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睡莲之摇篮曲4
“我们在哪里？”我问。
他依旧保持沉默。感觉他跨上了什么东西，然后把我放在了椅子上面。
有关门的声音，然后他在我身边坐下来。
啪！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突然有灯亮起来，照亮了眼前的事物。我们此刻坐在一个小房子里，天翼坐在我旁边，房间里被一个个的小彩灯装饰得很漂亮。
我疑惑的看向天翼，他笑着指了指窗户。
我趴倒窗户前向外望去，窗外的景象吓了我一跳！我反应过来，我们正坐在摩天轮上。窗外是一闪一闪的星星，我们正在上升，马上就要拥抱天空。
“天翼，我们在坐摩天轮？”我兴奋的问。
“嗯。”他边点头边看向窗外。然后快速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天翼，你干……唔……？”我话说到一半，就被他堵住了嘴。
他的唇上有淡淡的玫瑰香气，是那种很好闻的玫瑰香。他呼出的气体拂过我的脸颊，我整个人都酥透了。
他慢慢拿掉捂住我眼睛的手，抱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没有反抗。
摩天轮在星空的背景下，转过最高点。
暮爱不知道，在南曜帮她取蛋糕时，他接了一个电话。
“我亲爱的弟弟，爷爷可是帮你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呢，你难道不打算回来跟家人共度美好时光吗？”北瞳慵懒的声音在电话听筒里响起。
南曜有种想砸掉电话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他极力使语气平稳，“你自己挑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
“呦，这是什么话呐。我可是好心好意的想为我亲爱的弟弟过生日呢。怎么会是烂摊子呢？”
“我不回。”南曜生气的说。
“你要掂量一下，如果爷爷生气了会发生什么事。”
南曜握着电话，用力过大使电话不断抖动，彷佛下一秒就会被揉碎。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挑衅，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后狠狠的挂掉电话。
他看着手中的电话，失落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你总是跟我过不去？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
南曜收起电话，闭了闭眼睛。然后从桌上端起一块蛋糕。他想了想，手再摊开时，手里多了一支玫瑰。玫瑰枝干上的刺扎进了肉里，他没有理会，端着盘子步履幽雅的向暮爱走去。他看着正望着自己的暮爱，她瘦小的身体在热闹的人群中是那么孤独，他心疼的想立刻把她抱紧怀里。
当他转身向离开她的时候，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迫使自己没有停下来。否则，他会再次冲过去抱紧她。
开车回到城堡，等待自己的是幽焦急的面庞。
“怎么了？”南曜下了车。
幽皱着眉头，“怎么才回来？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现在怎么办？”
“你一下问这么多到底让我先回答哪个？”南曜整理好衣服，走向餐厅，“紧张什么。没事。”
“那笨蛋那边怎么办？”
“我跟她说过了。”南曜停下来，透过古堡走廊里的窗户向外望了望，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你明明很在意的。”幽看了眼南曜刚才看的方向，赶紧追上他。
南曜突然停下来，扶上旁边的墙壁。
“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让我触怒老头子，让她再次受到伤害吗？”南曜盯着地面，满脸隐忍。
幽叹了口气，“我们快点进去吧。”
餐厅的长桌上坐着两个优雅的身影。
“快点坐下来。饭菜都快凉了。”上座的老人对南曜说，然后冲幽笑着点点头。
南曜坐在北瞳对面，恶狠狠的看着他，心里的怨气又冒了出来。
“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给你过过生日了呢，你不会怨我吧，南曜。”老人问。
“不会。”南曜说。语气那么平淡，实际上内心早已被委屈冻结。
老人放下刀叉，“对了，曜，你和瞳过两天就去北极把最后的专修课程学习完。你的灵兽还需要训练。”
“什么？你说这两天就去？”南曜情绪激动的问道。
“嗯，怎么了？”
“我不去。”他不耐烦的说。
北瞳抬眼看着南曜，过了一会，吐出几个字，“明天的飞机票。”
南曜惊讶的抬起头，有些愤怒，“搞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跟我商量一下会死吗？总是逼我按照你们的意愿去做事，我是狗吗？”
老人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所以并不惊讶，“下次会跟你商量的。快点吃饭吧。”
南曜握紧拳头，低头站在那里。
作为人的尊严。作为男人的尊严。不是整天被人唤来呼去；不是被人像狗一样喂养。这是尊严，是我的尊严！
良久。南曜慢慢坐了下来，拿起刀叉安静的吃饭。饭很香，但是凉了以后的味道，如同嚼蜡。跟着一起凉了的，是自己的心。应该被亲情包围的地方，此刻破了个洞。冷风肆意的灌满整个空间。心底一片狼藉。
幽看着受尽屈辱的南曜，却无能为力。这种心情难过的想要把自己撕裂。
北瞳撑着脑袋盯着盘中的可丽饼，嘴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嘲笑南曜，还是在同情他。或许两者都有。因为他是弟弟。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唯一最亲的人了。
巨大的漩涡扭曲了整个空间，如无尽的黑洞啃噬着人们的内心。无情的。残忍的。
墨尔本的第一屡阳光洒向地面。温暖的阳光，是上帝对人类的恩惠。他说，我们应该知足。
清晨的空气又湿又冷。病房像是被上帝遗忘了的空间，连阳光都不肯在这里停留。
面容苍白的熙晴站在落地玻璃前凝视着楼下早起的人们，眼里的羡慕没人能体会得到。他将手贴在玻璃上，感受寒冷的温度。额前的碎发毫无生气的垂在眼前，盖过了一部分视线。耳朵上的ipod耳机软软的搭在胸前，耳机里一个好听的女声在清唱着情歌。
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死亡一步步的走近，压迫着整个空间。
身后，爱琳看着熙晴脆弱的身影，忍不住掉下眼泪。手里端着更大剂量的镇定剂。粗大的针管和针头兴奋着，等待迎接残忍的画面。
熙晴闭上酸痛的眼睛，靠着玻璃下滑。他蜷缩起来，头靠着玻璃。
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好痛，好难过，好怕。
命运是残忍的。生活是现实的。上帝微笑着，柔美的线条却是扭曲的。他静静的观看着每一场生死的较量，手中的硬币决定了谁的胜出。一切的结局他都那么清楚，可他还是乐于每场厮杀中的过程。他是恶魔。
爱琳走过去，把药品放在地上，靠着熙晴坐下来。熙晴睁开眼睛，却没有看爱琳，他看向窗外，看向葱绿的树木和湛蓝的天空。他目光呆滞，像没有生命的布偶娃娃。
他失去了所有的温柔，绝望使他的性格渐渐扭曲。他也学会了摔东西，发脾气。每当注射药物时，刺鼻的气味让他想要呕吐，他会疯狂的将爱琳推到地上，然后发疯似的向外跑去。他想逃脱命运的束缚，想结束这噩梦般的旅程。他想活下去。
这是信念。也是奢望。
手机屏幕上不断更换着画面。照片中的女孩子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像绽放的樱花；男孩子很帅，低头看向女孩时的眼神温柔得让人感动。
已经多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了。
突然，电话奇迹般的响起。
熙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当听筒传来络雨的声音时，失望翻涌而至。
“罗欧，有什么事么。”熙晴努力平静心情。而眼泪却悄悄溢出眼角。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络雨的声音异常沉稳，听不出来他的任何情绪。平常的孩子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是么。”
“您还好么？”络雨问。
熙晴扯动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很好。”
“这样做，您会开心么？”
“我……”
“就真的不再努力了么？”
熙晴深吸一口气，“要我去亲手毁掉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保护层么？”
“至少让她知道你在为她付出啊。”
“这样对“他”不公平。本来就很对不起“他”了。”
“他的生命是您给的。”络雨停顿了一下，“他还没有资格去跟您争夺什么。”
“你不是也很喜欢他了吗。”
络雨沉默了一会，声音疲惫，“您是我的主人。他，是我的朋友。”
“我会考虑的。在我身体条件允许的范围内。”熙晴揉揉眼睛，扬起头，“我也想见她。但是如果她幸福的话，我会更高兴。”
络雨不再说话了。
“她会幸福的，对吧？”
“她不会。她会自责，会内疚，会懊悔。请您不要对她那么残忍。”络雨的声音有些湿润，“也请您不要对自己那么残忍。”
眼泪滑过好看的弧度，流进唇中。涩涩的。
“知道了。代我好好照顾她。”他又补充到，“还有他。”
“大人。”络雨迟疑的说，“裴羽大人的计划，也进展的很顺利。”
“知道了。就这样吧。”
熙晴挂掉电话，用手捂住脸。而泪水还是从指缝中溢出。似乎是感觉到冷，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暮爱，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能理解吗？不是操纵你的人生，而是为了你的幸福。你会原谅我吗？
我是真的喜欢你。
“熙晴……”爱琳怜惜的靠在熙晴的肩膀上。
熙晴看着天空中飞翔的白鸽，说，“我想好了，我要做手术。”
要做手术。就算成功率是百分之五。我也要见你最后一面。
因为爱你。因为爱你。
络雨望着手机出神。可爱的大眼睛里充满水汽。
“哭什么哭，现在赶快想办法。”左岸幽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老头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行动？”
蓝堂大口二口的吃着披萨，“嗯嗯，我也这么认为的。”
“蓝堂大人，请问您给裴羽大人汇报了吗？”幽斜眼看着蓝堂。
“呃？不是说你去汇报吗？难道你还给他讲情况？”蓝堂无辜的眨着眼睛。
“啊？”络雨跳到蓝堂面前，张大嘴巴，“你说你还没给裴羽大人打电话？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啊？”
“胡说什么呢。”蓝堂擦擦嘴，“对策还没商量好，打给他不是找死嘛。他现在也很忙，光拉拢人脉就不容易了。北极虽然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但也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络雨，你们罗欧家族的根基不是在那里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们小小的人偶师家族能做什么呢？”络雨失落的说。
“能做什么？”蓝堂拖住下巴，露出狡黠的笑容，“能做的多了。”
幽拍拍络雨的肩膀，表示同情。
蓝堂突然抬起头，“听说北极的企鹅味道不错，抓几只来尝尝！”
幽和络雨的脸立刻扭曲，无奈的大喊，“企鹅是南极的！”
“哦！”蓝堂一脸恍然，“原来企鹅迁徙了啊。”
“我受不了啦——”幽和络雨一起抓狂了。
蓝堂嘿嘿的笑。
其实蓝堂的心里早有了定数。事情已经成功了。这时候让南曜去北极是一件好事。让南曜和暮爱在一起本身对暮爱也是危险的。因为这样会不断刺激北瞳那个恶魔！他就会跟发了疯的狮子似的乱叫人。就像上次的魔兽事件一样。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事情按照预料好的步骤进行着。
平静的生活背后，一场场暗中的较量像一张巨大的网罩，将每个人用复杂的线路连接在一起。单纯的人们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反劫不复。
这不是阴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保护。
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所有布景的背后写着一个大字，这是初衷。
——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