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归说道:“我只是怀疑,但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我问问你,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孙守德回道:“山东那边过来的,钟副团长是冀中军区第十军分区的,冀中军区被敌人偷袭,损失惨重,钟副团长那个团被敌人打散了,所以调派到咱们新三团当副团长,所以他来了之后,一心想带队伍找鬼子报仇,都被我拦了下来,你要说他有问题,打死我都不信。”
“那那个张政委呢?”
“张政委啊,文人一个,以前上过学,听说在敌占区参加过地下党组织的几次示威游行,后来到了根据地去抗大学习,毕业没几天就分到咱们团来了。”徐梦归疑道:“你说他是敌占区过来的?”
“你怀疑他?”
孙守德笑道:“我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看这两个都没什么问题,根本就是我自己的历史不干净,才会搞出这么多事来。”
徐梦归摇头道:“不对,要说历史问题,我比你还多,凭什么我没事,你就被关了呢?今天那个张政委就把话挑明了,组织上派人查过我的底,可没查出来,可我现在不也没事吗?现在根据地是在进行整风运动,可还没到一棍子扫一片的地步,我看这件事,就是有人捅上去的。”
孙守德不确信道:“你说有人举报我?”
徐梦归点点头。
孙守德奇道:“我也没犯什么错误啊,打鬼子新三团哪次落到后边过,损失也不比别人小,举报我干什么?”
徐梦归说道:“那就得看你这团长被撤了之后,对谁最有利了。”
孙守德笑道:“对谁?还不是让你小子占了便宜。”
徐梦归哼道:“我这是临时拉上来的,特派员没来之前,谁也都不知道我会是代理团长。就是现在,我这个代理团长也仅仅挂个名而已,说话还算不上数。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首长不从副团长和政委里挑出一个人承担军事主管,为什么偏偏把我一个营长拉上来填这个空缺,现在看到钟副团长和张征服的表现,我算是明白一些了。”
孙守德听完,分析道:“最有利的只有钟副团长和张政委,这两个一个是管军事的,一个是搞政治的,不管是谁,都能说上话。不会这两个人都有问题吧。”
“只有一个。”
徐梦归解释道:“一个是冀中军区过来的,一个是抗大过来的,他俩以前认识的可能性不大。”
孙守德问道:“那你认为谁的可能性最大?”
徐梦归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从表面上来看,张政委的嫌疑最大,开完会后,他直接就将矛头指向我,说我历史不清楚;而钟副团长始终都是笑呵呵的,但这种人心机最重,也不排除是他的可能。不管是谁,只要能把我搞下去,整个团的指挥权就能落到他们的手上,如果这个人是鬼子派来的奸细,只要将新三团搞得一团糟,就能破坏掉牛金。诸山。苍岩山的三角防御体系,还有就是新三团身后的两个团,也将直接在鬼子的面前。”
孙守德大吃一惊,他一直将这件事看成自己个人问题,从没想到这么深,说道:“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可就大了。”
徐梦归点头道:“首长恐怕也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让这两人直接掌权,而是把我架了上来,霍特派员一指没说将你押回根据地进行审查,要的就是让这个人自己露出来,现在他不仅仅要除掉你,恐怕连我都在他计划之中了。今天我偏向你说话,让同志们的情绪稳定了些,现在全团仍然能我成一个拳头,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人捣乱,而是鬼子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向新三团发起进攻,鬼子一旦进攻,谁先站出来说话,谁就最有新三团的掌控权。”
孙守德应道:“到时候你也跟着出来掺和一把,把整个局面搞成三足鼎立之势,谁也不让谁,这样就不会让奸细混水摸鱼了。”
徐梦归苦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奸细混水摸鱼是肯定的,但想搞成三足鼎立来,我看是不大可能了,你没看钟副团长和张政委现在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不论谁站出来,另一个肯定会鼎力支持,现在是二比一,我可不占优势啊。”
孙守德笑道:“既然首长能把你提上来,很明显是要你将这个奸细揪出来,你显然既然看出首长的打算,就说明首长的眼光美错,嗳~对了,你是不是应该对霍特派员好一些,人家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对人家,就不怕把人家姑娘惹急了,连你一块给办了,到时候你哭都照不到地方去。”
徐梦归笑道:“切~要你管,怎么?你也会怜香惜玉啊。她没告诉我实情,就怨不得我态度不好,全团的同志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要是我来了之后不帮你说话,这不显得太假了,再说了,我要不帮着你说话,这个团还能拉出去打仗吗?”
孙守德说道:“恐怕这也是首长计划好的,现在的新三团大部分指挥员是从你手底下拉出来的兵,也只有你能在没有我的情况下镇得住他们,要是别人,还真没这个把握。”
徐梦归叹道:“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以后再和首长玩心眼,我他娘的就真成孙子了。好了,不说了,外边有我警卫排的一个班保证你的安全,你小心点,我不想再我死之前,先把你给埋了。”
孙守德起身相送,说道:“是啊,杀了我正好嫁祸给你,你也小心点,这团里都是我带出来的兵,说不定这奸细会先杀你了,然后嫁祸给我,给你轰轰烈烈办一个追悼会,然后再毙了我给你报仇。”
“那黄泉路上咱也有伴了不是。”
“你个傻子,去死吧你,早死我早安生。”
徐梦归将孙守德笑着推出了禁闭室,抬眼就看见了小刘守在禁闭室外边,徐梦归不禁说道:“怎么?来看孙团长啊。”
小刘点点头,一指两个守卫说道:“可他们不让我进去。”
徐梦归转头对守卫说道:“让他进去。”
“可…”
“可什么可,现在我是新三团的代理团长,我说了就算,让他进去。”
两个守卫相互一视,齐声回道:“是!”
徐梦归还没出院子,小刘就从禁闭室出来了,徐梦归愣道:“这么快??”小刘说道:“团长说,以后让我跟着你,还要保证你的安全。”
徐梦归低声笑道:““嘿!这个秀才,自己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先担心起我来了。”
小刘听的一激灵,问道:“什么?有人要杀俺团长?”
“小声点。”
徐梦归一把捂住小刘的嘴,低声说道:“放心,你团长是属猫的,死不了。”“可你刚才说…”
徐梦归说道:“不该问的别问,我只能告诉你,你团长现在很安全,走,跟我去找特派员。”
小刘闭嘴不再言语,带着徐梦归找到霍香住的地方,一个老太太见一身笔挺的晋绥军军装,却没带军衔标志的徐梦归,迎出来问道:“这位长官,你找谁?”
小刘喊道:“葛大娘。”
葛大娘往小刘跟前靠了靠,眯眼瞅了眼小刘,笑道:“是小刘同志啊,你这是…”
小刘一指徐梦归说道:”这是我们新来的徐团长,他想找下霍特派员。”
“新来的团长?”
葛大娘一听这话,连马上就拉了下去,扑打地身上的衣服转身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徐团长,要找霍丫头让你们孙团长来。”
屋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小刘无奈地瞅向徐梦归,徐梦归道:“没想到这死秀才人缘还不错哈。”
小刘见徐梦归没生气,说道:“那可不,葛大娘的儿子就是四营的,团长他们没事就来帮葛大娘收拾地里的活,葛大娘就帮我们战士们缝缝补补衣服什么的,自从葛大娘的儿子牺牲后,团长更是一没事就往这跑,生怕葛大娘伤心,葛大娘说了,他儿子是为了咱们中国人不被鬼子欺负牺牲的,值。”
这时葛大娘的房门“吱扭~”一声又打开了,老太太喝道:“我是没了儿子,可新三团所有战士都是我儿子,你们这帮不长眼的,凭什么把我儿子抓了,他犯了什么法。”
徐梦归迎上去说道:“大娘,孙团长没犯法,上级就是找他了解了解情况。”
葛大娘气道:“了解情况?了解情况也不能把人关起来,那屋子黑漆漆的,就是个好人,也能给关傻喽,我年纪是大了,可我还不瞎,少蒙我这个老太婆子。”
小刘无奈地想解释,葛大娘又要关门,这时屋里的霍香说道:“大娘,我听是徐团长来了?”
葛大娘回道:“是姓徐的,是不是团长我不知道。”
霍香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真是徐梦归,左右瞅瞅没人,低声在葛大娘耳边说道:“大娘,是自己人。”
葛大娘一愣神,脸色马上阴转多云,笑呵呵地说道:“我就说嘛,那么俊俏的后生,还能坏了不成,快,快进来。”
这脸变的也太快了吧,徐梦归摸着自己好几道伤疤的脸想道,这脸还算俊俏?徐梦归进了屋,小刘说道:“徐…团长,我在门口把风。”
徐梦归点点头,和霍香就在堂屋坐了下来,葛大娘给小刘倒了碗水后,把门关好,见两人都不说话,识趣道:“我去给你们倒水去,你们聊。”
霍香笑道:“大娘,别忙了,您歇着吧。”
葛大娘笑道:“那成,你们聊,徐团长,喝水自己倒哈,道了大娘这,别客气。”
徐梦归笑道:“知道了大娘,我和孙团长是老朋友,您也别见外。”
葛大娘一笑,掀开门帘进来里屋,徐梦归张嘴就闻到:“霍大特派员,你是不是该对我说实话了?”
霍香笑道:“还是让你看出来了。”
徐梦归哼道:“看不出来你们还能挑我上来当挡箭牌?你为什么在牛金不告诉我?”
霍香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根据地正进行整风运动,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接到有两个人举报孙团长有历史遗留问题,甚至怀疑孙团长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一团之长出了问题,还是个守在根据地嘴边眼地区的主力团,不得不谨慎行事。”
徐梦归笑道:“这两个人是不是钟副团长和张政委?”
霍香惊道:“你怎么知道?”
徐梦归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能猜吗?我还猜这两位是联名举报,现在首长对这两位起了疑心。”
霍香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梦归笑道:“这二位一个以前就在冀中军区担任团级指挥员,一个是抗大的毕业生,哪一个拿出来都比我徐梦归强,不是这样,首长为什么会把我这个小小的营长提上来主持大局?”
霍香眼睛眨巴了下,甜甜一笑,说道:“你就不能猜是你表现的太出色,首长赏识你吗?”
徐梦归起身倒了两碗水,一碗放到霍香面前,自己先喝口说道:“别,首长越赏识,我越害怕,首长恐怕也是这个想法,巴不得把我送的远远的,好保住他的裤子。”
霍香笑道:“你倒是挺了解自己的,说说吧,你对这事什么看法?”
徐梦归说道:“我的看法就是,这两位肯定有一个是敌人派过来的奸细,而另一个是受了蛊惑才这么做的,在我看来,张政委的嫌疑最大。”
霍香奇道:“张忠烁?他可是抗大毕业的,他会有问题吗?”
徐梦归说道:“我只是说他的嫌疑最大,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我一宣布担任代理团长,他就起身反对,而且还拿出我有历史问题这点为依据,想一举把我打压下去,那样他就可以掌握新三团,而且最让我起疑的一点就是,他是从敌占区来的。”
霍香问道:“那钟副团长你有怎么看?”
徐梦归说道:“钟副团长为人我不知道,不过从今天来看,对谁都是一张笑脸,这点反而让我怀疑,团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大家一个个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他却一点事没有,对谁都和蔼可亲的样子,就是对秀才一句话不说,他和秀才哪来的这么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