表情的时候把嘴巴赶紧闭上。
呵呵一笑：“可是那是整个世界啊，不知道诸位王爷想听什么？”
“嗯，你们那边皇帝是怎么样的？我很好奇，什么样的环境能孕育出你这样的女子，满腹神机却清透纯净？”
脸一红，这评价也太高了吧，赶紧摆手：“哪有三王爷说的那么好！其实，我们那里没有皇帝，或者说，在我们那里，一百年前，皇帝就被我们推翻了。”停下来，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看样子，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确实难以接受。算了，也不能跟他们细讲什么历史潮流大势所趋，得换个说法。
“百年前的朝廷昏庸腐败无能，外侮不断，所以国民奋起推翻了他们。在我所处的时代，讲求的是人人平等。也许你们难以理解，但我们那里的确是这样的。我们也需要有人领导有军队保护，但是这些都是按照所有人民的意志选出来的。对于每个人，到了七八岁，就必须入学接受正规教育，如果有父母不送孩子入学校就是违反了律法规定，因为按照律法，每个人有受教育的权利。
关于平等，我接下来说的可能更加匪夷所思，我们那里讲究人人平等，自然不只是男子，那是个男女平等的世界。学校里，男女都有，女子完全可以比男子更加优秀，我们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独立养活自己。
以我自己来说，我是六岁进入小学读书，经过小学中学12年的学习生涯，在半年前进入大学，就是相当于考试达到了举人的水平吧，不过我在大学没待几个月就意外来到这里了。
在婚姻上，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暂停，有些得意地看着他们惊呆的模样。
“一夫一妻这也是律法明文规定的。夫妻成亲完全处于双方自愿，父母包办是绝对不允许的，只要两人情投意合到了法定年龄就可以去申请成亲，结为合法夫妻。婚后双方必须忠于彼此，如果有任何一方出轨，不仅要受到道德的谴责，严重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夫妻感情出现问题，可以申请离婚，就是解除夫妻关系。这样，分开后，双方可以继续寻找自己的幸福，遇到合适的人还可以与他们成亲。这些都是受到律法保护的。
怎么样？我们那里的这些制度是不是很难以理解？不过，这在我们那里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了，因为不只是我们一个国家，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是这个样子。”
众人似是不信，章王撇撇嘴：“那你们那里有多少国家？”
“二百多个。你们别不信，是真的，大到像我们国家南北东西纵横几万里，小到只有一个城大小的国家，都有。
你问我怎么知道？呵呵，因为我们那里交通方便啊。像从京城到南部的烟城吧，在我们那里在陆上乘火车，就是一种大型的车，也就两天多的时间就到了，这还是慢的。如果是乘飞机，用不了几个时辰就到。飞机啊，就是模拟鸟儿在天上飞行的原理制造的机器，是在天空中飞行的，具体构造技术很复杂我也不懂，就是非常快。
对了，我意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在飞机上呢。”
“你是说你当时正在天上？”文鹰惊诧地看着我。
“对啊，因为我要去一个远隔重洋的国家读书，坐飞机去咯。当时正在天上飞呢，就看到奇怪的云雾，那块玉就出现了。我现在都不清楚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国师他知不知道啊？”
文鹰一把拉过我摁在怀里：“要是再提那块破玉的事，有你好看！”
呵呵，微笑着靠着这个舒服的大抱枕，这样的话听起来总觉得很甜蜜啊！
诸王又问了很多关于现世的事，这些人不愧是高层，问的问题都是关于如何治理国家，说的话也都是一针见血。跟高智商的人交流就是好，说起话来不用太费力。
是夜，诸王都留下来用晚膳，这有些超出我的预期，因为本想今晚趁着雪景湖光，凌封演绎那曲传奇告白。本以为凌封得到消息可能会推迟计划，可是他还是出现了，那抹芳华绝代的身姿一出现立马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真真的是：孤琴候萝径，幽意无断绝。
文鹰有些意外他的出场，疑惑地看向我，赶紧耸耸肩装无辜。
悠扬的笛声响起，清越空灵一下挑起所有人的神经，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向那抹孤尘。白衣飞扬，墨发飘飘，纤指轻扣琴弦，圆润琴声流水般泻了出来，汩汩地流进每个人的心里。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不得不拜服，凌封的声音无愧于他的相貌，一样空灵飘渺不似凡尘中人，这样原始的演绎加上仙人般的英姿，让我见识了一把何为九天仙子下凡尘美不胜收盛气凌人。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天籁的歌声缓缓飘落，那股淡淡的忧伤弥漫了整个夜，萦绕在这白雪漫漫的湖边久久不散。
众人似是连喘气都忘记，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抹孤尘，目光惆怅。
沉思良久，凌封望着文鹰缓缓绽出一个微笑，霎那间我仿佛看到了天山雪莲，那孤独得傲气而又忧伤的绝美。
文鹰回以微笑，轻轻拍起手掌：“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原谅本王口拙，个中韵味竟是无法用言语述说。感谢凌大公子在这个雪夜带来如此美妙不似俗世的仙乐绝音。”
“能得翰王如此厚爱，凌某也是感激不尽。”凌封笑着告退，不顾众王挽留。一直记得那回身前的笑容，竭尽全力的洒脱背后是无奈的绝望。
大约是因为曲子的作用，诸王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宴间插科打诨，只是默默用完膳就起身告辞。文鹰也不挽留，淡淡地送走大家。
打量着烛光下沉思的人完美硬朗的侧脸，很是好奇，特别想知道他对凌封及曲子的想法，可是又不敢问出口。
“晨儿。”
“啊？”正在想着要不要让他知道凌封对他的情感，被这样一唤，惊了一跳。
“为何将这首曲子教与凌封？”剑眉紧蹙，很是不悦。
他怎么就知道是我教的？莫非派人跟踪我？
“别忘了，在本草小筑经常夜访的人是我，难道你忘了有一****思念那个什么人时唱了这首曲子？”
“什么？我唱过？你还听到了？天，我怎么能把你听过的东西教给凌封呢，太不应该了……”
“晨儿！”
吓死我了，干吗这么生气？
“不准给别的男人唱歌，听到没有！还有，这首曲子的乐曲是不是也是你操办的？这几****就和凌封腻在一起琴瑟和谐？冷亦晨，你是本王的人，纵然那人再俊美你也不该多看一眼！你的眼里就该只有我……”
“你讲不讲道理！”忍不打断他的话，“整天就知道瞎吃醋，凌封喜欢的是你不是我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完了！懊恼地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冷亦晨你疯了吗？看着目瞪他口呆的模样，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从呆愣到不可置信，那眼神表情宛如遭了晴天霹雳。想解释想安抚话语纠结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者是说什么也不合适，到最后手也觉得没处放搁哪儿都是别扭。
一把拉过我不知落在何处的双手，直直盯着我：“晨儿，我知道我以前很荒唐，可是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没有那种嗜好！”
嘎？这是什么跟什么？
“喂！凌封对你也是至真至诚了，纵然有些异常，感情却是无过的！”
“你胡说什么？！”
“文鹰，他是真的喜欢你。你别攥那么紧，凌封他不求什么，这份感情他埋在心中多年，今日也只不过是为了结束为了祭奠他曾对你的魂牵梦绕。我知道在你们这里这可能很难接受，但我希望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也是无辜的。”
“在你眼里，除了我所有人都是无辜，以前那些舞女是，现在凌封也是。”
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且不管无不无辜，有人爱慕是很幸福的事情，内心里我很希望你能知道凌封的心意，别瞪我，不是要你怎样，只是你能不能跟他说声谢谢或者装作不知道鼓励下他，让他不要因情耽误了修行医术，他很有天分啊，要知道，有这样明知不可能的情感在身，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叹口气：“除了这些，我还能怎样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