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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阿牡连山剑舞 论家世筱玉受罚

一辆马车沿着官道慢慢驶来,马车虽然没有镶金嵌玉,但玲珑的车身尽显不俗。松木车厢雕刻着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雕工精巧,远看架构沉稳,暗亮分明,近看手法细腻,平滑无糙。车厢内铺着张白鹿皮制地毯,两匹高大火红大宛马拽着马车缓缓前行。看那车厢上题诗道:“长苒桃竹值早秋,烟波浩渺伴江流。寸人豆马悠然现,江渚空阁驾远舟。”——易剑山庄林锋藏,甲辰年秋作。”马车上雕刻《江帆楼阁图》,取意江帆万里,舟车劳顿的意思。看那字体方正浓密,笔力雄强圆厚,深得颜体精髓。最难得的是字体并不是用凿子、雕刀一点点模刻出来,而是以剑代笔,一蹴而就划在车厢上,笔画横轻竖重,气势庄严雄浑,一看题字的人就是用剑的高手。

马车中坐着三人,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英俊非凡,看他白皙的面容遮不住脸型的棱角,高耸的鼻梁更显眉眼的俊漠。他怀中搂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女孩虽然只有六七岁年龄,但明眸皓齿,鼻若琼瑶,小小年纪就是这样的美人胚子,长大后一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中年男子对面端坐着一位枯瘦老者,他身形干瘦,但高高鼓起太阳穴说明他是一位内功高手。他手中捧着一本《大戴礼》正看得津津有味,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中年男子轻拍着怀中的女孩,眼中满是疼爱。小女孩在父亲的怀抱中渐渐萌生睡意,正要睡着。突然一阵大笑声刺耳传来,那人一边大笑,一边叫爽。中年男子对赶车的人吩咐道:“夕部,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赶车的人快步前去打探,不一会回来道:“启禀庄主,前面有一个苗女在鞭打一个小孩,不过奇怪的是那小孩好像很高兴,一直笑个不停。”

枯瘦老人也被惊动了,道:“呃?有这种怪事?老朽下去看看。”

那小女孩看枯瘦老人要下车,赶紧站起来扶住老人,说道:“师傅,筱玉扶您下车。”

枯瘦老人摸摸小女孩的头,赞道:“乖孩子,呵呵,乖孩子。”

车上三人走下车来,赶车的那人在前面带路。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光天化日,十冬腊月,一个年轻的苗族女子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脱得精光,苗族女子一点不知道羞耻,手拿皮鞭抽打着男孩。最奇怪的是那男孩似乎很高兴,一边大笑,一边大叫:“好爽啊,有种你再用力一点。”

杨悦看见有人走近,突然想出了个点子,他对着石阿妮大声说道:“姑娘,士可杀不可辱,我死也不会从了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石阿妮愣了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杨悦说道:“我是汉家好儿郎,决不会和你做那苟且之事的。就算你非礼我、强奸我,大不了我咬舌自尽,这叫宁死不屈。”

石阿妮听杨悦这话,轻啐了一口,“呸,你连卵蛋子都没有长成个,谁……谁要和你做那种事?”看着杨悦赤身裸体得躺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上一红。

这时石阿妮发现旁边有四个人看着自己,这四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四人或好奇,或鄙视,或痛惜,或惊讶,四个人有四种表情。四双眼睛盯着石阿妮,石阿妮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骂道:“看什么看?姑奶奶的闲事也敢看,不怕姑奶奶挖了你们眼睛?”

枯瘦老者怒“哼”了一声,说道:“蛮夷女子,当真不知羞耻,连这等黄口小儿也不放过。光天化日在官道旁就敢行苟且之事,真是无耻至极。”

石阿妮被枯瘦老人说得恼羞成怒,骂道:“老匹夫敢胡说八道,我这就挖了你的眼睛。”

枯瘦老人说道:“我大汉乃礼仪之邦,不成想你这蛮夷女子竟敢在官道旁做这伤风败俗之事,好在这个少年宁死不屈,真是我汉家好男儿,今天说什么老夫也要救他。”

那中年男子突然插话道:“公冶先生,不劳您大驾,这件事让我代劳怎么样?”

那枯瘦老人对中年男子点点头,然后把手拢进袖子里,说道:“那就有劳庄主了。”好像打打杀杀在他看来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他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真不知道他学武用来做什么。

中年男子对着石阿妮一拱手,“姑娘不如把这个少年放了,刀剑无眼,别伤了姑娘。”

石阿妮一扬下巴,说道:“我就是不放,你能怎么样。你们听着这小子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杨悦看着石阿妮说得斩钉截铁,已经把话说死了,这时候只要自己再加把火,两边非得打起来不可。杨悦说道:“你们快走,这女人会用毒,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大不了我咬舌自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就怕这女人迷恋的身体,我死后她会****,那样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枯瘦老人和中年男子听杨悦说的好笑,偏偏这不是笑的时候。石阿妮气急了,对杨悦叫道:“奸你娘亲的大头鬼。”举起鞭子向杨悦天灵盖抽去,竟然用了杀招。

杨悦听头顶一阵风声,心道:“失算了,失算了。没想到这女人是个炮仗脾气,说她两句,连欺天灵藏都不要了,这回我就见阎王了。”随即一身冷汗流了下来。

中年男子看石阿妮用了杀招,急忙出手,看他剑法轻柔灵动,剑锋一晃,剑招有虚有实,分上中下三路攻向石阿妮。三路剑招都点向石阿妮要害,石阿妮只能回鞭自救,杨悦听到风声远去,知道自己得救了,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鞭比剑长,石阿妮以攻代守,长鞭点向中年男子的面门。中年男子剑招一变,剑锋中生出一股粘力,剑鞭相交,石阿妮感觉长鞭一滞。长鞭最讲究力量的运用,去鞭如风,收鞭似电,一收一放来去自如,这是用鞭的窍门。石阿妮的长鞭每次与中年男子的宝剑相交都被剑上粘力凝滞,收不回来,攻不过去,渐渐落了下风。

石阿妮把内力注入长鞭,说道:“看这鞭,你还能不能挡得住?”

石阿妮手中长鞭陡然变得笔直,搂头向中年男子砸去,中年男子不敢硬接,侧身闪过这一鞭。鞭子砸在地面上,瞬间土地迸裂,砸出一个数米长几尺深的大坑。

枯瘦老人脸色变了变,心道:“这蛮夷女子怎么有这么强的内力,看来她的来历不简单呐。”

石阿妮长鞭一转,又向中年男子横扫而去。中年男子的用剑风格又是一变,看他双手握剑,全身气势暴涨,犹如山岳。两人以硬碰硬,本来长剑的剑脊单薄,用长剑多走灵巧的路子,用法多以刺、挑、削、击、提、撩、截为主。这人却把长剑当做斧子用,挥剑硬劈向长鞭。鞭子的用法有刚有柔,柔如清风,无孔不入,刚如利刃,无坚不摧。这时石阿妮把鞭子用得至刚至强,和这种力道硬撼,男子的长剑非得折断不可。

剑鞭相交,中年男子竟然纹丝不动,石阿妮连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看看虎口,已经被震裂了。石阿妮大惊,知道眼前的男子一定有独到的法门。石阿妮和这名男子交手以来处处受制,明白自己单凭武功绝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如果再不用蛊,不用说带走杨悦,就是自己性命也保不住。她右手出鞭,化刚为柔,缠向中年人的长剑,中年人剑生粘力,反缠住石阿妮长鞭。石阿妮就着这股粘力向前一滚,看中年男子近在眼前,一出手,数十只蛊虫对着中年男子飞射而去。

中年人剑风再变,他出剑原本柔和绵延,这时却变得沉稳厚重,看他出剑似慢实快,把全身守得密不透风。石阿妮射出的数十条蛊虫就像飞进了蜘蛛网中的苍蝇,瞬间被笼罩在一片银网之中。

枯瘦老人轻捋胡须,“呵呵”一笑,对着身边的小女孩说道:“你爹的这招厚德载物更精进了。”

小女孩一脸兴奋,叫道:“是啊是啊,爹爹变得银光好漂亮啊。”

中年男子突然身形急动,快若流星,出剑比他身形更是快了一倍。石阿妮瞬间身中三剑,如遭电击,身体不仅不能动了,连鞭子也拿不住了,鞭子掉在地上。

石阿妮知道对方用的什么剑法了,江湖中剑法虽多,但能这样随意改变用剑风格的剑法只有一种。须知用剑就像是练习书法一样,一个人风格一旦确定最难改变。所以有人用剑轻盈灵动,有人用剑大气磅礴,有人求快,有人求慢,只因为能把一种风格剑法练到巅峰就已经是极难的事了,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也不能做到,就算强如昔日剑神岳明凡,也是博取百家之长,最后把自己剑道锤炼得大气磅礴,创出无生八剑。而这名男子用的剑法却有独到法门,可以随意改变用剑风格,明明是一个人用剑,却像是七八个配合默契的不同高手轮流出手,让人难以应付。

刚才中年男子剑如闪电,点中石阿妮的曲骨、肩井、期门三处穴位,石阿妮气血受阻,全身身子也麻了,连鞭子也掉在地上。中年男子出手极快,却没有伤到石阿妮,只用剑尖点了石阿妮穴道,这里面对用剑力道的把握,真是妙到巅峰。

石阿妮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不然自己这时候早就死了三次了。石阿妮对对方非常惊讶,既惊讶于对方所用剑法,又惊讶于对方武功厉害,问道:“连山剑,你是易剑山庄的人?”

中年男子答道:“不错,我就是林锋藏。”

石阿妮一脸惊讶,看了看林锋藏,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枯瘦老人,说道:“你是林锋藏?那他就是‘帝师’公冶友了?”

那枯瘦老人眉眼间突然闪过一丝悲愤,不过一抹而过,说道:“老夫早已经被罢官多年,再不是什么帝师了。”

林锋藏说道:“姑娘刚才用蛊,那姑娘和巫盟神殿应该有关系,不知道是哪位祭柱门下?”

石阿妮把头一扭,冷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公冶友说道:“你不说师门就以为老夫不知道了吗?你刚才那招以鞭代棍,搂头竖砸,分明就是阿牡杖法的横断巴山;你那招提鞭横扫,是阿牡杖法的蚩神截江。看你深得阿牡杖法精髓,而且不死姥姥肯把杖法改进成鞭法再教给你,看来你很得不死姥姥宠爱吧?”

石阿妮一脸惊讶,从表情就告诉别人,公冶友说对了。

公冶友对林锋藏说道:“我和不死姥姥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庄主能不能看在老夫的面上放了这位小姑娘。”

林锋藏道:“既然公冶先生吩咐,锋藏安敢不从。”

剑尖扫过石阿妮穴道,石阿妮感觉受阻的血气又畅通无阻。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捡起鞭子,然后不甘心得看了杨悦一眼,想说两句狠话,但是想想林锋藏和公冶友的厉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狠狠瞪了杨悦一眼,转身就走,心想:“姓杨的小鬼头,有种你一辈子躲在林锋藏身边,只要你拿着我的香囊,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到时候欺天灵藏的地图还是我的。”转念又一想,“要是林锋藏知道杨悦有欺天灵藏的地图那就糟了,希望杨悦小鬼头能机灵些,别把地图弄丢了。”

看着石阿妮走远,公冶友走到杨悦身边,一把抓住杨悦的胳膊。杨悦觉得公冶友手如铁箍,狠狠地勒住自己的胳膊,痛入骨髓,叫道:“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公冶友说道:“那个苗女为什么鞭打你?还要把你脱得精光?你别说什么她要非礼你那种鬼话。能成为祭柱的徒弟,在苗人中哪一个不是身份高贵,就算她恋奸情热,也不会找你这种小鬼。老夫是看在你有几分骨气才救你。”

杨悦的蛊毒没解,本来就酸麻难忍,这时公冶友枯瘦的大手抓得杨悦骨头啪啪作响,杨悦痛苦难耐,冒出了一头冷汗。但杨悦从来就是宁折不屈,虽然痛苦难忍,偏偏一声不吭,只狠狠得瞪着公冶友。

公冶友轻轻一叹,神色缓和了几分,说道:“没想到你有这种骨气,倒是老夫以大欺小了。”说完,变爪为掌,对着杨悦左臂轻轻一推。一只小虫,从杨悦左手伤口飞射而出,扑扇了一下翅膀,高飞而去。

公冶友看着飞出的小虫,说道:“没想到你中了三翀蛊毒还能有这份定力,也算是威武不屈了。”公冶友前倨后恭,弄得杨悦一阵困惑,心道:“这老头是神经病吧?变脸比演员还快。”他哪里知道,公冶友最恨奸诈小人,开始公冶友看见一个苗女在路边凌辱汉人小孩,那孩子又有几分骨气,就想救那孩子,后来他看出了石阿妮的来历就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刚才杨悦利用林锋藏把石阿妮逼走就已经犯了公冶友的大忌。但公冶友信奉儒家经典,看杨悦威武不屈,不禁又转而欣赏杨悦的气节。

杨悦恼怒公冶友刚才抓疼自己,不理公冶友,慢慢穿起自己的衣服,又把自己散落一地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收进怀里。

林锋藏看见杨悦杨悦态度冷漠,让公冶友有些下不来台,皱了皱眉头,说道:“毕竟我们救了你,小友至少也应该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吧。”

杨悦对林锋藏躬身一礼,感激得说道:“多谢大叔出手相救,我是万柳山庄的杨悦。”

林锋藏看了一眼公冶友,说道:“万柳山庄?你是万柳山庄的奴仆吗?”

杨悦说道:“我爹是杨建川。”

公冶友和林锋藏一脸诧异,公冶友说道:“江湖盛传万柳山庄惨遭灭门,没想到传言不真。”

杨悦说道:“江湖传言是真的,地煞殿杀了我杨家四十六口,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原本地煞殿以为我也死了,但我偏偏没死。各位救了我的性命,你们的恩情我记住了。但我身负大仇,和你们在一起恐怕会被连累你们。诸位,我们就此别过吧。”

公冶友见杨悦身处危难仍能以诚待人,不禁起了爱才之心,说道:“你离开我们,那个苗女恐怕很快就会找到你。”

杨悦问道:“为什么?”

“把你的香囊拿来”公冶友说道,“你的香囊是那苗女给你的吧?”

杨悦点点头,把香囊交给公冶友。公冶友继续说道:“这个香囊叫做一线牵,也叫百里缘。香囊分雌雄,只要雄囊接近雌囊百里,雄囊中的雄虫就会鸣叫,越是接近雄囊叫得越响,要是两个香囊真的放在百步之内,雄虫反而不叫了。”

公冶友把杨悦的香囊撕碎,里面有一只黑色金尾小虫,已经死去多时,不知道石阿妮怎么处理了小虫,小虫竟然没有腐烂。

公冶友说道:“这种虫子叫做金鸣虫,一只雄虫和雌虫交合后,就会记住雌虫的气味,从此专情不渝,再也不会和其它雌虫交配。元好问写《雁丘词》,赞大雁忠贞不渝,生死相许,我看用在这金鸣虫身上也极为贴切。”

林锋藏对公冶友的脾气极为了解,公冶友脾气古怪、桀骜不驯,牛脾气上来连皇帝也骂过。现在公冶友对杨悦说了这么多,分明有了爱才之心。林锋藏顺水推舟说道:“你的仇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手段找到你,不如你跟我们回易剑山庄。如果你不喜欢长留山庄,等风头过了,你再离开就是。”

杨悦道:“我的仇家厉害,怕会连累你们。”

林锋藏说道:“地煞殿虽然有四方生,拘魂人等一干好手,我易剑山庄却不怕他。就算加上巫盟神殿,晾他们也不敢来山庄生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巫盟神殿怎么会和地煞殿牵扯到一起?”

杨悦说道:“刚才那个苗女和我家大仇无关,我们只是有些小误会。”

“什么误会?”

“我不愿说。”

公冶友轻捋胡须,越看杨悦越是喜欢,小小年纪不管对恩还是对愁都有自己的做事原则,这点当真难得。公冶友说道:“好,不说就不说。”继而对林锋藏说道:“庄主,老夫累了,不如我们上车吧。”

林锋藏对公冶友微点一下头,对赶车的人吩咐道:“夕部,去驾车吧,看看天黑前能不能赶到薛县”。

杨悦跟着公冶友等人上了马车,他看车厢虽然不大,布置得却非常雅致。白鹿皮地毯上有一个根雕小桌,看桌上雕着一位身穿日本武服的将军满头大汗在喝水,另一边一位少年端着两碗茶在敬献,算上那位将军手里的一碗茶,刚好是三碗,两人都栩栩如生。看车厢一角是一张书架,架上摆满书籍,那书架的木料杨悦认识,是南海黄花梨,书架发出淡淡幽香,一定是海黄中的上品。“一品海皇一品官”,当年杨悦就见王文耀戴过一个黄花梨手链,据说值四万多人民币,这么一个海黄书架也不知道多么名贵。杨悦再看看林锋藏和公冶友,只觉两人气度不凡,就连他们身边的小女孩也透着一股贵气。

杨悦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林锋藏说道:“我是易剑山庄庄主,”看了一眼公冶友,“这位是公冶先生”,又轻抚了下小女孩,说道:“这是爱女林筱玉。”

杨悦从杨浩的记忆中隐约记得,易剑山庄林家和万柳山庄杨家一样,同列四大武林世家,此外对易剑山庄一无所知,就简单的“哦”了一声。

林锋藏说道:“我和令尊虽不相识,但对令尊神交已久。饶州林家和济州杨家同列四大武林世家,现在杨家遭逢大难,碍于林家家规,我们不能出手帮你报仇,但你大可住在易剑山庄,不用担心有人找你麻烦。”

杨悦再次道谢,说道:“多谢林大叔,以后我一定想办法报答您的恩情。”

公冶友看杨悦对答得体,言谈举止不像八九岁的孩子,不由得啧啧称奇。心道:“杨建川虽然文采武功平平,教出的孩子却有大家风范。”他却不知道杨悦虽然有八九岁的身体,心智却是三十几岁,虽然杨悦刻意表现得像个孩子,但还是有些言谈举止和一个孩子不符。

马车继续前行,杨悦看公冶友头也不抬得看书,林锋藏闭目打坐养神,林筱玉枕在林锋藏胳膊上好像睡着了。他看林筱玉粉雕玉琢,好像瓷娃娃一样,心想这小丫头长大了一定是祸国殃民的主。要是生在以前那个世界去参加选美,铁定能把那些整出来,化出来,P出来的美女PK掉。

杨悦正在打量林筱玉,林筱玉突然睁开了眼睛,也在打量杨悦。两人四目相对,林筱玉对杨悦甜甜一笑,杨悦感觉脸上一红,扭过头看那张根雕桌子。杨悦不明白为什么桌子上会刻着一个日本武士,问道:“这刻得什么?”

林筱玉答道:“这刻得是东海扶桑国的一个故事。织田信长的家臣丰臣秀吉外出打猎,因为口渴,到了一座寺庙,想讨一碗茶喝。石田三成见秀吉气喘吁吁,恐怕那热茶很难喝下去,于是就端上一大碗凉茶,秀吉一饮而尽。后又捧半碗微热的茶,他仔细观察秀吉的表情和饮入速度,感觉秀吉已经适应,三成又献上一碗刚刚沏好的热茶,秀吉一饮而尽。秀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便问三成:‘现我已经解渴,你能告诉我这三杯茶为什么有如此不同,而不给我上三杯相同的茶呢?’三成回答:‘将军进门后,满头大汗,如果我给你喝热茶,您不仅不解渴,还会因为茶太烫而责怪我,其实并不是茶太烫,而是因为您一时无法适应。我便给您了一碗凉水,见您解渴,便应该以身体为重,再喝凉水便会伤身体,我便给您了一点点不算太热的茶,仔细观察您的反映,见您已经适应,才敢把刚起好的上茶奉给您。这些不过是一些生活常识罢了,何足挂齿?’秀吉听后大喜,认定他是个人才,便邀请三成入仕织田信长。后来石田三成成了秀吉的得力助手。”

杨悦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要刻这个故事呢?”

林筱玉说道:“这是扶桑国进贡的贡品,皇上不喜欢就给了姑姑,姑姑也不喜欢就赐给了我爹。爹爹说这种小家气的东西放在家里会惹人家笑话,但是又因为是姑姑赏赐的东西,爹爹不敢丢掉,就摆在了马车里。”

“皇上为什么把贡品给你姑姑?他们很熟吗?”

“是啊,我姑姑是皇上的昭德贵妃,他们很熟的。”

杨悦一惊,“你姑姑是贵妃,那你爹爹不就是国舅了?你也是个郡主吧?”

“是啊,因为我家住在饶州,皇上封我为潘饶郡主,但是爹爹说人在江湖要做江湖人,和大家一样才能交到朋友,所以不让我把封号告诉别人。杨哥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杨悦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林锋藏却眉头一皱,睁开眼睛,说道:“筱玉,你今天将林家家规抄写十遍,明天交给我。”

林筱玉看向林锋藏,感觉受了委屈,眼圈一红,问道:“爹爹,为什么要罚我抄写家规?”

林锋藏道:“你把林家家规背一遍。”

林筱玉小嘴一撇,背道:“一、不可过问江湖门派纠纷。二、人在江湖不可以家势压人。三、不可见利忘义,抢夺他人之物。四、济人危难,义字为先。五、谦恭待人,亲善乡里。六、连山……”

“好了”林锋藏打断林筱玉的话,“你人在江湖,向别人说自己的什么封号,就已经犯了家规。我罚你抄写家规十遍,你认不认罚?”

公冶友说道:“锋藏,你教训女儿也太严了一些,她不过说了自己郡主的身份,再说那些身份你们是逃不掉的。”

林锋藏说道:“公冶先生,现在朝野的情况你也知道,大汉立国已经近四百年,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汹涌。筱玉小小年纪就在人前炫耀自己郡主的身份,这时不严加约束,长大后再想约束就难了,我林家承蒙祖上余荫庇佑,才能侥幸栖居饶州。现在林家万万不能再出一个林隽心了。”

公冶友一叹,不再说什么了。

杨悦却看不过了,说道:“是我问筱玉为什么皇上会赏赐贡品的,筱玉只是答我的话而已,没有炫耀的意思。”

林锋藏说道:“这是我的家事,贤侄还是不要插嘴了。”

杨悦刚想还口,林筱玉却生了颗七窍玲珑心,看见杨悦要和爹爹起争持,说道:“杨哥哥不要再说了,筱玉知道错了,愿意抄写家规。”

林锋藏说道:“我知道你面服心不服,但爹爹都是为林家好,林家先人筚路蓝缕,才有我们在现在的林家,我们后人只有居安思危,才能守好家业,你要明白爹爹的苦心。”

林筱玉说道:“女儿都明白,筱玉都听爹爹的。”

公冶友看了看林锋藏紧锁的眉头,想想这次进京的事情,脸上现出一丝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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