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空中肆虐,卷起大地仅剩的几点生机,呼啸而去。天地间一副萧条模样,那风声仿佛是垂暮的老人最后的呜咽声,充满着死寂,今人心悸。
然而,在这样天气恶劣的冬日里,冻的石头般坚硬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队学生。他们穿着单薄的灵师袍,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呼呼的喘着粗气,无一不是面色涨红,嘴唇发白。
一旁的跑道上,还有两三个人在罚跑,这些都是新生,不服管教的大有人在,刺头多了,老师便怒了。
“一群菜鸟!”老师扫视着那块当地上要死要活的新生,不知是出于何意,放大了嗓音吼道。
老师姓洪,长得很结实,大块大块的肌肉显露在外,配合着他两米的身高,让不少学生难以心生反抗。他就穿了件背心,好像这根本就是夏天一样。
“老师……你……凭什么说……我们是菜鸟?”一个男同学还在大口喘气,率先提出不满。他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容得了这样的侮辱?
“你当初……刚训练的时候……还不一样?”又一个人续上。此话一出,附和连连。
这帮人中像炸开了锅一样,场面一时变得十分嘈杂。
“兔崽子,不服?不服你去跑啊!你跑的动么?”老师用的是阳谋,明摆着的激将,结果还是有四五个男生站了起来。
这几个男生的眼神看上去很骇人,眼中满布着血丝,愣是不顾精疲力竭的身体,迈步跑圈。可是,没跑几圈就有个男生倒下了,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没几分钟,就只剩下一个在死撑着。
“废物就是废物,说你们菜鸟还不服!”老师的风凉话模式再度开启。
有的人心里被激地卷起惊涛骇浪,有的人还是风平浪静。飘零便不为所动,以前她们班主任就有这个习惯,被激的多了,自然可以做到如过耳旁风。
那个还在坚持的男生步子越来越沉重,每迈一步仿佛背上背了一座大山,脚下的土地似乎变得很软,像踩在泥里一样。
五十圈,这是……第四十九圈半。
“阿——”他突然发疯一样地喊起来,不听使唤的双腿凭着那一股信念居然开始加速。他全身被汗水浸湿,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寒风的那点风干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渐渐的,他的脚印都是湿漉漉的。
这样的沉重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这样的沉重无法用外人的时间来衡量,那男生的脚如愿以偿地踩到重点线,那里仿佛有一扇漆金的雕花大门在向他徐徐展开。
“扑通”一声沉重的倒地,他连汗都懒得去抹,只顾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老师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他走到那男生身边,蹲下去,低声道,“他们都是菜鸟,你升级了。”
那男生的脸上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
众人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有的人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他们相互对视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刷的一声,全体起立。
“后面的跟上!”班长高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预备十七班,共有24名学生,20男4女,他们这个班算是女生比较多的,比如邻班预备十八班,23个都是男生。这让飘零意识到,女子若是不努力,下场会很凄惨。
飘零受到了很好的启蒙教育,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所以她懂应该怎么做。
三十六圈,她的极限,那时她已经晕倒在跑道上。醒来之后,她不想责备自己,身体素质不好?练呗!她暗暗下了决心,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同人群涌进食堂。
食堂有两层,一层是学校提供的免费餐饮,二层是付费的,吃的都是白花花的灵石。于是,一层爆满,二层只有寥寥数人。
十七班的那块底盘很安静,显然是都受了刺激。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和扒饭声。十七班的圆形餐桌靠窗,若是以往,还有几个人喊冷,现今都是感到幸运,寒风不再刺骨,正如饭菜不再难吃。
成小月看看身边的空位,心里空落落的。周艳铭昨晚就转去了正式班,走的是那样快。
飘零对周艳铭没有什么难舍难分的感情,甚至连话也没说上一句,但念及成小月的反应,只是保持沉默。李欣通常都去二楼,药师需要营养,学校自然是免费供应。
全班就剩她们两个女生坐在角落里,与那帮男生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飘零夹起一片萝卜,还没能放进嘴里,只见一柄小剑从窗外飞来,带着窸窣的破空声,生生削去了半片萝卜,直奔正对窗户的一个男同学。
下一刻,血花四溅,惨叫声引起了一层的恐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血迹斑斑的圆桌上,那个男同学左多出一个大口子,心脏碎成了血渣。
小剑洞穿了男同学的心脏,夺体而出,钉进食堂的墙壁三寸有余。空气中随即弥漫着血腥味,血淋淋的场景让人作呕。
飘零的脸都白了,夹着萝卜的筷子不停地哆嗦。余下的半块萝卜她是怎么也不敢再放进嘴里,睁大眼睛看了看成小月,胃口一阵翻江倒海,但强忍着没吐出来。
班长率先起身去通知老师,留下两个办事得力的同学控制局面,尽量不让场面乱起来。
暗系食堂里是没有工作人员的,不过这些学生好歹也有十八九岁,更是出生显赫的世家公子小姐,心理承受能力还是相当可以,除了个别人不争气吐了一地,大多保持镇定。
“你们看窗外的那是什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青龙虚影一出,占据了大半个虚空,它俯视着犹如蚂蚁一般的怒熊虚影,很不屑地动了动龙爪子。磅礴的力量顷刻间把怒熊湮灭,破碎的灵力凝块渐渐消散,化为虚无。
青龙背上的男子望了远遁逃走的怒熊主人,隔空伸手一抓,迅速取出一条绳子,将那人五花大绑,眨眼间,便消失了。
与班长同来的不是老师,而是几名陌生的中年男子,他们分别现在食堂的各个出口,指导着疏散。
成小月拉着飘零,向最近的一个出口走去。通过出口的那一刹那,飘零觉得怪怪的,好像这门……和以往有些不同。当然,此时她是看不到自己胸口的胎记,如果能看到,她会惊讶地发现,那胎记闪动了一下,淡淡的绿光从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