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城中心。
一座恢弘壮丽,巍峨高大,富丽堂皇的府邸如雄狮盘踞,卧虎躺卧,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
这座府邸大门两侧,矗立着两座一丈高的石狮子。
两座石狮子形态迥异,各自摆出不同的形态,左边一只石狮子昂着头,狮口大张着,前半身身体微微下蹲着,好似作出随时择人而噬的模样;右边一只石狮头昂扬着,前腿抬起,整个石狮作出一副跳跃的模样。
两座石狮,显示出这座府邸的不凡之处。
府邸的大门,是一扇两丈宽,两丈高的铜铁大门,大门中央,挂着一个较大的叩门环。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周边鎏金的金色巨额牌匾,牌匾上写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董府’。
董府门前,站立着四名身穿盔甲的士兵。
士兵手持长矛,神色冷峻,端的是威风赫赫,吓人无比。
如此华丽张狂的府邸,洛阳城中除了当朝太师董卓之外,别无二家。
此时董太师府后院,两名中年人正相对而坐。
“文优,那蔡邕将会带着王灿前来拜访,我打算让王灿担任汝南郡守,你看如何?”
说话的人身穿黑色蟒袍,外罩一件棕色披挂,头上戴着黑色长冠,长得腰圆膀阔,虎目阔口,颌下一脸络腮胡子,一副粗犷大汉的模样。
看年纪,大概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岁。
这个人,就是独霸朝纲的太师董卓。
而他询问的那人,年纪看上去比董卓略小一些,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瘦削,眼睛狭长,嘴皮细薄,一张脸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这人赫然是董卓的女婿李儒,李文优。
“岳父,您打算把王灿禁锢在汝南么?”
李儒黝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很谦卑的说道。他说话的语气非常谨慎,与李儒的谨慎不同,董卓随意的坐着,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正时不时挠一下头。而坐在董卓对面的李儒则是正襟危坐,双手恭敬的搭在腿部上,非常的谨慎,一张脸也一直紧绷着,好似面对一个史前巨兽一样。
董卓摇头,瓮声瓮气道:“王灿能从黄巾贼摇身一变,成为蔡邕的弟子,这人非常不简单,有能力、有心计,相比于曹操、袁绍,孤更加看重此人,袁绍、曹操都有势力,都是大族子弟,若是用这些人定然有太多的掣肘,无法为孤所用。但是王灿不同,王灿只是一个黄巾贼,身份卑微,只要利用得好,孤想把王灿变成孤手中的利刃。”
“既然是手中利刃,自然不会禁锢王灿,让他没有用武之地。”
董卓久居高位,居移气,养移体,说话间,竟然有一股无形的气势自董卓身上散发开来,让人感觉到一阵心颤。
李儒接着道:“岳父,以小婿的眼光,王灿此人心有大志,恐怕不容易被掌握。”
董卓神情一怔,眼中寒光一闪,道:“文优,你对王灿颇有了解?”
李儒说道:“岳父,小婿曾两次和王灿面对面对话,第一次是王灿刚刚进入蔡府,拜访蔡邕的时候。当时王灿还不是蔡邕的弟子,仅仅是拜访蔡邕,当时小婿见王灿颇有才能,便存了爱才之心,想着王灿绑在蔡邕身上,也算是效忠岳父了,因此推波助澜,让王灿拜得蔡邕为师。”
“第二次则是在王灿拜蔡邕为师的宴席上,当时小婿没有得到蔡邕的邀请,却不请自去。当时小婿想着戳破王灿黄巾贼的身份,使得王灿成为人人喊打的黄巾贼,却不想王灿一句‘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使王灿摇身一变,成了蔡邕的继承人,而且让洛阳内的儒家学士也接受了王灿,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以小婿看来,王灿此人,绝不是那种甘于低人一头的人。因此,我建议岳父将王灿搁置在一旁,让他尝一尝无法得到重用的感觉,待打磨一番之后,再试探王灿,看一看能否为岳父所用。”
“文优,你的建议,孤从没有怀疑过。”董卓毫不质疑的说道:“若是没有文优,也就没有孤今日的风光无限,大权独揽。只是,文优想过没有,西凉铁骑虽然厉害,但是却缺乏独当一面的人,纵然是吕布、牛辅、李傕、郭汜,也只是听话的将才而已,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因此孤才想招揽王灿,让王灿独当一面,。”
李儒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正色谏言道:“太师,一个帅才和一个将才,虽说帅才更加令人喜欢,但是一个不听话的帅才和一个听话的将才,卑职希望太师能够选择听话的将才,西凉铁骑威猛无双,需要的是听话的将才,而不是一个不听话的帅才,望太师三思。”
说话间,李儒的称呼已经转变,直接由岳父变成了太师。
董卓赶忙摆手道:“文优,坐下,坐下说话。”
待李儒坐下后,董卓才说道:“文优,你的意思是派西凉铁骑接收汝南,然后把王灿禁锢在汝南,不让王灿出头,彻底让王灿消失在百姓的视线当中?”
李儒摇头道:“岳父,仅仅是把王灿禁锢在汝南,显然是不够的。王灿占据汝南已有一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王灿把汝南打造成铁板一块,即使岳父让西凉铁骑占据汝南,但是岳父能够保证拿捏住王灿,使得王灿消失在百姓视线当中?”
董卓思索片刻,摇摇头道:“恐怕不能,王灿占据汝南,又有能力,有手段,再有占据地利、人和,西凉铁骑想要把汝南掌握在手中,同时又能够随意的捏拿王灿,恐怕难以做到。说不得,西凉军还会被王灿拿捏呢?”
顿了顿,董卓又问道:“文优打算如何处理王灿?”
李儒目光一冷,沉声说道:“把王灿调离汝南城,然后送入巴蜀,入蜀为官。”
董府大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驰来,最后停在了董府大门口。
马成车帘掀开,王灿一袭白衣,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上,然后下了马车。紧接着,蔡邕也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站在马车车辕上。
“老师,您小心一些。”
王灿站在马车旁,搀扶着蔡邕下了马车,朝董卓太师府走去。
进入董府大厅,王灿抬头一望,只见董卓身穿一身黑色蟒袍金刀大马的坐在大厅中央,李儒神色平静,站在董卓身旁,微眯着眼睛,等待着王灿和蔡邕进入大厅。
“拜见太师。”
蔡邕和王灿走上前去,王灿略微站在蔡邕身后,俩人同时朝蔡邕拜了一拜。
“蔡大家快请坐,快请坐。”董卓一脸笑意,连忙让蔡邕坐下。大家,是对学问精深的人的一种尊称,蔡邕学问精深,是文学家、书法家,又博学多才,通晓经史、天文、音律,擅长辞赋,是以董卓称呼蔡邕为蔡大家表示对蔡邕的尊敬。
“哈哈……这是为先吧,好一个俊秀的青年郎。”
董卓目光一转,笑了笑,道:“蔡大家和为先拜访孤,是孤的荣幸,蔡大家和为先不用拘束,随意,随意就好。”
“多谢太师。”蔡邕朝董卓揖了一礼,然后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王灿也在蔡邕旁边坐了下来,正襟危坐,身体打得笔直。
“为先,你能够归顺朝廷,孤非常高兴。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本太师都尽量满足你。”
董卓一脸笑容,只是说话的时候,虎目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狗屁,谁信你,谁找死。”王灿心中暗骂一声,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注意到了董卓眼眸中冷厉的光芒,他心中清楚这是董卓的客套话,若信以为真,向董卓漫天要价,恐怕得到的就是董卓的屠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