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年之恋定终身
“后来听闻你竟逃走,翰王疯了似的满世界寻找,我认清了,翰王不是人们口中说的变态之人,他搜集女子却不碰她们只是因为他从未把一个女子放在心上。
那日在燕子坞,你着实让我惊讶了一把。为了逃离竟不惜毁掉容貌。如若你一直是那副样子我还会不解,可是那日看到你,我明白了,也就只有你站在他身旁还能绽放出光彩。”
他的夸赞让我受宠若惊,可是那莲一般的仙颜上弥漫的淡淡忧伤却又让我惭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去诗赛打扰你……”
“你竟不觉得惊讶?你就不觉得我令人恶心?”
“怎么会?你的感情真挚深沉,怎么会让人恶心?”
这是怎样出尘脱俗的人啊,他心头压着的又该是怎样的重担?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背负着这样的情感,仙人般的他竟会觉得自己恶心?
想到这里心头就像堵了千斤大石压抑的难受。
“你真是个奇女子,换做别人怕是早就嘲讽鄙夷避我如蛇蝎了。”
摇摇头:“在你面前我只会觉得自惭形秽。”
他有些意外的望着我,见我并无虚假应付,眸光一柔,微笑开来。
“凌封,你有没有想过告诉他,让他知道你的感情?”
他一愣,点点头:“自然想过,在有传言说翰王有短袖之癖时我就想过。如若我现在还这么想,你可会介意?”
赶紧摇头:“当然不会。可是,你打算用什么方式告诉他呢?”
“用我的琴声。”
“我有一首曲子,你可有兴趣听听看?”
“哦?洗耳恭听。”
轻轻哼起了《传奇》,是啊,谪仙般的凌封是个传奇,翰王是个传奇,这样不掺杂质的情感何尝又不是一场传奇?
凌封很喜欢这首曲子,商议和我排好后就唱给翰王听,就像是一场最终而又最初的告白。
独自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感慨万千,虽然当时感觉不对劲,但是从来没想过凌封会这么坦白,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禁忌,他得怎样的绝望鼓起怎样的勇气才下定决心倾吐出来。跟他一比,我……
“哎哟……”猛的撞击让伤腿一个不支,整个人跌在雪地里。
“这是谁啊?走路这么不长眼?”一声满载怒气的娇喝硬是把树上的雪震得簌簌直落。
原来是周小姐和她那个叫粉儿的丫鬟。唉,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怎么就遇见她们?
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被人猛地踹了一个窝心脚。
“你……”这个周蓉颜疯了吗?
“哪里来的小骚蹄子,撞了我家小姐道歉也没有,找打!”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粉儿扑倒在雪地里,一个巴掌掴了过来。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空寂的雪地里,我怒了,要是别的我还能忍,但是打人不打脸,这点起码的道理她们都不讲吗?何况她周蓉颜也没怎么着,摔倒的是我,怎么没见她道歉?
气愤地一脚踢开那个恶心的丫头,挣扎着爬了起来,居然敢打我脸?此仇不报非女子,强忍腿痛,左右开弓啪啪就扇了过去。
“死丫头!”
冷不防被人一推,再次摔倒在地。这次惨了,伤口落地,不知道撞在了什么地方,刺骨的疼。
巴掌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啪啪落在身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护腿好还是护脸好。
这个周蓉颜疯了!平日里看着像是个知书达理的,怎么现在跟个泼妇似的。
被她主仆俩围攻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挣扎着护着脸。那个粉儿纯粹是只野猫,专门用她的指甲企图划我的脸。
完了,冷亦晨,今天肯定是出门大凶。大雪天的,她俩不在屋里暖和到处乱窜什么?!
“住手!”一声爆喝。
须臾间,身上的重量消失,待看去,周蓉颜和她那嚣张跋扈的丫头摔倒在远处石阶上,哎哎直叫,狼狈不堪。
尹默?
“没事吧?”一双手有力地拉起我。丛寒?
伤口的疼痛加上刺骨的冰冷,整条腿除了痛已经没了别的感觉……
丛寒轻轻抱起我,冷着脸:“尹默,看好她俩等王爷回来发落。还有你,看护不利,王爷那里自行解释去。”
咝……
剧痛让我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胳膊,丛寒皱皱眉没说话。
“别告诉王爷了,没什么大事。还有尹默是我不让他跟着的,跟他没关系……”
“我们从不会瞒着王爷任何事。”
可是,我真的不想夹在他和他的那帮女人中间。
莺儿帮我换过药,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还是骂骂咧咧:“这帮狐狸精就是想缠着王爷,王爷一个月前就要送走她们,结果这个周蓉颜死赖着不走,还打人,就该让王爷好好收拾她!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能吸引住王爷了?她做梦!王爷才不会看上她那种矫揉造作的狐狸精……”
这是莺儿吗?这是那个乖巧容易害羞的莺儿吗?难道是被凌宣同化成这样的?
“那个,莺儿,行了,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怎么能不生气?你看你的腿都成什么样了?本来过几日就能好的,你看看,都裂开了,你看这血……”
郁闷地看着盆中的血水纱布,一阵惊惧,我这腿十天半个月怕是也好不了了。
“亦晨,你先把这驱寒的药喝了睡上一觉吧。”
点点头,睡上一觉也好,醒着这痛忍着是真的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莺儿在药里加了安睡的成分,喝完药没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林总管!本王怎么吩咐的?一个月前让你将那些女人轰出王府,怎的到现在还有人住在西苑?还伤到了晨儿!”
“王爷……小的也是觉得应该安置妥当。可是有的不肯离开……小的就想……”
“安置?”
“王爷,她们毕竟也是王爷……请进府里的,现在要遣走她们,小的觉得应该给些补偿。”
“补偿?!本王从来不是善人!更不需要通过安置她们来标榜!全都给本王轰出去!什么补偿?她们只是舞女,有什么好补偿的?!”
“是……”
“还有那个伤了晨儿的女人!本王叫她悔不当初!”
“是!”
“哎哟……”
林伯慌慌张张就往外跑,差点把正要进屋的我给撞飞了。
“晨儿!”
一阵风刮过,翰王把我揽住。
跟林伯做了个鬼脸,示意他在某王发飙前开溜。
某王也乐得找个台阶,闭眼装没看见。
“放了那个周小姐吧,还有别怪尹默,是我不让他跟着的。”
翰王脸一沉:“她伤了你我绝不饶她!”
“可是她为什么会伤我?”看他愣住,心里微微有些发酸,“文鹰,她们也曾是豆蔻年华,纯洁天真。一朝误入王府,以为自己的终身在你身上,所以才会有了这些勾心斗角所以才会失去那些……”
“你的意思是本王害了她们?”剑眉不悦地皱起,眼中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不服。
“王爷,别瞪我,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的外貌身份,不是你主动诱惑她们,她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你,她们还在家里好好地做她们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以她们的才貌会有疼爱她们的男子出现,她们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生子,而不是为了博得你的一个注视变得,变得……”变得像风尘女子一般,可是我真的说不出口……
“在你眼里全是本王的错?”翰王双眸里快要喷出火来。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她们当然不会变成这样。
砰!翰王一拳杵到墙上:“晨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不是我这么想而是你这么做!王爷,心是你伤不起的。”
翰王镇住了一般看着我。
说实话,一直以来我避免自己去想他和那群莺莺燕燕,纵然知道他没碰过她们,但那样的荒谬还是难以接受。看到他的沉默,这些在意又涌了出来,压得难受。呼,我需要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晨儿!”
一把被抱住,诧异地望着腰间的双手。
“晨儿,以前是我太糊涂。你不喜欢,我把她们送走。晨儿,放心,我绝不伤你,绝不!”
泪就那么夺眶而出,转过身,回抱住他,紧紧地:“我信你。”
他轻吻了吻我的发丝:“晨儿,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们么?犯的错要补偿啊,当然是好好弥补她们,纵然有些伤害弥补不了,也尽力把伤害降到最低。还有,警告她们的父兄,千万不能因为王府的这段经历轻待了她们。”
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注视着我的双眼:“都听你的。”
“王爷……咳咳……”
又是凌宣。
赶紧松开双手,尴尬地把目光转向墙上。
翰王轻笑一声揽住我的肩:“何事如此慌张?”
“咳……王爷,国师来访。”
“国师?”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我,略一沉思,“晨儿,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看看。”
“嗯,你去吧。”
国师来访?国师宗政佑是翰王的小皇叔,大约也就比当今的文华帝大个几岁。据说在靖国,皇族里最有天分的孩子才会被选为国师。
现在的这任国师虽年轻,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年幼时便被上任国师内定住,先皇与上任国师双双离世,宗政佑在辅佐文华帝安抚民心军心方面功不可没。
只是,国师一般都会游历四方,除非重大祭祀外极少回京,即便回京也是在国师府观天象祈万福,很少会拜访王公大臣。不知道今天他亲自来到翰王府是为了什么大事。
捧着本志怪小说窝在暖榻上昏昏欲睡,唉,到了冬天就想把自己弄成冬眠的熊,贪吃贪睡乐在其中。
正迷糊着,急促的脚步声、大力的开门声、嗖嗖的冷空气一下惊醒了我。
不满地看向门口,翰王紫貂大氅有些不整,似是奔跑的结果,紧随其后的男子俊逸出尘却面带风霜一脸严肃。
“怎么了?”小心地避开伤口坐起,纳闷地看着他们。
“姑娘可是来自异世?”男子不顾图腾银袍上的积雪,大步走向我。
什么?双眼不自觉睁大,“你怎么知道?”
男子唇一扬,惊喜道:“果真是你?哈,我可是找了太久……”
“小皇叔!”翰王不悦地打断他的话,箭步而来,把我拥在怀里。
没有注意他的脸色,大脑中只徘徊着一个讯息,这个男子知道异世……
激动地拉住他的宽大衣袖,语不成句:“异世,你,你知道?回去,就是怎么回去,你知不知道?啊?你是不是知道,哪儿来,我?哈,帮帮我啊,想回去啊,很想……”
“晨儿!”
“文鹰,”自动忽略他扬高的语调,喷火的眼睛,兴奋地忘乎所以,“我可以回去了,他知道异世,我可以见到我的家人了……唔……”干嘛用这么大劲儿?腰快折了!
“姑娘,”男子一出声立马把我的不满平息,“不知姑娘是如何来到我大靖?”
意外激动开心冲昏了头脑:“我是碰见了一块玉,紫色的,然后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你见过那块玉吗?你就是国师对不对?那你知不知道我该怎么回去?”
宗政佑摇摇头:“怎么回去我不知,但是姑娘你看,是否是这块玉?”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锦绣荷包递给我。
急急盯着他的动作,总感觉那动作是那样慢,几乎要把我的耐性磨没。终于,在看到那个银绣祥云的紫色荷包时,激动地浑身颤抖。
紧张小心地接过荷包打开,看到那镂雕祥云的紫玉时差点落下泪来:“终于见到你了……”
飞机上那一幕幕映入脑中,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簌落下来,我终于等到你了!
“晨儿……”
是谁这么深情急切地唤我?
“文鹰……”他眼中的担忧惊恐震住了我,“我,我……”我该怎么跟他解释?真的就要那么回去吗?
“哎……”
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紫玉,扔给国师:“把这块破玉收回去!”
“别!我就是靠它穿越过来的!”
翰王瞪我一眼,怒气冲天的把我摁在怀里。
起伏的胸膛粗重的呼吸一下惊醒了我,天,我居然在他面前这么激动,他是不是以为我要离开他,我不在乎他,还有,我骗了他?
“文鹰,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是怕,我怕你们把我当成疯子……”
他不语,只是死死搂住我,呼吸沉重。
“文鹰啊,我需要用这块玉验证异世之女的所在,姑娘方才也已承认,你该听听她的说法。”
看看国师,看看文鹰,再看看那块玉,做了个深呼吸,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文鹰,我不走,我说过不离开你就会留下。只是,我很想知道是不是这块玉带我来到的这里,让我看一眼好吗?”
翰王眉头纠结挣扎了好久,才缓缓松开了胳膊。
接过玉,看着国师:“该怎样验证?”
“你的血。”
翰王轻环在腰间的胳膊一下僵住,朝他安抚地笑笑:“没事,如果看到有什么异象,把那块玉从我手里打掉。”
“不,我拿着。”说着,一把抢过紫玉,“你只需把血滴在上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