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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狐笃

在这期间永安政事交由李严处理。

刘备只关心未来蜀汉的人才问题,他多次召见诸葛嶷,就九品中正制和科举制度进行详细密谈。刘备又给诸葛嶷引见一位青年将领马忠。

马忠本名狐笃,八月到达永安拜见刘备。当时各郡依命增遣士卒补充兵员,巴西太守阎芝调发诸县兵五千人就让汉昌长马忠送往永安。

看得出刘备对马忠非常器重,他高兴地对诸葛嶷说:“虽然损失了黄权,但又得到狐笃,世上不缺少贤人啊!”

“黄权叛国投魏,陛下如何处置他的家人?”诸葛嶷明知故问。

刘备的眼神黯然无光,轻声地叹道:“公衡(黄权字公衡)大将之才,可惜可惜。有司要依罪捕拿黄权妻子入狱,朕不忍心杀公衡一家。孤负黄权,权不负孤。忠烈侯认为孤做得是否妥当?”

“叛国投敌就是灭其九族也不为过,这是因为要警诫后人。但陛下深明大理,知道黄权投敌也是迫于无奈,宽恕他的妻子儿女。臣以为汉武用虚罔之言,灭李陵之家;陛下拒宪司所执,宥黄权之室,二主得失县邈远矣。诗云“乐只君子,保艾尔后”,其陛下之谓也。”诸葛嶷照搬裴松之赞美刘备的话大大地奉承失落的刘备。

刘备非常高兴,笑道:“丞相书信说爱卿在太子府舌战群儒不落下风,今日引经据典果然博学多识。狐笃父亲本姓马,从小被外家收养,随外家姓狐。朕觉得其名不美,忠烈侯学识渊博,请问此人能改为原姓么?”

“数祖归宗,古人不忘本也,狐将军可以改为父姓马。笃,忠实,不虚伪。《吕氏春秋》云:朋友不笃,非孝也。可将‘笃’字改为‘忠’字,鼓励他忠心为国,不忘陛下知遇之恩。”诸葛嶷记得史书上狐笃改名马忠,于是先发制人,劝刘备替他御赐姓名。

不料大合刘备心意。当即召见狐笃,赐予他原姓马,名忠。马忠承蒙皇帝赐名,大喜过望。须知皇帝赐名在当时属于莫大的恩宠。马忠得知赐名的缘由,竟是忠烈侯的建议,十分感激诸葛嶷。

当晚马忠登门拜访诸葛嶷下榻的馆驿。自李严为尚书令,随时陪伴刘备左右,诸葛嶷每晚回馆驿休息。

马忠宽大的方形脸,戴银白头盔,盔尖绿色羚羽,印堂处的头盔上镶嵌着一颗海蓝色的宝石。如此贵重的宝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身有钱的士大夫家。倒八字眉下,一双虎眼令人生畏。鼻梁端正,方唇大口,下巴略显轮廓,络腮胡子彰显阆中武人的粗犷。

马忠顶盔披甲,领着随身一名亲信卫兵替他持矛。见到诸葛嶷,马忠先是拜谢,然后寒暄几句。

言谈不久,诸葛嶷就发现马忠为人宽济,语言幽默。心想:此人容貌不凡,将来又是蜀将中的栋梁,镇守南中,名闻天下,是位实力派人物。不如趁他还没扬名,预先结交,将来外郡也有个照应。

诸葛嶷呵呵笑道:“在下不才,与将军情投意合,以后还要多多走动。”

马忠盘问诸葛嶷出身,听说他出身琅琊诸葛家,与当今丞相必有渊源,又见他受刘备宠信。更兼博闻广识,谈吐不凡,心里也大有结交的意思。

“蒙忠烈侯不嫌弃,忠当然愿意多亲近。”马忠满口答应。

诸葛嶷有心结交,专找些武人感兴趣的话题谈论,马忠也积极回应,谈的很是投机。

话题自然而然的扯到了武学上,诸葛嶷忽然说道:“当初嶷跟义兄傅彤学了他的“血战十式”。尚未学成义兄便壮烈殉国,而后感念义兄提携,嶷便勤加练习,只是尚有许多关节不曾贯通,德信武学精通,指点嶷一番不知可否?”上回结拜傅彤原本也是想学点武功,将来好在乱世安身立命,不想时间仓促,武功没学到,却丧失了一位好大哥。这回遇到投契的马忠,诸葛嶷一心想将义兄傅彤的武学发扬,便起了请教武学的心思。

马忠能在诸葛嶷面前展现的也只有武功,论文才那是有天壤之别。听说新结识的忠烈侯要求指点武学,那是义不容辞,当即爽快地答应。

“忠烈侯的气力不错啊!是个练武的。”抓住诸葛嶷的胳膊时,马忠很惊讶: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子气力竟然过人。不过同时放下心来,本来他还担心诸葛嶷错过了习武的年龄,现在见他有武学基础最讲究的气力,那学习武学就不会太难。

“武道的基础就是要懂得运气,将真气化为气力。”马忠开始详细教导诸葛嶷如何运气。

武道学家讲求“三分炼功,七分养功”就是说的气力。那些长期习练太极拳的行家,就是懂得气力的真髓,所以能以柔克刚,用血肉之躯撞碎坚硬的砖石。

诸葛嶷喜欢看书,他也知道中国历史上确实有几大门派,每个门派的武功里都讲求气力。尤其是武当的内家拳法,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炼气凝神,刚柔相济,内外兼修,是极好的健身养性之术。

马忠教导他如何运气的法门正是大大合他的本意。“运气之法,调身、调气、调心,缺一不可。运气的高低在于意念的运用与调整。伯岐每天休息时需要好好温习。”毕竟是一门需要日积月累的工夫,马忠讲解完运气的方法,就不再继续,只是劝戒他勤加修行。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很快拉近了距离,称呼也变的随便起来。

枯燥乏味的运气,哪里是诸葛嶷梦寐以求的武学。他拉着马忠要给他演示矛法。马忠的兵器和傅彤一样,都是长叶矛。

马忠从随从手中接过长矛,兴奋地解说道:“矛是长兵之刃,所以刺杀为主。”说着挥出兵器,破空有声,站在边上的诸葛嶷明显感觉周围的空气随着这一矛的挥出快速回旋。

“刚才这一套矛法,传说天下最精通的人就是温侯吕布,当今蜀中怕只有马超和赵云两位将军精通此招。忠练的不够精纯,让伯岐见笑啦。为兄最拿手的矛法名叫‘虎矛’,这是当年深山打猎看到过涧的猛虎,领悟出的武功。”马忠自豪地炫耀着自己的绝学,他不仅懂得武艺,对当今武道高手如数家珍。

“虎矛”每一招式出手果真虎虎生风,看得诸葛嶷如痴如醉,心道:原来马忠武学如此高超,难怪纵横南中蛮夷敬畏。

“傅彤将军的武器也是长矛吧?跟我擅长的武器一样。”马忠忽然询问道

“如果不嫌弃忠的武学,我就把这套绝学传授给你!”马忠很干脆,既然对方有心结识,与自己也很合的来,那就干脆把距离拉到最近。

“德信兄,既然是你的绝学,小弟还是学其他的算了。”诸葛嶷反而觉得不妥,初次相见怎么能把别人的绝学据为己有。

马忠笑笑道:“没关系。伯岐学了这套‘虎矛’,如果你到了巴西提起马忠这个名字,保管那些土人都要给你几分薄面。”

看来马忠在当地很吃香,有了这样的大将照顾,我在巴西就不愁受人欺负。诸葛嶷喜滋滋地说道:“德信教我几招普通矛法就足够啦。有你撑腰,谁敢欺负我。”

听了这句奉承话,马忠很受用。乐道:“武道的真要在于领悟。领悟高深的人,就是普通一招一式也威力无穷。伯岐是个才智十倍与我,将来说不定自己领悟的武学比我都要强哩。”见这位新结识的朋友还是不肯学,也就教他点基本的矛法足够防身。

“矛在兵器中称为‘刺兵’,用于刺杀。然而矛身沉重,没有气力的人是舞不动的。矛头包括“身”,“骹”两部分,身有锋刃,中线称“脊”。骹中空,略呈圆锥形,用以插柲(柄)。”马忠将长矛舞动一周,指着矛头耐心地解释。

“毛柄有硬木制,也有通体铁制,可以用于扫击。血战十式里好像有招横扫千钧就是用的扫击。”马忠于武学知之甚多。长矛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叫人啧啧称赞。

一提到血战十式,诸葛嶷就情不自禁想起死去的义兄傅彤和他那寒光凛凛的长矛。傅彤握紧长矛,头也不回,一个人冲向吴兵的身影再次浮现眼前,诸葛嶷感觉眼眶有些模糊。

“德信兄,血战十式我能学成么?”不知为何,诸葛嶷突然很想学会傅大哥的绝招。

“血战十式相当刚猛,伯岐你的身形和性格都不适合。其实我这套虎矛也未必适合你。你好好练习运气,将来或许有最适合你的武学。”马忠摇摇头,眼前这位身体柔弱,虽然气力不弱,但“血战十式”偏偏不适合,却是件令人焦虑的事情。

诸葛嶷点点头,幼稚的娃娃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他终于初窥武道的门径。从这一刻起,诸葛嶷开始了武学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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