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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2)

“当然,你太客气了,从昨晚到现在,我们还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好好闲聊呢。”基蒂马上迎了上去,她此前只在姐姐们的婚礼上见过达西小姐,很喜欢她的妩媚和娴雅,同样的年纪也使她对这位千金小姐颇为注意,但两人一直没有过亲密的交往,这一是因为没有机会,二则在基蒂这方面,她对达西小姐并不了解,而达西小姐的地位和财富也使她担心这位大家闺秀是否也像曾经的达西先生那样,始终用一副傲慢的眼光来打量别人。

“我非常喜欢你的姐姐、我的嫂子达西夫人,彬格莱太太也十分可亲,自从昨天晚餐之后,我也非常羡慕你优雅的仪态,想着应该找个机会和你说说话。”达西小姐说。

“哪里的话,你的优雅仪表和非凡琴艺才是我最最钦慕的,很高兴我们能够成为亲戚,假使你不觉得我的平凡和渺小会让你的光芒变得黯淡,我非常高兴能和你成为好姐妹。”基蒂很高兴,她心里说,看起来达西小姐虽然在这之前说话不多,但她能够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就表明了她并非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人。

“哦,请不要对我的家世退避三舍,”达西小姐连忙说,语气十分真诚,“哥哥已经教会了我,家世并不代表一切,而一颗高贵智慧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一定不要因为这个而有意疏远我。”

“一定不会。”基蒂也真诚地说道。

达西小姐很高兴,而且还有些兴奋,她禁不住拉了一下基蒂的手,道:

“啊,我觉得我们已经是好姐妹了。”

两人互相道出喜爱的诚意后,便一起顺着大厅边缘漫步,边走边说话。

达西小姐问:

“舞会后,你是否会继续在这里做客?”

“我想我姐姐会希望我能多住几天,但不知道我父亲怎么想。”

“彬格莱太太刚才邀请我和达西夫人暂住些时日,因为彬格莱先生意欲购买的庄园临时出了一点小问题,明天一早他就要尽快赶去看一看,我哥哥一向跟他十分要好,当然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他说彬格莱先生性情太好,须得有个理性的参谋,否则就可能会在交易中吃亏。他真好,对吧?现在我要在内瑟菲尔德住上些日子了,我希望你也能跟我在一起,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相互了解了。”达西小姐说着,热切的心情溢于言表,而她在结交朋友这件事情上,也根本都没有提到彬格莱小姐。

基蒂从达西小姐的话里听出了莉迪娅那件事的后续情况,现在她明白达西先生和彬格莱先生已经知道了,为了避免丑闻扩散,他们决定亲自前去一探究竟,同时想办法解决问题。虽然以她的见地,还不知道这件事除了同意替威克姆偿债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但两位值得信赖的绅士已经接手,她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们总会比女士们更有办法。基蒂的心情在与达西小姐交换心意后,又好了一层,而吉英若想留下她做客,也有了十分不错的理由,只要跟父亲说,因为彬格莱先生不在,希望妹妹可以多住些日子陪伴她和伊丽莎白,料想父亲也不会不通情理地拒绝。这样一想,基蒂便说:

“我也很想多住几天,只要我姐姐邀请我,我想我父亲是不会不同意的。”

“那太好了,我几乎已经想好我们可以进行的种种有趣的消遣了。”达西小姐高兴地说。

“我希望能再次听你弹钢琴。”

“哦,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泡在钢琴前面,但我还渴望着别的休闲,比如骑马,”达西小姐说,“你喜欢骑马吗,贝内特小姐?我在彭伯利的时候偶尔会骑马,哥哥说那对我的健康很有好处,他也鼓励达西夫人经常做一些这样的消遣,但我的嫂子却一直对这项运动不是很热衷,因此,我从来不曾跟一个年纪相仿的姐妹一起骑过马,如果你也有这方面的爱好,我们可以请彬格莱太太提供两匹温顺又有活力的好马,骑着它们在晨曦中漫步或小跑,享受美妙的早晨。”

“是的,我也喜欢骑马,但不常骑,家里的马匹通常都是为马车准备的,父亲没有额外给我们配备马匹。”

“我相信你的姐姐、彬格莱太太会很高兴满足我们这个小小的愿望。”

基蒂知道达西小姐说得没错,吉英定会十分高兴地为她们安排这项有益健康的休闲活动,结果当然也是如此,当两人在大厅里找到吉英,并说出这一愿望后,吉英立即笑容满面地应承下来,表示一定让管家做好安排,叫马夫为她们精心挑选两匹充满活力又温驯的马,好让两位小姐在任何她们喜欢的时间外出活动。随后,吉英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我听说斯宾赛先生和温斯顿先生也喜欢骑马,明天一早,我的丈夫要和达西先生出门办事,这里没有了男主人的招待,怕怠慢了两位先生,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建议让斯宾赛先生和温斯顿先生在他们有时间的时候,和你们一起去骑马,我敢说他们的骑术一定相当非凡,途中假如遇到难走的路,两位有经验的绅士还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这样一来,我不但放心你们的安全,也能使他们不至于感到无聊,怎么样?”

基蒂和达西小姐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一起说:

“我们很乐意。”

吉英虽然还在为莉迪娅的信烦恼,但眼前这件事却使她感到高兴,在她和妹妹伊丽莎白的想法中,基蒂如果能与温斯顿先生多一些相处的机会,那谁也不能断定他们就没有缘分。现在达西小姐与斯宾赛先生也将参加清晨的骑马活动,这就使得这个活动看上去像极了最最平常的散步,丝毫不会引人注目,而且到了明天,假使彬格莱小姐听说这桩活动后也要加入其中,那么就会显得再平常不过。吉英知道温斯顿先生已经决定租下内瑟菲尔德,并有意买下这个庄园,因此在他将妹妹杰西卡从伦敦接来之前,会一直住在这里,为了给基蒂创造更多的机会,她接下来又说:

“达西小姐,我和伊丽莎白有一阵子没有见面了,很想好好叙一叙,不知你是否愿意陪伴她在内瑟菲尔德多住些日子?我也会去跟我父亲说,让基蒂也多住一段时间,我想你们也可以多些时间相互了解一下。”

这正合两位小姐的心意,达西小姐立即愉快地接受了,基蒂也很高兴能在内瑟菲尔德多住些日子,这不但是因为有了达西小姐这位新朋友、好姐妹,她多多少少还想到了,也许在这些日子里,她就有机会去跟斯宾赛先生闲谈,听听在他心目中,什么是身份高贵的人。

骑马的事像意料之中那样解决了,吉英离开基蒂和达西小姐,去找父亲和母亲说话。这时,基蒂看到玛丽娅·卢卡斯站在几步之外,面带惊喜和拘谨的表情,羡慕地望着达西小姐。玛丽娅在达官贵人面前一向都小心谨慎,遇到专横的人物还会心生恐惧,就像她曾经和伊丽莎白一起去罗新斯做客一样,伊丽莎白从不觉得凯瑟琳·德·鲍尔夫人有多么高贵和了不起,甚至从心底里不屑她的行为,但玛丽娅却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仿佛面前坐着一只饿虎。达西小姐自然不会令玛丽娅生畏,而且玛丽娅对达西小姐还颇有好感,但其地位身份仍然使玛丽娅不敢随便上前亲近,这会儿看见基蒂正和这位大家闺秀站在一起,便流露出想要结识的愿望。

“玛丽娅,”基蒂看出了好朋友的心事,便示意她走过来,然后对达西小姐说,“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也是好邻居,玛丽娅·卢卡斯小姐。玛丽娅,我想你一定很想认识一下来自彭伯利的乔治安娜·达西小姐。”

玛丽娅向达西小姐行礼,达西小姐同样回了礼,并且高兴地说:

“很高兴认识你,卢卡斯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的姨妈凯瑟琳·德·鲍尔夫人辖地牧师府的柯林斯夫人就是你的姐姐。”

“嗯,是的。真高兴能认识你,达西小姐。”玛丽娅羞涩地说。

就在达西小姐、基蒂和玛丽娅在进行一番年轻小姐之间的闲谈时,大厅一角的贝内特太太也感受到了相当高昂的喜悦,因为大女儿吉英这时走过来对贝内特先生说,请他允许基蒂在内瑟菲尔德做客,并保证自己和伊丽莎白一定会尽好临时监护之职。贝内特先生还没有答话,他的好太太就兴奋却没敢大声地对吉英说:

“这可太好了!我就知道,吉英宝贝,你决不会白白地嫁给了彬格莱先生,你总会想方设法替你妹妹着想的。”

贝内特太太禁不住拥抱了一下大女儿,以她的头脑来讲,她已经断定基蒂将通过住在内瑟菲尔德的日子,俘获斯宾赛先生,而她的眼里也从来不觉得达西小姐和彬格莱小姐的存在,以及其他任何地方的小姐,会是基蒂的威胁。当然,贝内特太太没有听到吉英邀请曼丽,心里稍稍有一些不适,但她一抬眼看到了大厅另一边的达西夫妇,就把本来已经涌到嘴边的让吉英一并邀请曼丽的话咽了回去。

贝内特先生待妻子表演完毕,这才用平静的声音说:

“看来,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不需要我这个一家之主点头了。”

“我的好老爷,”贝内特太太用埋怨的语调说,“当人家邀请你或你的家人去做客的时候,作为一个懂得礼貌的上流社会的一员,是不能拒绝的!”

“是吗,我的好太太,我居然不知道,你原来竟是这么懂得上流社会的礼仪。”贝内特先生仍用他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

“我的好老爷,我知道,你又在拿我开心了。”

吉英看着父母之间这种习以为常的交流方式,不免微微一笑,仿佛她这会儿离开了内瑟菲尔德,重又回到了做小姐的时候,耳边回荡着朗博恩男女主人间的对话。她感觉到,自从她和伊丽莎白、莉迪娅离家出嫁,父亲和母亲都稍许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人的性子却是与生俱来的,再有变化,到得某些时候,处在某些情境下,他们还是会回复原来的样子。她很高兴父亲仍然能够时不时地说笑一两句,而母亲也能通过自我满足来让日子过得尽可能地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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