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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冈野进在延安(2)

文章分析了东条内阁的新动向,指出“日本式希特勒的出现,给了远东形势以重大影响和威胁。我们应该再三大声疾呼,我们要为加强抗日统一战线和反法西斯国际统一战线而努力前进。”1941年11月11日《解放日报》社论《日本共产党和日本人民的反战斗争》也是由他撰写的。像这一类文章,即使是在延安的日本问题专家也是很难写得出来的。由于熟知日本情况,深刻洞察日本问题的真谛,对日本问题研究的深度,八路军、新四军加强敌军工作、开拓敌军工作新局面,就有了思想理论指导。

创议在延安办一所教育训练日军俘虏的学校。冈野进在回忆提出这个创议的情况时说:“我还同王主任商谈了把前线俘虏的日本士兵送到延安来,建立一所学校向他们进行民主教育的事情。当时在前线上有几百名日本俘虏散在各地,他们受到八路军的保护或是帮助八路军进行宣传工作。因此我认为,把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带到延安来,成立一个学校,这不仅是为了当前的宣传活动,而且对于战后建设民主的日本,也是极端重要的事情。我们很快就谈妥了这件事。王主任很快地就进行了这项工作。”冈野进说:“在这之前,延安已经有两名日本俘虏,他们用的是森健和高山进的假名字。他们和八路军过着同样的生活,享有同样的自由,担任着日语教师的工作。”“我常常同他们秘密会见。因此他们也都感到十分兴奋。后来我的工作得到了他们十分有效的帮助。”①冈野进创议办的这所学校,就是日本工农学校。

日本工农学校从创办到结束的5年中,他一直担任校长。不过,在他的真实身份没有公开以前,被称作是“林哲校长”。

促进在华日人反战团体的扩展和统一以及制定明确的工作方针。

在冈野进到延安前,杉本一夫等已经在晋东南创建成立了在华日人觉醒联盟的反战团体,并且正在努力向华北各地扩展。冈野进到延安后,1940年5月1日,由森健、高山进、市川春夫发起在延安成立了在华日人反战同盟延安支部后,在华北、华中各地又先后成立了反战同盟的各个支部。反战团体的扩展和反战活动的加强,都有了新力度。

这固然是八路军、新四军敌军工作机构精心指导、积极策划的结果,但是同冈野进的运筹帷幄、大力促进也是分不开的。尤其是1942年8月在延安召开的华北日本士兵代表大会和华北日人反战团体代表大会,通过了《日本士兵的要求书》,成立了反战同盟华北联合会。冈野进是这两个大会不公开的总指挥。说他是不公开的总指挥,何以见得呢?从披露的史料来看:一、1942年8月14日《解放日报》社论《日本①野坂参三:《延安回忆》,《野坂参三选集》(战时篇)中译本,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205—206页。

士兵大会和日本人反战团体大会开幕》,就是他撰写的。二、反战同盟的指导性文件《华北联合会工作方针书》也是由他起草的,在8月24日至25日的会议上进行了讨论。这个文件共分五个部分:第一,总论——日本军队的实际情况、反战同盟的实质和基本任务;第二,宣传,包括:过去我们的宣传的缺点,今后的基本宣传方针,宣传的内容(促使掀起改善生活的斗争的宣传、进一步助长厌战的情绪、唤起政治觉悟、关于内容的注意事项),宣传的种类及其具体方法(传单、报纸、墙壁标语、向战斗中的日本士兵喊话、联欢、战死者的处理),对中国民众和八路军官兵的宣传,调查研究;第三,盟员的教育,包括教育的重要性、种类,理论教育,思想意识的锻炼,工作能力的培养;第四,对新来者的措施,包括生活方面的各种措施(关于在感情上的接近、关于物质方面、关于卫生、关于娱乐和运动、生活上的纪律),教育(对返回者的教育、对留下来者的教育),送进延安日本工农学校的条件;第五,对华北抗日军队的援助,包括援助八路军的敌军工作,对民众工作、民事技术、土木建筑、医疗及其他方面,在帮助工作方面的盟员须知;第六,关于组织的问题,包括同盟和其他团体的关系,干部的提拔。这个《方针书》涵盖了反战同盟职能的方方面面,在总结以往反战活动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制定了明确的工作方针和工作任务。三、《大会宣言》也是由他撰写的。《宣言》向各位日本同胞、各位日本士兵发出号召:要为打倒军部而奋斗到底!“为了使我们摆脱这样的悲惨境遇、给濒于累卵之危的日本带来和平和幸福,除了反对军部、早日停止战争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坚决反对这场战争,并且将为建立一个自由与和平的新日本而同日本军部斗争到底!”①

①《野坂参三选集》(战时篇)中译本,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299—300页。

创建在华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冈野进以日本工农学校为基地,物色反战同盟盟员中的优秀分子,启发引导他们成立在华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他认为,共产主义者同盟比反战同盟更前进一步。这个团体主张,不论是为了制止战争或是为了缔造幸福的日本,都必须变革日本的社会制度,并为此目的奋斗。参加共产主义同盟的人,仅是反对战争是不够的,必须进而决心奋不顾身地参加日本的革命才行。

1941年6月25日《解放日报》发表的社论《“在华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的成立》,也是由冈野进撰写的。

冈野进真实身份的公开

冈野进在延安公开真实身份,是在共产国际宣告解散之际。1943年5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举行会议讨论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关于提议解散共产国际的决定》。冈野进被邀请参加了这次会议。

据他回忆说:“毛泽东手里拿着小小的一张纸读着。出乎意料之外,是共产国际解散的消息。这对我们来说是很突然的事情。”“在讨论结束时,毛泽东说中国共产党必须决定态度。出席的人全都同意解散。

作为日本共产党的代表,我也表示同意。”又说:“作了这样的决定之后,毛泽东利用这个机会建议我结束过去的隐蔽生活,因为进行公开的活动,这在政治上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大家都同意这个建议。我也认为,因为自己在延安已经是半公开的了,公开之后更容易进行工作,所以就同意了。”①用什么方式公开呢?因为在此以前他在延安一直是秘密的,所以就有必要公开发表一项他“到达延安”的消息。

于是,在1943年5月31日《解放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日共中央代表冈野进同志抵延”的重大消息,说“冈野进不久前沿平津一带化装抵延”,专门介绍了冈野进的简历;又说延安各界人士“均异常兴奋,现正筹备举行热烈的欢迎大会”。这条消息当时在延安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我就同‘林哲’诀别,换成了‘冈野进’的名字。这个假名是我在苏联时用过的,所以外国的同志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我了。

我的本名‘野坂参三’是1946年1月我回到东京时,在相隔15年之后才重新使用的。”②6月1日《解放日报》头版头条刊登《冈野进同志函答本报记者,日共同意共产国际解散》的长篇报道,并刊登了冈野进回函的中文签名,签名的日期是5月31日;6月1日头版还报道了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书记森健关于欢迎冈野进来延的谈话,说今后在反对日本法西斯军部的斗争中我们的信心更加提高,必将获得重大发展。

①②野坂参三:《延安回忆》,《野坂参三选集》(战时篇)中译本,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208—209页。

由此在延安形成了一股欢迎冈野进的热潮,《解放日报》报道不断。

6月5日晚,中共中央举行欢迎冈野进的干部大会。中共在延安的负责干部暨各级重要干部2000余人出席大会。冈野进在毛泽东、朱德等陪伴下进入会场。据《解放日报》报道说:“这是延安近年来最隆重的欢迎大会。”李富春宣布开会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任弼时以中共中央代表的资格致欢迎词。他说:“冈野进同志来延,是我党、八路军、新四军以及全中国人民最兴奋的一件大事,这证明了我们的抗日战争,不仅有英美等盟国共同打击日本法西斯,而且有日本人民配合反对日本法西斯。”任弼时以兴奋的语调指出中日两国人民紧密携手的重要性。冈野进在雷动的鼓掌声中讲话,他说:“我代表日本党以最亲密的战友的资格,向中国党的同志们致革命的敬礼!”他带来一件“最珍贵的礼物”,就是日本共产党给中国共产党的信,当场展开一张皱纹百褶的信笺,高声朗读其中最重要的几句。冈野进在讲话中,提出了日本共产党当前的三大任务,即打倒日本法西斯军部,立即结束战争,建立民主政府。①

6月6日(星期日),中共中央军委直属机关举行露天晚会,欢迎冈野进。毛泽东、王稼祥也赶来参加。叶剑英参谋长致欢迎词后,朱德总司令讲话。朱德代表军直机关全体同志对冈野进表示热烈欢迎。

他着重指出:我们今天欢迎冈野进更有其特殊意义,因为我们是军队,天天要和日本帝国主义作斗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冈野进的到来,将使我们对日本军阀的内部情况能有更深入的了解;冈野进是日本劳动人民的领袖,是日本革命的旗帜,在他的号召之下,在华日本士兵的反战运动和中日两国人民的团结将有长足的发展,这是可以预期的。

冈野进畅谈了他来延安后的印象。②

①《延安昨晚干部大会热烈欢迎冈野进同志》,1943年6月6日《解放日报》第1版。

②《军直欢迎晚会上冈野进同志畅谈来延后印象》,1943年6月17日《解放日报》第2版。

6月11日下午1时,在延安的日本三团体——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华北日人反战同盟、日本工农学校举行会议欢迎冈野进。会前,上述三团体以崇敬的仪式,全体列队于工农学校门口迎候冈野进的到来。敌军工作部部长李初梨致开会词后,由三团体代表高山进致欢迎词,并庆祝他参加革命30周年。高山进说:“我们怎样才能发挥这次欢迎会的意义呢?我们要学习冈野进同志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学习他密切联系群众的革命精神,努力工作,努力学习,为祖国人民大众的解放事业而奋斗。”森健介绍了冈野进的简历后,冈野进作了热情洋溢的演说。他以30年革命斗争的亲身体会,“勉励留延日人,利用这个宝贵机会,努力学习,在反战运动中把自己锻炼得更加坚强,和法西斯军部作决死的战斗”。敌军工作干部训练队全体学员也参加了这次欢迎活动。①

7月10日,在日本工农学校召开的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成立一周年和反战同盟延安支部成立三周年纪念大会上,教务主任森健代表全体学员提出拥戴冈野进为日本工农学校校长的紧急动议,即刻在全场雷动掌声中通过了。冈野进兴奋地回答说:“当工农学校的校长,对于我也是光荣的。我非常高兴接受同志们的提议,不过这事要有总政治部的正式决定,请大家等待着这个决定。”18日,总政治部正式决定冈野进为日本工农学校的校长,并将这决定公布。当时全体学生报以热烈的欢呼。②

冈野进公开真实身份后,情形当然大不一样了。关于冈野进公开身份后的活动和业绩,我们将在有关专题中用以事系人的方式予以记述。

①《留延日本三团体欢迎冈野进同志》,1943年6月12日《解放日报》第l版。

②《冈野进同志任日本工农学校校长》,1943年7月22日《解放日报》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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