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丙修从安汉公府离开,天已破晓,斜阳染红半个长安城。他心中深深地感叹道:“大汉这片天空将会在不久之后,风云变幻。”
黄丙修收起手中的乾坤扇,翻身上马,扬鞭飞驰。
黄棕色的马儿,跑了几千里,倦得只吐唾沫,垂头耷耳。眼珠一瞪,轰然倒在路边。黄丙修顺势纵身跳下,一个轻盈的步子,稳稳的落在马的尸体旁边。他看着吐白沫的马,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悲悯感。
“黄丙修,安汉公大宴群臣,你这小吏何故擅自离开席位?”一小队官兵尾随而来,为首的一位彪形大汉拔剑怒斥。
“乘兴赴宴,败兴而归。子耳有何过错?烦请大人回去通报一声,子耳不告而别,来日必定再次登门致歉。”黄丙修好言相告,并不想在此与王莽结下仇怨,尽管他早已知道王莽接下来将会做越俎代庖之事。
“将军有命,势必让你回去。若遭阻拦,杀无赦!”彪形大汉完全不听黄丙修的话,举剑而来。
原来,在黄丙修离开安汉公府后,王莽担心他会将自己在席间放出的“豪言壮语”流出去,传到太皇太后耳中或者到处散播谣言,那就对于王莽圣贤的高大形象是一次巨大的冲击。无论黄丙修的嘴严不严实,王莽是不会冒着风险饶过他的。王莽派铁面人出去暗杀黄丙修,然而黄丙修早已逃之夭夭。铁面人于是委派手下大将——巨毋霸前去截杀。
巨毋霸的胡子恶狠狠地竖起,左手执修长而厚重的铁剑,在风中呼啸声大作。胸口的异于寻常厚重的护心镜被两道剑痕划得残破不堪,而这两道剑痕是拜铁面人与干将所赐。巨毋霸当年正是在雁门关五千精锐匈奴骑兵之一,被干将莫邪残杀时唯一的幸存者。当时,为了果腹,巨毋霸茹毛饮血,吃着战死士兵的血肉,才活了下来。之后,在一次山林打劫中,巨毋霸遇见了王莽。他与铁面人交手十个回合,被生擒。王莽爱惜此人,同时为了弘扬儒家“仁爱”思想,他让巨毋霸交与铁面人,在铁面人手下做事。
黄丙修此时遇见如此强敌,况且还是一个性格粗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阎罗”,换做任何人都是十分害怕的。黄丙修全神贯注地准备迎接巨毋霸的攻势。巨毋霸从马上跳下,将铁剑举得高高的,从左边斜劈而下。黄丙修聚精会神地后撤一步,身体与铁剑距离一臂之隔,但是,身上的白长衫却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剑痕。
“好凶残的剑道,剑气之中包藏无尽的戾气。”黄丙修虽然有备而战,但在对手强大的攻势之下,也是毫无办法。身上有没有与之抗衡的兵器,力量又远不及巨毋霸。唯一的办法就是跑。
黄丙修一个转身,竭力往后跑。巨毋霸拖着厚重的铁剑,一步一步地追赶。眼看黄丙修就能够甩开追兵。
巨毋霸身后的追兵之中有人拉弓射箭,正准备瞄准黄丙修后背,射杀他。巨毋霸感觉到身后有人准备放冷箭,立马停下脚步,喝道:“休做此牲畜之事。王大人让我等擒他回去,待无可奈何之时才能杀他。况且,我自有办法。”
巨毋霸说完,右手一吹口哨,从树林中飞蹿出一只花斑猎豹。巨毋霸一屁股坐在猎豹身上,将豹子的身体压得垮垮的。但凶猛的走兽又怎会被巨毋霸所压摊呢?只见,豹子向嗅到了猎物的气味似得,拼命朝黄丙修奔去。
“竖子小儿,你再怎么跑也是徒劳的!”巨毋霸提剑,放肆地大笑,伴随着豹子凶猛的低吟声。
黄丙修听到豹子低沉的声音与巨毋霸的叫嚣声,不由地回过头,瞅了一眼。豹子与他自己距离就只有一丈。他一边奔跑,一边看着骑在豹子上的巨毋霸正举剑。黄丙修深感自己必定命丧于此了。
“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