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073200000069

第69章 (2)

“的确,”基蒂赞同道,“我想少校对于各种艺术都有独到的欣赏眼光,并且还有着很高明的观点,无论是文学,还是绘画,他一定都很会品评。”

“是的是的,他正是这样一个人。”

这时,凯瑟琳·德·鲍尔夫人看到了两人聊天的样子,便大声说道:

“费茨威廉,你们在说什么,大声点,让我们也听听。”

上校转过头望着凯瑟琳·德·鲍尔夫人,简单地回答道:

“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些伦敦的事情。”

“是吗?说到伦敦的事情,其实再也没有哪一件事情比斯宾赛公爵剥夺了其长子的继承权更满城风雨的事了,因为无论他怎样开导他的长子,他都不肯听他的话,所以,这件事已经确凿无疑、已成定局了。哦,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哪一个贵族子弟会拒绝他与生俱来的权利呢,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凯瑟琳·德·鲍尔夫人大声说。

尽管基蒂对这件事已经多有耳闻,但由凯瑟琳·德·鲍尔夫人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心痛,她内心的矛盾体又有一个冒了出来,指责她,说是她使他失去这一切的。因而,当这个话题被搬上餐桌后,她的神情也就不大愉快了。安妮又对基蒂投来一束无奈的目光,意为这样一来,她母亲就转变了方向,又要开始进行把她贩卖给公爵的次子斯蒂文·斯宾赛的交易了。

“确实很奇怪,我想不出,他将来没有了财产的话,要靠什么来维持生计呢?”梅森先生说道。

“也许他的弟弟会慷慨待他的,会赠给他一份优渥的年金,”费茨威廉上校说,“或者,他既然还很年轻,就完全可以像我一样到军队里去做一名军官。不管怎样,我倒是很同情他。”

“难道你竟然认为,像他那样违逆他父亲的行为,是可以被鼓励的吗?”凯瑟琳·德·鲍尔夫人说。

“公爵的确有点过分了。”上校说。他在伦敦自然也听到了关于斯宾赛先生的种种传言,因此对那位公爵的做法表示不赞同,不过他当然不便提到坐在他面前的高贵的亲戚。

“可我并不觉得延续一个家族的财富和荣耀是一种过分的行为,英国人不能忘记自己的传统。”夫人不高兴地说。

席间沉默了几秒钟后,大家听到低着头的安妮小声说了句:

“别忘了,现在是十九世纪了。”

凯瑟琳·德·鲍尔夫人不喜欢女儿的这句话,梅森先生见了,便把话题扯到了斯宾赛先生的另一个方面:

“大家都猜测他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因为只有爱情能使一个平素都很理性的人变得愚蠢和不计后果,而那个姑娘的身份恰恰会给他的家族蒙羞,所以公爵大人决不允许他娶她为妻。有谁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是谁吗?”

“这可是个谜团呢,伦敦的新闻界挖空心思地想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可他们只得到了各方的猜测。有人说她是一个印第安女人,一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蛮夷,所以这才极大地触怒了公爵;也有人认为她是一个不识字的乡村少女,因为阶层太低,除了挤牛奶和挖土豆什么也不会,很显然,娶了她会辱没家族门楣;还有人觉得她可能是一个漂亮的法国舞女,公爵对此说法也很生气,因为他的长子一向是只去美国而不去法国的。我倒觉得,是印第安人的可能性会很大,假如真是这样的话,我猜公爵在剥夺他的继承权之后,免不了还要和他断绝一切关系。”凯瑟琳·德·鲍尔夫人说。

“要是那样的话,他倒是可以自由地到美国去生活了。”伊登先生用轻快的口吻说,“其实我和斯宾赛先生很早就相识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自由的喜爱很可能会远远高于对财产地位的需求。”

“是吗?我却不认为你对他的了解是全面的,在这个世上,有谁能够不依靠财产而轻轻松松地过活呢?”凯瑟琳·德·鲍尔夫人说。

“可我们也不能否认,这世上真的也存在着一种人,他们生来一无所有,但凭着自己的努力,后来却应有尽有。特别是,很多人都说,美国正是这样一个地方,能让许多一无所有的人发家致富。”伊登先生说。

“美国有什么好的?”梅森先生接口道,“只有英国不要的人,才不得不前往美国,那里的人等于都是被欧洲各国流放了的,谁会以到那里去为荣呢?”

“那要以什么为荣,牧师先生?”安妮忽然转向梅森,“从你的职业特点来看,请问,去做修士或修女,是否是一件荣耀的事?”

“嗯,修行,是的,只要是为上帝服务,都是相当荣耀的。”梅森先生不得不这么说。

“很好,”安妮这时就对母亲说,“妈妈,如果我听从梅森先生的建议,去当修女,你一定会觉得十分荣耀吧?”

“什么?”凯瑟琳·德·鲍尔夫人惊讶地说,“你怎么……”

“德·鲍尔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梅森连忙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成为上帝的仆人不是一件好事吗?”安妮扭头问道。

“这,这个……”梅森被逼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安妮!”凯瑟琳·德·鲍尔夫人低声说。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安妮淡淡地说着,叉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口中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听了这段闲谈,基蒂不免在心里觉得好笑,同时也对安妮更加刮目相看,原来,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家闺秀,不但看得出自己的母亲在某些事情方面的举止言谈并不合乎礼仪,还能聪明地扭转情势,让梅森难圆其说。

此时餐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妙,伊登先生便说起了近几日的天气,夸赞罗新斯的景致,费茨威廉上校马上附和,表示跟伦敦的大雾天相比,这里就是天堂。梅森先生见自己惹出来的不妙话题正在被化解,也立即加入了这场关于天气与春色的谈话。

在几位宾主对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夸夸其谈的时候,黛娜·伊登隔着桌子小声对基蒂说道:

“为什么印度人就是蛮夷?”

“不是东方的印度人,是美洲的印第安人,回去以后我会把我知道的有关他们的内容告诉你。”基蒂说。

黛娜高兴地笑了,她乐呵呵地小声说:

“我希望他们也有王子和公主,也有公爵和公爵夫人。”

“我想他们有的,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基蒂说。

费茨威廉上校听到了基蒂和黛娜的对话,对她报以微笑,她也同样对他微笑了一下。

不久,晚餐终于结束了,宾主们来到大客厅里,聚在长椅上聊天,凯瑟琳·德·鲍尔夫人对基帝说:

“贝内特小姐,请你弹首曲子给我们听听吧。”

基蒂没有反对,毕竟客厅里还有伊登一家和费茨威廉上校,她尽可以当做只弹给他们听。于是,她默默地走到钢琴那里,选了一支指法相对简单的曲子弹了起来。费茨威廉上校也来到了钢琴跟前,一边听基蒂弹琴,一边对她聊道:

“凯瑟琳夫人是一个有权势的人,她习惯了大家都按她的要求去做。我见过的能够完全不听她的意见、只凭自己意愿做事的人,只有达西先生和夫人。如果你见多了,对她的这些表现也就不会在意了。我们只不过是客人,做客时间无论长短,早晚都会离开的,所以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基蒂一边弹琴,一边微笑道:

“谢谢你过来跟我说这些,幸好我在彭伯利时领教过她更有‘权势’的语言,那一次我都安然度过了,这次就更不在话下了。”

“你和你姐姐达西夫人在这一点上还真是很像。”

“是吗?”

“她曾像你一样,坐在这架钢琴前弹奏过曲子,也像你一样毫不畏惧。”

“我看不出有什么需要畏惧,”基蒂说,“倘若夫人的财产和地位是一个使人畏惧的原因,那也不会影响到我,因为我并不会继承她的家业,从而因为担心继承权旁落而心生畏惧。我更不会因为怕失去在这儿做客的资格而畏惧她,假若她从此再也不会邀请我前来,那我倒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们敬爱的上帝。”

费茨威廉上校不禁笑了一下。坐在另一边的凯瑟琳·德·鲍尔夫人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却看见上校在笑,便忍不住说道:

“费茨威廉,到我这儿来,让贝内特小姐好好弹琴,你那样会让她分心的。”

上校闻言,对基蒂说:

“请原谅,我得过去了。”

“你不必这么客气,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坐坐而已,就像我过来弹琴一样。”

上校对她点头施礼,然后就转身走到了凯瑟琳·德·鲍尔夫人就座的地方,在她身边轻闲地站着。

基蒂弹完一支曲子之后,夫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贝内特小姐。可你要是想弹得好,就非得再下苦功不可,那样你才有可能赶上我的外甥女乔治安娜,而她的水准在我看来,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我从前常常对我的外甥说,要是乔治安娜不好好用功,那她也不怎么样。现在你需要比她更用功才行。”

“可我觉得贝内特小姐弹得很好啊!”黛娜在一旁说道。

“哦,那是因为你还太小,对于音乐还没有太多的领悟。”夫人对黛娜说。

基蒂没有说话,夫人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就转向了梅森:

“从前我特别允许过柯林斯太太到我的管家房中去弹钢琴,她对此也十分感恩,倘使你能够尽快让牧师府里住进一个性格安静、举止端庄的女主人,那她也可以这么做。”

“谢谢夫人的好意,我一定努力按照夫人的意愿去改变房子里的状况。”梅森先生说着,眼光瞄了基蒂一眼。

终于,这次做客结束了。基蒂和伊登一家由罗新斯的马车送回安德洛克庄园,费茨威廉上校则还要继续待上几天。直到坐进返回的马车,基蒂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曾经听玛丽娅·卢卡斯形容过几次在罗新斯用餐的情景,玛丽娅当时用了不少兴奋的语调,认为能够在那样的房子里享用几顿晚餐,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经历,虽然女主人过于盛气凌人。可对于基蒂而言,豪华的装饰并不能驱走因女主人的自负而产生的不快,她宁愿待在简朴却自由的地方吃面包喝水,也不想在凯瑟琳·德·鲍尔夫人那张摆满纯银烛台的华丽餐桌上享用精致的美食。而且,那位夫人竟然还做出了暗示,表示其已经接受梅森对基蒂的追求!这种暗示简直令基蒂无法忍受,但好在还是暗示,这样,她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装作听不懂。

当马车距离罗新斯庄园越来越远时,基蒂的心情也渐渐好转过来。

同类推荐
  • 华夏作家文库:一种寂静叫幸福

    华夏作家文库:一种寂静叫幸福

    萧萧春雨:我深深体会到,不静下来思考,是无法写作的。天界:那肯定。你看别人坐在那里,洋洋洒洒。一个晚上写出几首或几十行的诗歌,那是好诗吗?会有好语言吗?写诗就是经历一场战争。而战争,哪有不用精力和高度思维的?
  • 冰心文选·佚文卷

    冰心文选·佚文卷

    本书分三辑收录了冰心的文章,包括《甲午战争》、《我所见到的蒋夫人》、《我眼中的宋美龄女士》、《日本的风景》、《纯白的婚礼》、《我自己走过的路》等。
  • 散文杂拌

    散文杂拌

    本书作者邓友梅著名“京味作家”,作者本人内心深处坚守的情感,也是他作为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放眼世界的文化积淀,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个虚怀若谷、谦德满怀的老作家一路行走一路自立的风骨与精气神。《散文杂拌》收入作者的多篇中短篇作品,各个写作时期的重要作品,基本反映了作者创作的全貌。
  • 同光体派的宋诗学

    同光体派的宋诗学

    本文主要以同光体派的诗论为研究对象,对同光体派的宋诗学进行一次较全面的梳理,力图理清其宋诗学面貌,揭示同光体派宋诗学的特点和成就。
  • 笔墨人寰

    笔墨人寰

    尽管收入的文章都是近20年的,也不能说作品就有多么成熟。原因在于,我一直想保持青涩的风貌。我以为作品的成熟和果实的成熟不乏同理,成熟了不是糜烂,就是坠落,惟有青涩才能永葆生机。因之,近年来我不断谋求散文的多样性,简单地说就是贴近要表现的客体对象的形和神。这等于说,写质朴的物事,用质朴的语言;写绚丽的物事,用绚丽的语言。这个愿望,说起来容易,行起来很难。难就难在,一个作家的成熟,往往是语言的成熟,成熟即风格,形成风格后基本就固定不变了。所以,大凡阅读名家的作品,不看名字也知道出自谁的手笔。我这样要求自己未免苛刻,然而,如不这样就是跻身文坛也没价值。于是,下定决心这么做了。
热门推荐
  • 烟花倾城颜:许你三生情缘

    烟花倾城颜:许你三生情缘

    一代转校生,风华绝代,苏氏千金苏雪,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看似风光的背后,却很少人知道,苏雪这两个字意味着怎样的孤独与寂寞,当按轨而行的命运与突如其来的爱情相互冲突,未婚夫尚言恒宇,校草夜泽,青梅竹马安然,以及神秘到让人无法琢磨的冷彦,她将如何抉择,究竟谁能够改写苏雪的命运?
  • 我本是妖

    我本是妖

    “我本是妖,既然天不容我,我便灭了这天!”他是九狐妖子,北方众域的传承者。肩负着血海深仇,却被封印了记忆。今生之事让他学会无上仙法,恩师以死相劝。前世记忆让他诛灭上古神魔,誓报血海深仇。他笑着说:“今生,我便只能这般而已了,若有来生,再爱你不迟。”她哭着答:“且许你归来,我心还依旧。”碧落黄泉,花落人亡。世事难料,白云苍狗。官方qq群:286539429
  • 重订囊秘喉书

    重订囊秘喉书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八洞天

    八洞天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EXO谁用流年抚她伤

    EXO谁用流年抚她伤

    我还喜欢你,就像风走了十万八千里,不问归期
  • 叫我如何忘了你

    叫我如何忘了你

    五年前,他一句“可是我现在,根本不喜欢你,而且我也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喜欢你……”,浇灭了她心底希望的火焰,可为何如此,她还是忘不了他,五年了,当她听到他回国的消息时那心底的悸动又是为何?她恨自己,恨自己对他用情至此,却又一点办法又没有,面对日思夜想的爱人,她该何去何从呢……五年前,他强忍心底那撕裂般的疼痛对她说出了他这辈子唯一的一句违心的话,因为他知道当时的他给不起他幸福,却没想到却伤她更深,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儿,五年后,他毅然决然的回国,只为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她幸福,哪怕她结婚了,他也要守护在她身边,这次他绝不会再放手了……五年的时间,两人终于相遇,然而却已是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是两颗彼此相爱的心,错过,误会,两人到底还要经历多少坎坷才能紧握彼此的手走向幸福呢……
  • 大小姐凌心

    大小姐凌心

    苏宇夕离开学校,看见门口有人打架,便去劝架。劝架成功却被卷入一件大事。他遇见一个神秘老头,老头传授苏宇夕一身本领,却让他开始了传奇人生的旅程……
  • 偶滴开心日记

    偶滴开心日记

    偶是小果,这是偶滴开心日记。偶虽然学习好,但也有调皮的时候。说起我的事,100天也说不完!就从今天开始,一天一章,请大家多多支持哈!
  • 时空记录者

    时空记录者

    孟梦没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会变成这样。所谓无尽的奇迹,看得多了,才发现其实都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最可悲的事,从来都不是成为无穷宇宙中自己种族的唯一幸存者,更不是居无定所所带来的孤独,而是明明有能力,却只能无奈地发现,在宇宙平衡这一铁的定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历史一遍遍重演,偶尔还要充当推动悲剧发生的那个人。直到最终,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个全新的宇宙,值得了吧?
  • 冷面庶女:黑道女王为狂妃

    冷面庶女:黑道女王为狂妃

    她是现代黑道女王,一朝穿越,沦为被世人唾弃的白痴废物三小姐。他是异界大陆人人敬畏,却又为世人津津乐道的绝世天才凛王。一次偶遇,令他原本封闭的心灵重新开启。炼器?炼药?不好意思,她刚巧学会。说她是废物?她一笑而过。凤凰已涅槃,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何为忍让?她从未了解。面对这强者为尊的世界,她的原则就是快准狠,人若犯我,我当加倍还之。身世之谜,迷雾重重。当答案渐渐浮出水面之时,真相令她不知所措。却又因他的存在而重新振作,携手向前。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临危不乱的她,面对这个“捡来的”便宜凛王却乱了阵脚。某女(扶额):“你到底要闹哪样?”某男(邪笑):“要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