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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竹摆了摆手;“下去,先下去。”宦官武士膝行倒退出房间。王竹像推磨的驴子一样在宽大的屋子里转磨。赵高要指鹿为马了,我该怎么办?死狗太监,没卵子的东西,要篡位呢。想起二世皇帝的悲惨下场,王竹想大哭一常老天,你狗日的耍我是不是?

半年死两次,我靠!

王竹转着转着脑中火花激溅,老子又不是花花大少秦二世,老子是特种兵,赵高算个球,想杀我不容易吧。最主要的是先找几个忠臣出来,搞一点兵出来护驾!

谁是忠臣,谁是忠臣?

王竹学习过秦灭六国的军事理论,知道些秦朝的历史,记得,有个卫令仆射还有个宦官,都是挺忠心的。秦二世混的那叫一个惨,蒙恬、蒙毅、右丞相李斯、左丞相冯去疾、御史大夫冯劫这些不二忠臣全都被赐死。手底下就剩下一个太监一个小官,还算忠心了。

王竹坐在榻上将近半个时辰,宦官又来禀告:“陛下,丞相有请。”

王竹心想,赵高指鹿为马的目的无非是想排除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老子不出去,他就无计可施了。那个忠心的宦官到底是谁?

王竹咳嗽了一声说:“去告诉丞相朕今天病了,让他明日再来献马。”

“遵命!”

宦官还算听话,也许情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差。

那宦官一会儿又回来了,扯着公鸭嗓子,在门外嗲声嗲气的唱戏一般吆喝:“陛下,丞相等已经退下了,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王竹道:“你进来——”

王竹眼前这位阴阳人,长的比较符合人妖的标准。白白净净、没有喉结、没有胡须、唇红齿白像大姑娘一样,眼睛呈土黄色,似乎深藏了很多秘密。

王竹拍了拍床榻:“兄弟,来坐。”

宦官没坐,他趴下了。“陛下——陛下——奴才该死——奴才让陛下生气了——”

王竹想跟他套套近乎,没想到吓坏了人,连忙搀扶他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平常都是你伺候朕的?”

宦官觉得王竹要不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应该过去赏他两个耳光。伺候了十几年了,一觉起来,居然忘了。

“启禀陛下,奴才张喜。平常都是奴才伺候陛下的。”

王竹道:“张喜,朕问你几句话。”

张喜诚惶诚恐:“陛下尽管吩咐。”

王竹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忠臣,别是跟我这装孙子吧!

“张喜,朕问你,王贲、李信、姚贾这些人还都——好吧?”王竹本来想问,这些人还都健在吧,话到嘴边了觉得不合适,急忙改口。

张喜奇怪,陛下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老棺材瓤子:“陛下,您忘了上卿姚贾已经过世,其子姚满继承爵位。李信因为被项燕所败,一直不被任用,赋闲在家。王贲昨天已经下狱了?”

王竹歇斯底里的吼道:“王贲为什么下狱?那个混账王八羔子把老将军关起来的,狗日的!”张喜低着头不敢吭声,两条腿筛糠般抖动。王竹扯着嗓子喊:“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把老将军下狱的。”

张喜噗通又跪倒了:“陛下,王贲之子王离,月前损兵折将,被反贼项羽生擒,陛下迁怒于王贲,故而下狱。”

“原来如此,这么说,章邯已经投降了?”王竹仿佛刚挨了一顿暴揍,觉得眼前有一圈小星星,昏头转向的。即使能够干掉赵高,也逃不脱刘邦和项蛮子的毒手了。

“陛下,奴才是内臣不敢罔议朝政。”

“扯淡,丞相不也是宦官吗?让你说,你就说。”

张喜瞠目结舌,陛下今天怎么了,以前他对丞相赵高可是礼敬有加的。

张喜道:“章邯、司马欣、董翳全都投降了。”王竹道:“楚国大军到了那里?”张喜道:“启禀陛下,刘邦攻克陈留、颍阳,大军到了武关了。”

王竹心想,你娘的,你一个太监对天下大事挺关心的吗?大事小情的比那个该死的丞相赵高都清楚。看来这个就是‘最后的忠臣’了。

王竹咳嗽了一声笑道:“张寺人,朕平日待你如何?”张喜心说,不怎么样。可他虽然是太监,也会读书,懂得忠君爱国,对二世皇帝一心不二。连忙道:“陛下待奴才恩重如山,超过父母。”

王竹知道他放屁,大大咧咧道:“朕和你结为兄弟。”

张喜心想,大概是昨晚喝大了,还没醒酒,哆哆嗦嗦道:“陛下说笑了,说笑了,奴才有几个脑袋,该和陛下称兄道弟!”

王竹拍着张喜的肩膀道:“朕就是喜欢你。就这样了。咱两儿盟兄弟了!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彼此,朕吃稠的,绝对不让你喝稀的。”

他说的这半天‘盟兄弟’‘稠的、稀的’张喜全没听懂。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是听懂了的,心里一个劲的嘀咕,陛下是否发高烧说胡话?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王竹搭着张喜的肩膀亲热的说:“兄弟,你去把李信、王贲、、公子婴还有望夷宫卫令仆射给我带来,记住,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办好了重重有赏。”

张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里一个劲的滴冷汗,如果没人给他一顿雷霆万钧的大嘴巴,打死他也不信这些话是从高高在上的二世皇帝口里说出来的。

张喜逃跑似地转身离去。王竹突道:“等一下,还有件事,蒙家有没有后人?”

大秦朝的蒙氏谁都知道。蒙骜、蒙武、蒙恬、蒙毅三代名将、功勋盖世、蒙骜灭韩、蒙武助王翦灭楚、蒙恬击破匈奴、蒙毅为官清廉。几十年来为秦国开疆拓土数千里。后蒙恬、蒙毅被赵高、二世所杀,蒙氏就没有下文了。

张喜道:“内史蒙恬有一个儿子,已经被贬为庶民,名字奴才不太清楚。”

“多大年纪,住在那里?”

张喜道:“前些年见过一次,大概有二十岁上下,生的威武,住在十字街外一间破窑里。”

王竹道:“一并请来——好好的去请,客气一点,记住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张喜去了之后,立即进来七八个窈窕美艳的宫女。张喜让她们进来给陛下穿衣服的,可能是太紧张了,王竹一直没发现他还光着呢。

张喜去了两三个时辰才回来,从窗口看出去,天已经黑了。同是一片天空,一个月亮,大秦的夜色显得死气沉沉,压抑的不得了。

王竹身后带着五个人。走在前面的一个,面如冠玉,四十上下,看华丽的穿着应该是子婴。子婴身后跟着两个五六十岁的,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是李信、王贲。这两个老东西还健在呢,王竹跳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两个老的身后,跟着一个顶盔贯甲的武士,应该是卫令仆射什么的。最后那个桀骜不驯,挺直如掾的,一身土布衣衫,满脑袋高粱花子的肯定就是蒙恬的儿子吧。

开始王竹很高兴,想过去迎接,但马上发现事情不妙,到底那一个是子婴?谁是李信?谁是王贲?搞不清楚吗,要是认错了,立即穿帮。

好在,王竹此刻是皇帝。

王竹伸了个懒腰,问道;“公子婴——”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小白脸,立即站出来,双臂相拢,躬身弯腰,垂下宽大的白色镶嵌金边的袖子:“陛下,臣在。”

王竹正要套近乎呢。就听后面那个满脸虬髯的老头子喊道;“陛下,要是没事,我要回牢里去了,这里可不是我王贲该来的地方。”

王竹心说OK啦,王老将军,多谢你给我解围。回牢里去?想得倒美,看你这年纪最多不过五十,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吗?老老实实的给我披挂上阵,对付大流氓刘邦去。

王竹翻了半天白眼,没搭理王贲,把老头气的差点吐血,偏偏不敢吭气。王竹直勾勾的看着李信,心说,妈的不懂事,别人都自报家门了,你咋不说话呢?脸大呀你?活该被项羽他爷爷打得屁滚尿流的。

李信比王贲大不了多少,秦王平定六国时同属于少壮派的将领。李信这辈子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了,信口开河,吹牛不上税。结果输的连家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了。自从被项燕大败之后,被撤职查办了,一直失业在家,连他妈的公务员都不是了。不当官倒是无所谓。王八好当气难受埃看着蒙恬、王贲、甚至冯劫、李斯这些人建功立业蒸蒸日上光宗耀祖心里难受的像有几万只蚂蚁在撕咬。心说,要不是老子太大意了,怎么能打败仗。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项燕算个屁。

李信看着二世皇帝向他抛媚眼,心里像长了草,再不能保持沉默了。语出惊人道;“陛下——陛下——楚军猖獗,黔首李信有破敌之策。”李信是白身,自称为黔首。他有二十几年脚步没踏进这望夷宫了。就连始皇帝驾崩,也没请他来瞻仰遗容,憋了一肚子的兵法战册,急于施展,说话又有点过头了。

子婴替他捏了一把汗,心说,真他娘的脸大,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皇上的狗脾气,你恐怕没领教过,比始皇帝有过之无不及,一个黔首上来就献计献策,怕是要吃苦头了。

子婴是个厚道人,他不想看着国家功臣受辱,连忙道;“陛下,李信六十有五,他老糊涂了。”

王竹心说,现在还不是听破敌之策的时候。老子要是死了,还破什么敌?

王竹道;“李信,从今天起,封你为内史;王贲无罪释放,封为上卿。”

这突如其来的话像惊雷闪电,威力不校差点把在场的百战名将都震翻。众人一致裁定——皇帝病了。

子婴和王贲还以为今日儿来了要下油锅滚顶板呢,在家里都安排好后事了。没想到给升官了。莫非有阴谋?

要知道,二世皇帝上台后,做的最伟大的两件事情,就是修骊山陵墓、阿房宫;还有屠杀宗室、屠杀有功大臣。

尤其是屠杀宗师,一年内杀死十二名公子,十名公主,凡是跟他沾亲带故的没有不害怕的。就连姑妈二姨夫的表弟的小舅子,都每天惶恐不安。

要知道,这么晚了,皇帝召见,并不多见。平常这个时候,皇帝已经抱着一名或数名美人赴巫山去了。子婴心想不好,这次只怕难逃一死了,悲愤的对他老婆说:“你带着金银财宝快跑吧,狗皇帝一定会赶尽杀绝的。”他老婆笑道:“公子不必挂心,早就收拾好了!”子婴翻个白眼,差点昏厥,这女人没义气。

王竹记得秦朝应该是有左右两个丞相的,这个赵高,到底是左丞相还是右丞相,另外一个是谁?

其实赵高是中丞相。

王竹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右丞相来了没有?”

张喜出了一身白毛冷汗,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道;“陛下,右丞相冯去疾已经被刺死了。”王竹大怒;“冯去疾死了,秦国就没有右丞相了吗?”

张喜道;“陛下,这些年一直空缺。”王竹脸腾一下红了,心说,糟糕,露馅。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对策。心想着马上要被识破了。

子婴、王贲对他这种表现倒是觉得在正常不过了。这才是大秦二世皇帝的英雄本色嘛!一天到晚,酒色财气,人事不干,方才‘振作’的表现,倒是很有问题,不符合陛下的个性。

“那——那公子婴,你来做右丞相好了——你们几个全都给老——朕,过来。给朕画一幅画。”

公子婴差点没扇自己两百个耳光来验证方才听到的话是真的!二世皇帝肉麻的表现让他鸡皮疙瘩掉一地。咋对我这么好?平时皇帝不是把诸位公子当杀父仇人一样看待。再说,陛下什么时候管过朝政,他只负责在把宫里宫外从八岁到八十岁美人骑一个遍。有时连宦官都难以幸免!惨!用世上最伟大的皇帝自己的话说:“朕已经始皇帝了,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享尽人间欢乐,那可真是太爽了!”这就是胡亥先生的人生理想和追求。

李信正沉醉在东山再起的喜悦中,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陛下,臣最拿手的是画仕女图。”王竹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老家伙挺色的,画他妈的什么狗屁仕女图?

“朕让你们每人画一匹马出来,朕也来画一匹,看看谁画的比较像,咱们来打赌,谁画得不像,情愿输掉一千两黄金。”

站在最后面的蒙恬之子,和卫令仆射,都把手举起来了:“陛下,臣玩不起。臣,没钱。”

“钱的事,一会儿再说。谁要是不玩,就是抗旨,诛九族。”

子婴心想,原来是叫我们来玩命的。昏君的花样真多呀!

不用吩咐,张喜已经命人准备来纸笔,五人都在矮几后端坐,认认真真的作画。王竹也画了一幅,他不会用毛笔,花了一头鹿,有点像驴,又有点像猪。王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这双鹿角就能说明一切了。

众人都画完了,捧到王竹眼前。王竹看一幅,撇一下嘴,看一幅把嘴撇到脑勺子后边去。“这那里是马?不对,不对。”

王竹拿出自己的作品,自信满满得到;“你们都错了,马儿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看过陛下的大作之后,子婴觉得胸口一阵憋闷,血压升高,假如不是王贲扶着,他差点就昏厥了,额头出了一层冷汗!皇帝该不会是被楚国大军吓傻了吧!

李信瞪着绿豆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辨认出白绢上奇怪的东西“陛下——这是一头鹿。”

王竹老大不高兴了,绷着脸道;“胡说,我敢跟你赌命,这是马儿,你们画的才是鹿。”子婴一听要赌命,心说,昏君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要祸害人了。

王竹道;“你们再看看,这是马儿还是鹿?”

王贲说话不会拐弯:“鹿,陛下画的就是鹿。”

王竹心说,老将军,要的就是这句话。

“诸位大臣一致认为朕画的战马是一匹鹿,朕觉得很没有面子,痛不欲生,假如不能洗刷耻辱,朕情愿死掉,这样吧,明日上朝让诸位大臣评评这个理。假如,朕输了,朕御驾亲征去前线抗敌,假如你们输了,一个也别想活。都给朕滚出去。”

“卫令仆射、蒙恬家的小哥,你们留下。”

李信等人被赶出来了。一出宫门,子婴就拉住两人,愤愤的说;“昏君欲诛杀我等,故而设下毒计,两位将军以为该如何应付?”

王贲道;“我打了一辈子仗,这点小计岂能瞒我。这是和赵高狗杂种商量好了,明天陷害我们呢。只要咱们三个死口咬定,是鹿非马,他们就没了口实。你们两个牙口硬一点,千万别松嘴。”

李信翻白眼;“老王,你说谁呢?管好自己行了,我可是硬汉子!”

王贲咳嗽道;“这么硬的汉子,怎么败在了项燕的手上?”李信气的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都是运气——你懂什么?”

子婴摇头苦笑;“希望明日朝会,老将军的运气会变的好一点,不然,性命休矣。”

王竹问卫令仆射:“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陛下,臣名叫桓燕。”

王竹道;“朕已经考察过了,你是难得的将才,你手下有多少人?”

桓燕道;“五百人。”

王竹差点哭出来,可怜的皇帝,嫡系部队,就只剩下五百人了。

五百人要对付大流氓、大无赖刘邦,还有楚国的四十万虎狼之师——可能不太够!就算是赵高的女婿咸阳令阎乐,也够呛。不对,这狗太监那里来的女儿?没有女儿,那里来的女婿?

“你很忠心,朕封你为御前侍卫统领,跟随朕左右。”桓燕连忙谢恩,心想真龙天子就是真龙天子,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老子是忠臣。

王竹的目光最后落在蒙恬家的独苗身上,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招手道;“小蒙,你父亲的事,我都知道了,他是被李斯冤枉的,这都是丞相李斯的过失埃海,李斯这个混账东西。朕决定即日恢复他的爵位,并且让你继承蒙骜、蒙毅的上卿爵位,赐土地千顷。你叫什么名字?”全都是李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蒙铎。”回答很干脆,连腰也没弯一下。

蒙铎,身高八尺,容貌甚伟,一双充满煞气的丹凤眼,虎眉倒竖,不愧是将门之子。

“蒙铎,朕知道,你恨朕,朕已经说过了,你父亲的死,朕并不太清楚,朕当时年纪小,被李斯——等——人左右了。你要恨朕,真不怪你。我只问你,你想不想,重振蒙氏的显赫声威,让蒙家成为大秦第一世家。”

蒙铎什么也不想了,他知道爷爷、爹爹最想看的不是他报仇雪恨,而是,蒙氏家族重新恢复朝气,重新站到人前来。蒙铎从小到大,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时刻准备着,捍卫这一切。

“陛下,请陛下给我机会——”蒙铎雄伟如虎的身体,倒下去,纳头便拜。

“好,蒙铎,朕封你为裨将,暂时做御前侍卫副统领。”王竹忽然想起一事,急道;“哥们,你到底会武功不?”

第一天,王竹根本没走出屋子。

第二天他像上刑场慷慨就义的烈士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拉着比驴脸还长的白脸,踏上大政宫的玉石台阶。抬头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世人震惊的王者气势,直扑他的面门。那一刻,王竹的心变成了大海,变成了宇宙,沉睡在胸前的黑狼复活了,他觉得,他有力量吞噬天下,包括日月星辰笼罩下的每一寸每一分的土地、生灵。

站在这个高度,背靠这种气势,就当有这样的气魄、胸怀。

整个大政宫,南北长约三公里,建筑庄严宏伟,拔天蓬日。回廊玉缦,檐牙高啄、错落有致;斗拱星楼,连成一片,各抱地势,勾心斗角。大殿主楼高四层,上端触及云霄,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两边阁道,可以并排奔驰百匹战马。下面猎猎飘扬数十面五丈高的旌旗,旗杆、旗帜皆为黑色。 被风吹动的响声,仿佛闷雷闪电,轰隆不绝。坚固的围墙,用四四方方的青石砌成,每块石头大小方正丝毫不差。与青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达五层五百余丈的通向主楼的白色玉石台阶。楼梯通往云霄,清晨柔软的日光下,放射出光洁细润,美人肌肤般透亮的光芒。玉石台阶正中铺垫黑色锦绣着朱雀图案的地毯,地毯追随着楼梯,长蛇般延伸至大殿门口。从白石广场到玉石台阶再到阁道,一式铁甲精兵护卫。甲兵头戴红缨,着黑光铠,站的和身边的铁枪一般直,就像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排排白杨树。目光如炬、膀大腰圆、神采飞扬。每一次高呼万岁的叩首,都发出“咔嚓”一声响,整齐划一,无可挑剔。皇家宏大、整肃、威严的气氛直冲天宇,太阳被压制的不敢露头。大政宫门前阁道上,对面肃立持旌旗的骑兵虎贲二百名,马儿和战士一样的彪悍,一样的红袍黑甲,他们肃立不动的时候,王竹还以为自己在公园看雕像呢。

“万岁,万岁,万万岁——”

虎贲一起下马,跪倒在地,高声唱诺。引发整个大政宫数万铁甲军追逐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的高声献礼。

一阵风吹来,王竹飘飘然如在云端,仿佛自己正走在通往南天门的路上。这里有琼瑶的楼阁,金碧辉煌的台榭。寝宫——望夷宫,到处是鸣泉漱石,珍麟怪羽,仙花逸条,一派飘渺仙境。踏入宽敞五十丈大殿,门口距离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五百步不止,两边木质地板跪倒不敢仰视的锦袍玉带位高权重左右万千生灵命运的重臣。大臣身后,是两排霓裳飘渺,彩佩玲珑,婀娜高挑的仙娥侍女。

这是一个绮丽的蓬莱的世界,是权力的世界,是主宰一切的开端。瞬间,王竹被一层银色的梦锁住!可望而不可即的至高无上的皇权。胜过汉唐的秦代封建顶峰皇权,已经匍匐在了他的脚下。

秦代法家皇权,胜过汉唐。像秦始皇说的,天子之怒,山河变色,日月无光。张良和沧海君刺杀秦始皇的时候,秦始皇曾经命人屠杀方圆二十里内的百姓,大臣们连个提出异议的都没有。这种事,在汉唐时期根本不可能发生,皇帝,不敢也不能这样做。这就是法家皇权和儒家伪善政治的区别之一。

王竹紧张的登上五级台阶,盘膝坐在龙位上。那时候没有椅子,皇帝也只能席地而坐。能够钻进两个人的宽大袖子挥动一下;“都起来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纷纷起身侍立。

王竹就像个初次登台演出的歌星,在演唱会上面对这么多观众,这么多双眼睛,紧张的不得了。准备好的台词,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脑子荒凉的像沙漠一样,不知如何应付。还好,他发现李信、王贲、子婴、蒙铎都来了。左右顾盼一下,桓燕正持剑立于阶下。

张喜冲着他躬身一礼,然后挺直腰板,扯着难听的公鸭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

左首第一人!

白面无须,瘦高个,驴脸,满脸麻子,一对土黄眼睛,笑的时候,嘴角、眼角两边有深密的皱纹,眼神阴郁无比,像鹰。

王竹那知道他是谁?心里一阵发毛,喉头咕噜咕噜响,说不出话来。幸亏这个大臣还算是‘懂事’接着说道:“陛下,臣前日得到一匹绝世战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特地带来献给陛下。”

妈的,原来是赵高。怪不得长的如此违章了!

王竹心里冷笑,赵高、赵高,你等着和王贲抬杠吧。

“丞相有这样的好马!赶快牵上来,让朕一睹为快。”

赵高也看到李信、王贲了,心里还奇怪,这两个老东西怎么来了。一会儿献了马,在寻你们晦气。王贲根本就不拿正眼瞅他。子婴心想,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奸计开始了。

意料之中,赵高命人牵了一头梅花鹿来。不过,王竹倒是被这鹿的打扮给震住了。这畜生怎么穿着一身迷彩服,背上还拖着狙击步枪。

赵高哈哈大笑,拍着鹿的脊背:“看,这匹马简直就是天界的神物,就在昨日,我家院中电闪雷鸣,雷电之后滴雨未下,却莫名的出现了一头天马?天马身上,有一件天界的铠甲,诸君请看。说着,把特种兵迷彩服和避弹衣拿在手中,抖动起来。”

赵高没说实话,这件天界铠甲的确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后院的,不过没有电闪雷鸣!至于梅花鹿,是他让人从上林苑牵回家的。

赵高道:“我已经试验过了,这件铠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凡间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

王竹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没想到自己的装备也跟着穿越了。这叫什么——如虎添翼是吧。赵高说的没错,这件避弹衣,是近年来美国最先进的科技制造。采用高性能增强复合软性纤维制作,外面是可以防火的高科技劳纶无维布。这种材料本身的重量不到一公斤,却可以阻挡22口径的长身轻机枪扫射,采用的刚性纤维细的软的和头发丝一摸一样,夏天当做T恤穿,也不觉得热。

这一级的防弹衣可抵御一颗质量8克(124喱)以不超过参考速度436米/秒(1430呎/秒)碰击的9毫米口径手枪的全金属包覆圆头弹(FMJRN);及一颗质量15.6克(240喱),以不超过参考速度436米/秒(1430呎/秒)的,44口径麦林的半包覆式空心弹(SJHP)。此外,它亦必须可抵抗绝大部份步枪子弹的威胁,而仍同时俱备I级、IIA级及II级防护等级的所述性能。

不仅如此,普通的防弹衣,是无法抵挡近身诸如:匕首、刀、箭这些冷兵器打击的。因为这些锐器的作用力都集中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令其尖端得以刺穿用防弹纤维所织成的防护层。不过现时眼前这件特制的防弹衣,由于使用了Dyneema?等特殊材料,所以对锐器的捅刺和砍劈可提供一定的防护。

完全可以做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赵高展示了天界的铠甲后,立即向众人炫耀:“这匹战马,我已经骑过,速度像飞驰的羽箭一般。今天臣特地来献给皇帝。”

王竹高兴坏了,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咩咩叫唤的梅花鹿身边,抚摸着分叉的鹿角,赞不绝口:“好马,好马。绝世良驹!对了,公子婴、王贲、李信,你们也过来看看,这可是绝世的宝马呀!”

宝马?还他娘的奔驰呢!

赵高傻了!这个结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的。戏没法子往下唱了。赵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高瘦的像螳螂一样的身体,缓缓的转向王贲等人。

王贲等人更加坚定了猜测。这两个家伙唱双簧,想要治我等于死地。假如他们承认了眼前这个梅花鹿是战马,昨天和皇帝的打赌就输了。脑袋也就随之搬家了!

“启禀皇上,这不是战马,这是上林苑养的梅花鹿!”王贲直来直去,有啥说啥了。老子豁出去了,横竖都是死。

子婴道:“陛下,臣也觉得这不是战马,根本就是一只鹿。想必是丞相大人被昨天的天雷给劈中了,神志不清吧。”

李信苦笑道:“陛下,丞相,臣戎马半生,骑过的马儿少说千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这是一头鹿。”

赵高脸色大变,怒道:“你们三个胡说八道。这是马儿——你们不认得——李信,你一个黔首,竟公然跑到大政宫撒野,来呀,拖出去斩首。还有王贲,你是个囚徒——”

子婴突然插话了:“丞相息怒,丞相息怒。 陛下已经下旨,封李信为内史,王贲为上卿,丞相不能把他们赶出去。”

赵高一愣;“陛下,这是真的?”

王竹装糊涂,回头看着张喜:“朕忘了,有这回事吗?”

张喜道:“陛下,千真万确,陛下亲口说的。”

王竹下面说的话差点把大殿震塌,所有大臣都摇晃了。他是这样说的:“昨天朕喝的太多了,可能、大概、隐隐约约的有这回事。虽然喝多了,但朕是最守信用的,君无戏言吗!既然封了,你们就干吧。”

赵高瞠目结舌:“这——这岂能儿戏?”其实二世皇帝最爱拿朝政当儿戏了。

王竹转移话题:“丞相,你快些证明给众人看,这是一匹马!”

赵高道:“对,这是一匹马。李信你们不要胡说,小心倒霉。”

王贲一下急了,扯着嗓子喊:“赵高,你威胁我,什么意思?老子千军万马都不怕,怕你个没鸟的宦官?”赵高睚眦欲裂,老匹夫,等一会儿我要不整死你就不姓赵。

王贲已经豁出去了,儿子王离至今生死未卜,皇帝又来坑害,活着也没意思,可怜王家一门忠烈,世代将相。

赵高气的脸都青了,太阳穴上的血管,蹦蹦直跳。“陛下,王贲无礼,请陛下治罪。”

王竹声嘶力竭的嚎叫:“大胆王贲,竟敢对丞相无礼,该当何罪?”王贲不听这一套:“赵高欺君罔上,罪该万死,我那有无礼?”

李信擦着冷汗道:“没错——赵高——有欺君之罪。”要不是逼到份上,他可不敢跟赵高来劲。

王竹跟着拱火:“大胆,反了,丞相大仁大义,有什么欺君之罪?”

王贲须发皆张:“陛下,赵高指鹿为马,欺骗皇上。”

王竹歇斯底里的说:“狡辩,狡辩。明明就是马儿,朕听丞相的。”

王贲心说,一定是始皇帝当年杀人太多了,才会生下这样的傻子,这是老天爷降灾呀。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客气,松一松口,就身首异处。

赵高眼睛瞪红了,咬牙切齿道:“老匹夫,你颠倒黑白。明明是马儿,非说是鹿。”

子婴道:“让众位大臣评评理。”

赵高眼中露出一丝阴笑:“好啊,就让各位大臣评评理。不过,假如这是一匹马,你们三个怎么办?”

王贲道:“情愿一死。”

赵高冷道:“陛下作证。”

王竹大大咧咧道;“朕来作证。丞相和王贲、公子婴、李信三人赌命。”

赵高一怔:“陛下——臣没说——好吧,好吧,就来赌命。”心想,反正老子赢定了,这满朝文武,谁敢得罪我。

王竹又说了一句话,赵高笑不出来了。

“这样好了,为了公平起见,还是把这匹天马儿拉到咸阳城头去,让咸阳城几十万百姓都来看看,让他们来评评理,看这到底是马儿,还是鹿。——”指了指王贲:“你个老匹夫——”心里补充道;“真是好样的。”

“天气不错。”王竹坐在金银根,六架车辇上,亲自来到咸阳城下。八月,正是秋风瑟瑟的金黄时节,咸阳城却笼罩在一片凄惨的境界中。几乎家家挂白户户举哀。嚎哭声此起彼伏,一片一片。这都是项羽造的孽,四十万秦军,被坑杀了。

王竹的车辇缓慢的行进中,咸阳北城门已经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竖立白绢横幅——才试大会。

手持长矛的凶悍秦兵,已经挨家挨户的把附近居民赶到城下,直到这一地区水泄不通,摩肩接踵。大家都对着高台指指点点,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秦国有个好传统,就是商鞅变法的立木赏金。商鞅当时的举动也不被人理解,可他争取到了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于是大家都觉得,这可能是个发财的机会。

大臣们都到了,人们发现一匹很不寻常的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梅花鹿被牵上高台。接着一阵鼓乐齐鸣,秦二世皇帝超强阵容出常黎民百姓跪倒一片。王竹可没有得意忘形,他紧张得很,别看这么多的铁甲军护卫,他们心里向着谁还很难说呢?能不能除掉赵高就在此一举了。

王竹撩起车帘,对骑在马上,严密护卫的桓燕道:“咸阳令阎乐来了没有。”桓燕道;“陛下,他在身后护卫。”王竹眼珠子一转:“去,让他到朕的车里来,朕找他有事。”

阎乐长着一颗紫红色的大脑袋,一双眼睛像隔夜的死鱼眼紫红紫红的。不像是汉人的种。赵高的女儿嫁给他,也挺委屈的。阎乐一听陛下喊他,心里先就一震,岳父最近正密谋弑君造反,别是事情泄漏了吧。要是那样可就危险了,弑君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遭到围攻。

其实赵高是不敢弑君的。所以他才导演出后来扶子婴继位的一幕。秦二世要是早一天发现赵高的心思,他也没法得逞。

阎乐在车下行礼。王竹叫道;“阎将军,请上来吧。”

阎乐迈着像轱辘那么粗的腿,爬上车辕,撩起帐幔,跪倒在宽大的车厢里。王竹道:“进来坐。”

阎乐抬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皇帝,心说,坐就坐,怕你怎地?

“谢陛下——”

阎乐塌腰坐下一半,对面雍容华贵养尊处优的大王,突然像脱兔一样窜过来,两只柔弱的手臂,准确的夹住他的头颅,“咔嚓”一声暴响。阎乐觉得一身轻松,意识全消。眼前一黑、喉头一甜,没知觉了。

“张喜,传旨,就说阎乐大人和我商议大事,他的手下暂时归桓燕统领。”

“是,陛下。”

赵高一直在前面开道,他挺愁的,不知道怎么下台。要是让群臣来评理,他有十足的把握。可城里的平头百姓,却不知道这些原因,自己肯定是输了。他想找皇帝说明要停止赌约。皇帝最听他的了,一定没问题。可是王贲太麻烦了,亲自牵着‘战马’不错眼珠的瞅着他,不让他有机会捣蛋。赵高完全不知道女儿已经变成了寡妇。

谁能想到只能摁到女子的二世皇帝,在眨个眼的功夫,干掉了粗状如牛的阎乐。

王竹做的很小心,抱着烂泥般的死尸,轻轻的放在车上,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大家都以为阎乐在车上和陛下谈纶国家大事呢。那里知道阎将军已经飞升到异界去了!

都是天马惹的祸!

王宫贵胄、三公大臣都上了高台。王竹亲自牵着‘迷彩特种梅花鹿’——也就是天马。走上高台。

王竹穿的整整齐齐,皇袍华贵、冠冕堂皇,一脸肃穆。下面的臣民虽然恨他,可也不敢不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喜走到台前,朗声道:“黔首听着,陛下今天考你们一个问题,答对了没有赏赐,答错了,立即问斩。”

地下立即传来一阵唏嘘。哦,答对了没赏赐,错了就问斩。老子走行吗?不行。谁敢走就诛九族。服了吧!大家心里都在想,要是考诗词歌赋,今儿死定了,大字不识一个!

张喜一招手,两个甲兵把梅花鹿牵过来。张喜喊道:“你们一个个的走上来说,这是什么畜生。来吧,排好顺序。”

站在下面的百姓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问题,原来如此简单。当下有几个性子急的便抢先跑到台上;“启禀大人,这是鹿,俺见过。”张喜摆摆手,那人一跳下去。跟着上来十几个都说是鹿。

王竹将民主选举进行的很彻底,整场大会从午时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一共有万余名群众指认张喜手里的畜生是——一头鹿。张喜攥着那条半截铁链半截皮绳的缰绳,手心都快要磨出茧子了。真希望陛下快点喊停。

黄昏,赵高的黄昏!

夕阳如血!太阳和浮云搅合在一起,已经无法辨认,像被人捅破的蛋黄,流的到处都是。

赵高的驴脸,被迟暮的夕阳染成了蜡黄!

王竹摆了摆手:“停——不用再问了,看来朕错了,这的确是一头鹿。哎,丞相,朕居住在深宫之中,不认得鹿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不认得?”

赵高正转圈找阎乐和弟弟中车府令赵成。赵成就在高台上站着,可他是文官帮不上忙。阎乐到那里去了?赵高正在狐疑。王贲沉不住气了:“陛下,既然证实了这个畜生是鹿不是马,那就请陛下履行诺言。”

王竹拉长了脸,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不就是御驾亲征吗?朕去就是了。”子婴冲上来道:“不是。是丞相赵高和我等赌命的事情。请陛下当着天下臣民的面,给我等一个交代。否则难以服众。”

王竹还在那里充好人呢:“可丞相与朕情谊深厚,诸位爱卿能否放他一马?”心想,千万别松口,咬紧了牙关呀。

子婴为难道:“陛下,如果我们放过丞相,就是让丞相做了没有信义的小人,而陛下也将失信于民。这么大的罪过,子婴实在是担当不起。 陛下,臣要是那样做了,就——就是个奸臣——为了江山社稷,丞相一定要履行诺言呀!”子婴心想,昏君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我看你怎么收常

王竹一点也不为难,轻松地笑道:“既然这样说,那丞相就去死吧!”说完转身走下高台。

赵高不干了,像被人挤出卵蛋的公猪一样干嚎:“陛下,陛下,救我——阎乐——贤婿——”

没人吱声,赵高一下变了脸,指着台上的大臣道:“咱们反了吧,你们保我坐上皇帝,我保你们荣华富贵。”赵高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一阵鸡飞狗跳,似乎狐狸冲进了鸡笼,竹竿戳翻了麻雀窝。抬头一看,齐崭崭的两排大臣,跑的一个都不剩了。百米速度全都赛过刘翔。

这些家伙到那里去了?

他们都跑到皇帝面前去了。

“陛下,赵高罪大恶极理应处斩——”

“陛下,赵高欺君罔上企图造反,应当车裂,五马分尸——”

“陛下,赵高应当诛灭九族,凡是认识他的女子都充做官妓。”这个够狠!

“陛下,应该吧赵高扒皮抽筋,然后滚钉板、下油锅、挖眼睛、割鼻子——”这个也不甘示弱。

王竹现在急于改变胡亥留在大家心目中昏庸嗜杀的形象,当然不会接受这些建议,宽宏大量的道:“算了、算了,还是斩首吧,为了让天下臣民知道朕毫不偏私,立即行刑。桓燕,动手。”

王竹害怕夜长梦多。赵高毕竟做了几年的宰相,手下也有些党羽,万一哗变,仅靠桓燕手下的几百人,根本控制不住局面。杀了干净!

满朝文武,满城百姓,有几个不恨赵高的,只是摄于淫威,不敢吭声罢了。此刻一看赵高失事,群情顿时激愤。许多以前明哲保身的‘忠臣’,都踊跃的跳出来,揭发赵高恶行。桓燕和百名甲兵冲上高台,逮捕了赵高,赵成吓得想要逃跑,也被士兵捉了。

王竹本来打算杀了了事,民怨沸腾的高潮却提醒了他一件事,可以用赵高来做做文章。

王竹叫道:“慢着,朕还有一件事,要问丞相!”

王竹冲上台去,给了赵高一个大嘴巴:“王八蛋,你以为朕真的这么糊涂。你伙同楚国项羽,隐瞒军情不保,坑害四十万秦军将士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要是早点把告急文书拿给朕看,朕去御驾亲征,何至于会让满城百姓丧兄失弟、亲人死别。真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朕——对不起——阵亡的将士——”

尊贵无比神仙一般的大秦皇帝二世噗通一声跪倒在高台上,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感动的阎王陪哭,江河倒流。王竹是这样哭的:“都怪赵高隐瞒军情,加上朕前些日子一直拉肚子,龙体欠佳。才导致巨鹿惨败。朕是要负责的——可若不是赵高,隐瞒军情不保,至少不会败的这么惨。一个也回不来呀。”

台下顿时乱了套,王竹等于把罪过一股脑的推给赵高了。赵高起初还狡辩破口大骂,后来桓燕用刀把在他背上砸了七八下,让他吐出两口鲜血才住嘴。

王竹的话刚说完,石头、瓦片、砖头从台下飞上了高台,砸向一旁的赵高,顺便把桓燕也砸的头破血流,秩序几乎无法控制。所有甲兵都向皇帝靠拢,闪亮的刀矛在王竹四周结成一道道坚实壁垒。这种情况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强悍机械的亲兵,在瞬间展示了超乎寻常的机动性和临危不乱的组织性。几千士兵,在高台四周结成人墙,把枪矛对准百姓。“都给我退回去。”王贲高声呐喊。

台下杂乱的呐喊逐渐统一成一个单纯有力的声音呼喊:“宰了!宰了狗日的赵高!”群臣围住皇帝喊叫:“陛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王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杀狗日的!”

桓燕带着五六名甲兵拉着早已被飞石击中血流满面的赵高下了戏楼,人群顿时像大风吹动的高粱地一样向一个方向涌动。

桓燕将软瘫如泥,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赵高带到人群中,钢刀即将落下的时候人群四散,都怕沾到阴阳人的脏血。钢刀压下去咔嚓一声响,冒起一股血光。人群像会合的水流拥上前去。桓燕心里叫娘,把赵高的尸首一扔,就退了出来。赵高被斩断的身子和头颅在人窝里给踩着踢着踏着,骨头被踏成粉末子,肠子从肛门腔子喷出去老远,只剩下两层皮了。无数双手在撕扯罪恶滔天的身体上仅剩的一点血肉,胳膊、大腿、手指脚趾全被拆卸成零部件,放到嘴里嚼烂了吞下肚子。哭天抢地、高声叫骂、咀嚼人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咸阳城的上空,凝聚了一团不散的愁云惨雾。

王竹?早让人保护着跑回望夷宫去了。

王竹回到宫中,声嘶力竭的喊道:“找四个美人来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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