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刘也感到莫名其妙,可能是认错人了?还是什么?与缪嘉琳畅谈了一夜,刘也决定回房间先好好睡一觉。
进了房间,刘也看见内森坐在沙发上抽着细细的韩国女式烟,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刘也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
“这么早?”内森拉着长音略带嘲讽地说。
“嗯。”刘也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地说。
“你和缪缪好了?是不是?”内森吐了口烟圈。
“嗯。”刘也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见内森说什么。
内森没有说什么,出了门,刘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刘也浑身是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觉得哪儿不舒服。他好像在做梦,但具体梦什么说不清也想不清,他突然感觉失去了自己,失去了一切,他想坐起身但坐不起来,他不停地翻身,是不情愿的。
“嘿,嘿,喂,喂!!”内森正在叫刘也。
“嗯?”刘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莫名其妙的满头大汗。
“起来吃点东西吧,都几点了,对胃不好。”内森指了指桌子上的快餐。
“你买的?”刘也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说。
“当然是,你们这种人,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在乎,缪缪也是,都几点了还在睡,唉。”内森跷起了二郎腿。
“缪嘉琳吃了吗?”刘也问。
“吃了吃了,先给她送的吃的。”内森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人还挺好。”刘也下了床。
“用你说?!”内森坐在床上,翻了刘也一个白眼,打开电视。
“啊,刚才好像做梦了,难受死了,突然挺不安的,唉。”刘也在浴室边刷牙边说。
“难受死你。”内森在床上边玩着指甲边说。
刘也心里时不时地想,早上鲁莽的日本人到底是谁?一切弄得莫名其妙,这人看着很是眼熟,但是,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毕竟,这是异乡异地。
刘也出了门,溜达到了一个叫Koma Stadium的地方,仔细看一下,好像是个歌舞伎表演场地,门口围着一群人,水泄不通。刘也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发泄场所,是个擂台。一个中年人,年轻时应该十分健壮,戴着护具,任由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拳打脚踢,旁边立了一个牌子,五分钟5000日元。牌子放在一个定时器上,五分钟一换人,等候上阵的人有排成长龙之势。刘也看着中年人胳膊腿都有些红肿,心里有些酸酸的。日本男人压力是真够大的,不过也好,总比在家打老婆强。
溜达了一会儿,有些累,他坐在了一个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来往形色各异的人,看着看着天有些黑了,光线暗了下来。天气不冷,他继续坐在长椅上,坐着坐着,他感觉饿了。
一手拿着热狗,一手拿着啤酒,刘也继续坐在长椅上,吃完了,天黑了。
“Saki,Saki的朋友!”刘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激动得站了起来。
在中日友好医院的单人病房里,Saki静静地躺着,爸爸陪了自己一夜后,早上又回去办公了,毕竟有很多繁忙的事务。爸爸走的时候,只是留给了自己憔悴的微笑。
坐了起来,她感觉浑身疼痛,自己的胳膊和腿上都有淤青,她笑着看着自己的伤,“真没用。”她自言自语。
嘉阳并不能专心致志地工作,可以说,他根本无心工作,他心乱如麻。下一步,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开始计划了,他将电话打去了日本。
成田机场,功典乘坐的飞机起飞了。
到了北京,出租车行驶在机场高速路上,他摇下了车窗,耳边吹来了呼呼的凉风,车轮带起了干枯的树叶。
来到Saki的家,他并没有见到Saki。嘉阳看到了功典,告诉功典Saki摔伤的消息,并带着功典来到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功典为Saki买了一个很大的花篮。
进了病房,嘉阳和功典都傻了眼,Saki并没有在病房。
缪嘉琳的拍摄小组开始进行最后一天的拍摄,拍摄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大家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中国,似乎都觉得意犹未尽。
刘也在拍摄地周围闲逛,并没有再去想那个日本男孩的事情,那件事好像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内森为缪嘉琳精心地补着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缪嘉琳,动作一丝不苟。
缪嘉琳则看着在一旁走来走去的刘也,冲刘也做着鬼脸。
内森看着缪嘉琳,依然目不转睛,一丝不苟。
没有看到Saki,嘉阳和功典都焦急万分,嘉阳立马叫来医生,医生见到一张空床,也束手无策,嘉阳转身出了病房门,功典立马也跟了出去。
嘉阳和功典在楼道里转了一大圈,没有看见Saki的踪影,他们走到电梯旁,焦急地等待着电梯,可电梯又迟迟不来,嘉阳又转身向楼梯跑去,功典尾随其后。
从安全出口出来,嘉阳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楼梯上坐着,嘉阳走到身旁,发现原来是Saki,这真是让嘉阳和功典虚惊一场。
嘉阳坐在了Saki身边,看着Saki说:“孩子,怎么在这坐着?”
“爸爸,我,不想在医院。”Saki说着说着,嘴角居然淌下了一丝口水。
“哎呀,我怎么,我怎么这么不小心。”Saki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拭着口水,自言自语,功典在一旁微笑地看着Saki,两人互相一笑。
“我帮你在东京大学找到了适合你的专业了,还有,东京大学的校园实在是太好了。”功典对Saki说。
“我,我为什么要回去上学,我现在不是,不是挺好的吗?”Saki坐在楼梯上对功典说。
“挺好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以后你回学校上学,还会受到伤害的。”功典说。
“再回到学校,上学,我会小心的。但是,我真是很想,在北京大学上学,我喜欢这里。”Saki说话一停一顿的。
“会小心?会小心不代表能够不受到伤害,你还不明白吗?你爸爸也希望你能赶快回日本上学,所以你应该回日本。在中国,没有人能保护你的。”功典很替Saki担心。
“在北京,刘也能保护我,他能保护我。”Saki故意和功典顶撞。
“刘也是谁?是你那个中国的男朋友?”功典有些明知故问。
“对,他会保护我。”Saki说。
“你相信他?”功典一下子从Saki身旁站了起来。
“嗯,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会一直在我身旁的。”Saki说。
“你别傻了,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他在日本,都干了什么,你知道吗?”功典有些气愤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日本?”Saki有些疑惑。
“我当然知道,他住在我爸爸的酒店。”功典说。
“他是去工作的,应该很累吧。”Saki一说起刘也,语气就变得舒缓了。
“工作?我看是去谈恋爱吧!”功典的这句话,突然让Saki想起了几天前在机场的一幕。
“谈恋爱?你胡说什么!他真是去工作的。”Saki为刘也辩解。
“工作?难道工作,就是和女孩一起过夜吗?”功典大声说。
“你,别说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诋毁他?”Saki瞪着功典说。
“我绝没有诋毁,这是我亲眼所见,他和一个漂亮女孩,一起在酒店顶层的豪华套间里过夜。而且,他很开心,非常开心。”功典激动地扶着Saki的肩膀说。
“你别说了,别说了。”Saki从功典的双手里挣脱开,脸上挂着泪水,向楼上跑去。
可是不料,在上楼梯时,Saki又一次摔倒了。
东京又下起了小雨,街道上湿漉漉的,行人依旧很多,撑着各式各样的伞,行色匆匆。
刘也走过街道,脸上竟没有一丝表情,不知是他不适应东京的生活节奏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繁华都市。
在马路对面,是送大家去机场的面包车,刘也最后一个上了汽车,在车上,他也并没有融入大家有说有笑的气氛当中。
可能是下雨的天气影响了刘也的情绪,使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莫名的忧伤。
汽车的雨刮器有节奏地晃来晃去,刘也坐在最后一排,盯着雨刮器前若隐若现的公路和车流。这时,坐在一旁的缪嘉琳按开了刘也旁边的车窗,水滴被风吹到了刘也的脸上和身上,很凉爽,空气很好,这使得刘也僵硬的表情有了些舒缓。
刘也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缪嘉琳,缪嘉琳向刘也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不想回去?”缪嘉琳问刘也。
“挺想走的,不知道在这儿该干吗了。”刘也擤了擤鼻子说。
“想你的日本小女朋友了?”缪嘉琳看着刘也说。
“其实回去该干吗,我也不知道。”刘也似乎有些所答非所问。
雨越下越大,水珠越聚越多,雨刮器越晃越快。
刘也与缪嘉琳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他们前排戴着蓝色帽子的内森。他们甚至有些忽视内森,虽然显眼的蓝色,一直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内森坐在座位上,东看看西看看,和摄影师说两句,和摄影助理说两句,似乎想引起他后排两位的注意,但是,他始终没有向刘也和缪嘉琳开口。
汽车就这样一直行驶。朦胧的车窗外,一片水白色。
嘉阳并没有让Saki重新躺回病床,而是决定,立马带她回日本治疗。
功典对于Saki病情的恶化有了一些察觉,但他并不知Saki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依然深深地自责,毕竟Saki现在这样,也有自己的原因。
嘉阳推着崭新的轮椅,轮椅上坐着面色苍白的Saki,身旁的功典默不做声,一些简单的行李歪歪扭扭地躺在他们脚边。
“真的回去检查完就回来吗?”Saki问。
“嗯,对,回去做个全面检查,然后就回来。”嘉阳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嘉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虑,反倒Saki的眼神很淡定,或者说是有些呆滞。
剩下来的,就只有等待,在机场漫长的等待。
第十六个小时,焦急的情绪开始在大家身上蔓延,由于台风的原因,刘也、缪嘉琳等人一直滞留在成田机场。内森放下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游戏机,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透明的机场大厅玻璃被雨水泼得模糊不清,大厅里嘈杂的人声也被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完全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终于有了些放晴的迹象,刘也一行人打起了精神。飞机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线,飞向了万里高空。刘也望向窗外,云彩做伴。
落地后,大家脸上显出了疲惫和无精打采,他们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下了飞机,走出通道,拖着行李,彼此很少言语。
缪嘉琳却和刚刚在飞机上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转弯,神采奕奕的,脸上架起了一副几乎只露出嘴的大墨镜,向出口走去。出口处,接机等候的人涌在了外面,这时缪嘉琳大步地向一个人走去。
这个人,是顾楠。
这时的Saki也已经做好了登机的准备,Saki手里紧紧地攥着她的DV,她表情木讷,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刘也疲惫地走在缪嘉琳的后面,由于疲惫不堪,他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一个跟头。他头也没抬,继续向前走去。
Saki由于脑子里一片空白,轮椅被人无故踢了一脚,也没在意。
刘也与Saki,就这样,在机场擦身而过。
缪嘉琳见到了顾楠,像一只小鸟一样依偎过去。顾楠身后,跟着几个七尺大汉,看得出来,这些是顾楠的保镖。这时,不知从哪儿冲出了几名记者,一通乱拍后开始发问:
“嘉琳,这次去为什么没和男朋友一起?”“请问你的男朋友真是传说中你的老板吗?”“这次去日本旅游还是工作?听说那边遇上台风,飞机晚点一天,有没有影响到你?”
缪嘉琳并没有作任何回应,在顾楠保镖的簇拥下,低着头挤出了人群,把记者们失望的面孔甩在身后。
顾楠和缪嘉琳乘坐的一辆新款的奔驰轿车跑在前面,刘也一行人则坐着公司的一辆别克商务车跟在后面,汽车飞快地行驶在机场高速上。别克车的最后一排,刘也被两个顾楠的保镖夹在中间,保镖体形庞大,以至于刘也这一路,身体一直呈半悬空状。
内森也在这辆车里,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跑在前面的奔驰车, 车子忽远忽近,但是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视线。得不到的,是应该毁灭,还是留在记忆中?内森问自己。
北京的天气,有种刺鼻的干燥气味,凉风袭人,毕竟已经是十一月的天了。
秋风吹着落叶,熟悉的城市,陌生的人群,穿行其间,感觉是那么自然。一丝冷风飘过脸颊,感觉周围是那么真实,汽车塞满街道,尾气在灯光照射下使得周围烟雾缭绕,犹如肮脏的仙境。
刘也步行穿梭在车流中,向家的方向走去。
进了家门,他立马拨打了Saki的手机,结果电话里传出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刘也一阵莫名的失望。
洗了个热水澡,刘也联系上了老马和陆阳。
下了楼,老马那辆破切诺基已经停在路边,摇下的车窗里,陆阳与老马坏笑着盯着刘也。刘也拉开车门,油门轰响,车子将刘也家破旧的楼房甩在了后面。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老马转身对后座的刘也说。
“没什么进展,哪儿也没去啊!”刘也解释道。
“少装少装,瞧你面色红润气色佳的,肯定是那边的色情服务捣的鬼。”老马又说。
“我倒想让那边的色情服务捣捣鬼,可是,还真没捣成。”刘也笑着说。
“有什么见闻,一会儿给我们好好讲讲。”陆阳拍了拍刘也的肩膀。
“行,没问题。哎,对了,你们这两天有没有Saki的消息啊?”刘也边掏出手机拨打Saki的电话边说。
“还真没有,你不在,我们怎么能轻易联系呢,回头再让人误会。”老马开着玩笑说。
这时,刘也的电话仍传出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
“怎么?找不着Saki了?”陆阳问。
“奇怪,她从来不关机的。”刘也拿着手机自言自语。
“没准电话没电了,也说不准,先别惦记了。”陆阳在一旁劝说。
“也只能这样了,回头再说吧,咱先好好吃一顿去,日本菜真吃不惯。”刘也笑着对老马和陆阳说。
“得嘞,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老马为一会儿能来个一醉方休而高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