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么?”她捏了捏水杯,眼神里满是期盼,甚至要溢出泪花。
艾森拿起白布,再次干起了手里的活。“他来过这里。”他说道
“所以,你在这里等就是了。”
“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话。”
艾森转过身去
—
渔场,二楼的客厅里
墨瓶捧着书,不断的嗅着,她很喜欢书的味道,所以她没有看,只是当成了闻的东西。
千守静坐着,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眼神盯着桌上的水杯,杯子里是绿色的饮料,冒着白色的气泡
“你怎么了?”墨瓶问道
“没。”千守回答
“那你是怎么了?”她放下书,坐在千守的对面,看着他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出来帮你,是不是现在已经死了?”他说道
“应该吧。”墨瓶点了点头,虽然话语很真诚,却难免也会让人不舒服。
“所以,我很想说,谢谢。”他提起目光,看着墨瓶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没有感到羞涩。
“你要走了么?”墨瓶的眉毛挤在一起
“我想走了。”
“为什么?这里的生活不好么?我去和亚次哥哥说,让你不用干活了。”
“不,不是这个。”
“哦。”她像个泄气的皮球,软在沙发上,满是失望的神色
“墨瓶是个好女孩呢。”他笑了笑
墨瓶没有说话,只是呆在那里,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有一个妹妹,她应该和你一样大了。”他继续说下去,也许墨瓶不会听,但他现在真的很想找人吐诉一下。本是平静的生活,被卷入到这种可怕地方,虽然只有一个星期,却让他忧心忡忡,他还只是个孩子。
“如果她在的话,一定能和墨瓶成为好朋友的呢。”
“是因为妹妹,你要走么?”墨瓶说话很直接,这样显得她天真。
千守点了点头,他不知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小女孩说出这些话,但在渔场他似乎没有其他说话的人了。
“哥哥是个好人。”她开口了,露出了一个固执的表情,严肃的看着千守
“额。”千守吃惊
“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哥哥呢。。”他的嘴巴喃喃道,声音很轻很轻。电视上的闪光加速了,也许是在播报着新闻,却没有人看。
许久,他站起身来,走向楼梯。他要去见那个老人
这一切,本与他并不相关,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所以,在他没有欠更多的时候,他得赶紧走。否则,他没有能力报答。深层的来说,他不想这些人和他产生过多的友谊,否则,分离就难了。
地下
还是那么光亮
从偷猎者的基地到这里是一夜间的事情,却改变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如果他被装上那些车,他的下场,最起码也是死。所以,这些人救了他。
他看向那个门,那扇他以为不会开的门,巧的是,门在他睡着的时候开了。所以他活了,因此,这些人还是救了他。他也曾想,自己在床底下并没有放回铁栅栏,也许会被偷猎者发现,那么这里的人会不会遭殃?
但只是想想,他也没有说过。后来,他又想,也许后来人发现了那个洞口,以为他可以活下去的时候,却发现通道被封死了。
是因为在很久之前的他曾今经过那里,所以断绝了后来人的生机了么?
总之,他来到这里,都是欠别人的,他不能欠的太多了,自己会难以承受的。
老者还是坐在那个很大很大的环形沙发上,此时却没有人陪着他了
千守走上前,低下头说道:“老人家。”
老人转过头,眼神满是和善,他呵呵的笑道:“很久没人这么叫我过了。”
“您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的事情么?”千守说道,这个老人给他一种很厉害的感觉,所以他把要走的事情告诉了老人。
老人点了点头:“能不能走,我们都帮不了你。”他说的很慢,仿佛是在宣告什么。
千守的眼珠凝在那里,有些转不动:“。这是。。什么意思?”他嘴唇合不拢,仿佛牙齿在往外抖,咬合不住。
“你很想走么?”他问道
千守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你要走,会产生一些后果。”老者很威严,浑厚的嗓音,清醒的教诲着。
“什么。后果。”他咬了咬牙齿,不忍放弃
“东线,是偷猎者把手的地带,你要怎么走?”他问道,灰白的眉毛微微下坠,不知是什么意味,有些动怒了
“所以。我,才请您帮忙。”千守吐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明明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被这紧张的气氛压迫的很是郁闷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老人继续问道
“是的。你们已经救过我了。。我没有办法。。报答,但。。我得回去。”他低下了头,眼皮无力的垂了下去
“所以呢?不说我们帮不了,即使我们帮得了,后果便由我们去承担,你忍心这里的人们被杀么?”老人逼迫到,语气很是强硬
千守从身后抽出那段长布条,是当初他引导他进入下水道的那张布条,上面还染着血渍,被他勉强拼回了原样。
他笑着说道:“谢谢。”然后放在桌上,往后退去
老人没有说什么,他的眼睛里似乎多出了一些画面,曾今,他也帮过类似的人类似的忙,那是,是他自己,却让周围的人付出了代价。现如今,他已经老了,不可能让周围的人再去替他付出了。
他复杂的看着这个心里有些好感的年轻人。
。
。
东线
那扇隔绝人与血色环带的巨墙,还是横亘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气色。
微风吹过,有些寒意。依稀可以看清上面有些许模糊的身影。
阿岩甩了甩手,扔掉了手里的糖棒,虽然很不舍,但那玩意不能吃,他也没办法。
七哥抱了抱拳,将指关节捏的啪嗒作响,扭了扭脖子,笑道:“今天哥表演躲子弹。”他的身上已经没有绷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黑色的风衣
小云看了看手表,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么开始吧。”
四人从高墙跳下,沿着垂直的墙面奔跑。
暮色被拉下,蓝面罩手中的枪色越发的漆黑,与灯耀下的银光格格不入。
这里是世界的分界线,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是不会知道的。
偷猎者,似乎是猎人的身份。然而今天,他们却变成了猎物,猎杀与被杀其实是一个概念。他们臭名远扬,但那张蓝色的面罩下终究还是人。
灯塔将这地照的清晰,每当一个持枪的影子过后,最后又一个娇小的身影跟上,最后,影子砸在地上,没有动静。
阴影里,一个女子耍着蝴蝶刀,寒光森森
“诸位,吃不吃夜宵啊?”七哥的嬉笑的声音在众人间炸开
四名偷猎者闻声持枪将他团团围住,枪械上的红外线锁在七哥的头上,像是一根毒刺。
七哥摸了摸风衣上的一个个口袋
“别动,趴下,举起手!”一名蓝面罩沙哑的吼道,他已经上了膛,若七哥一个举动让他产生危机感,他便会按下扳机,将他击毙。
七哥扭了扭背部,终于从背后的那个口袋里抓住了什么似的
“想死么!没听见我说的话么?”那名偷猎者左手悄悄往后伸去,准备按下警报器,嘴上却不忘了呵斥。
“找到了!”七哥如获至宝似的笑了起来,然后他看向那个偷猎者,笑道:“小动作可是不好的哟!。”右手猛的掷出一道寒光。
白影透过
地上多了一只胳膊似的东西,没错,那就是手。
那名偷猎者惊恐的看着自己前一秒还装在身上的手,现在已经落到地下了。血,在往外涌。
“那么,下一个。”七哥风骚的给了其余三人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的左右两只手上都绑着一个白色的指环,指环上连着一根线,线接着一把刀片,他拉动指环便可将刀片挥舞在空气中。
寒光四溢
地上已经留下四具死尸
“真是不好玩啊。。”他嘟着嘴巴抱怨起来。
。
。
渔场离偷猎者的基地并不远,这也是当初下水道直通的原因吧。
在渔场的第一****便远远的观察过。
偷猎者在东线与东区之间建设了一道防线,就像是军人驻守在那里似的。偷猎者有枪,枪到死亡只是一发子弹的距离,那么,他应该还有一次的机会,他是这么想的。
他怕死,很怕很怕。但他更怕那种将要死亡的煎熬,所以,他选择了走。至于怎么走,他没想过,更没准备过。
千守从渔场摸出来,已经是黑夜了,不得不说,没有全套路灯配备设施的地方,还真是敌我不分。
他连他自己都看不见
手指在发颤,寒风透过他的口腔,冷的他的牙齿咳咳作响,他只穿了一件T恤,未免有些冷了。
“呼——”千守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根本没用。全身都有一种水流动的感觉
铁栅栏里有哨塔,在铁门前数十米的地带都会被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办?”天气虽冷,但他的头上还是溢出的细密的汗珠。
一时间,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靠在角落里等待,等待。
他在期盼哨塔上的人打瞌睡,然后他可以浑水摸鱼进去,如果没有这种天大的运气的话。那么他要走根本是无稽之谈
滴滴滴——
急促长远的声音忽然在哨塔上响起,不响,但很清晰。
千守有些慌张,不知是自己被发现还是什么情况,但自己躲得如此远,没理由被发现啊。
这一刻,他非常感谢自己的视力。眯眼望去,铁栅栏的那一段,集结了一队一队的人,虽然服装七零八碎,没有一点统一的感觉,却都带着一张蓝色的口罩。
“天助我也?”他不禁感激的看向灰黑的天空
没有犹豫,他撒开腿向着铁围栏的一边跑去,那里是视线的盲区,虽然盲区之外有一块很大的空白地段,但此时哨塔上已经没有人了。
“一定要成功啊。。”他心中默念
远处
那座如山般的铁墙,隔开了太多太多
只要踏出去
那么
身后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枪零弹雨又怎么样?总比在这里忧心忡忡的好,何况妹妹也许在还为自己的消失难过。。
想到妹妹。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围栏边
像只八爪鱼一样饶了上去,不得不说,他还是很灵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