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把枷锁已经套在我的手上。而我脑子里还在思考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所有玩具的材质都是用的枫木,木匠赶工时候会特意检查边缘是否锋利。后期为了好看,还给玩具统一涂上了白色、红色的油漆,为了甲醛还规定必须放二十天才能拿出来卖有颜色的文具。可现在毒死了一个孩子,我们随着玩具发放的图纸都会特意写请勿吞食、请在父母的监督下使用玩具。慈童商行能做的如此出色,也是因为玩具有良心。
“你们可知道抓的是什么人?娘娘乃是七皇子府的正宫娘娘七皇妃,岂是尔等可以如此羞辱的。”韩毅林看不过去,愤怒的面向衙役要他立刻放了我。
这下场面更乱了,身份爆出来之后人家还以为有皇家新闻可以看呢。
“嘿,七皇妃?七皇妃还没死?找骗人也找个有身份点的,今天就算七皇子来了,也没用。跟我走,去衙门。”衙役并不买账,拖着枷锁的铁链就拉着我走,我脚步踉跄几次才跟上去。
我想像人求助,小月不行,韩毅林他先帮可帮不上。这个罪名可太大了,我根本承受不起。慈童商行的工人、画师少说有二十人,他们如今都没了工作,也帮不了什么忙,最重要的是谋害一个孩子的罪名实在太大了。我认为孩子的钱好赚,但从来没有像过谋害他们。身旁的人都不认为油漆有毒,是我坚持要放二十天,经过太阳暴晒才能卖的。
“娘娘放心,属下一定会去救您的。请您放宽心,属下不会让人诬告您的。娘娘,您不会在里面等太久的,属下这就去找人。”韩毅林跟了好几条街,哪怕自己六神无主也碎碎念的安慰我。
不忍心他在继续跟着,我知道他也无人可找。只能催他赶紧回去吧,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没做伤害孩子的事,就算有事也不会是我玩具的问题:“我会观察,我会自己查个水落石出给个交代的。”
这一刻我就像是进入了深渊,头脑一片空白。这几个月的努力可能都会毁于一旦了,街上还有孩子拿着我的玩具,父母立刻让他扔掉。慈童商行的名声,如果能挽回也需要一大把的经历。韩毅林就那么跟着我,一直到我被推进州府衙门的监牢里。关上门的一刹那,韩毅林不舍的眼光的眼光让我心中一暖,至少还是有人帮我的。
狱卒将我扔进牢房,解开了我的枷锁。这里暗不见天日,老鼠和蟑螂都在地上爬。
忽然觉得小月在身边简直就是莫大的福分,是我没有珍惜。难道我的努力是错的吗?这一刻忽然想起,这不是我的时代,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只是听狱卒聊天的时候说,我是被孩子的父母给告了,他们击鼓鸣冤说玩具有毒,毒死了孩子。狱卒告诫我提审的日子是两天后,要是有什么要疏通的,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
那两天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那个孩子的父母怎么样了,我想要洗脱嫌疑,玩具是不可能有毒的,那孩子的中毒从哪儿来?
午夜的时候,我趴在稻草上浅眠。忽然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穿着黑色斗篷的韩毅林立刻冲了进来:“娘娘,您没事吧?”
狱卒在外面不耐烦的说:“别聊太久啊。”
等狱卒走后,我才着急的看着韩毅林:“你没事吧?”
“娘娘赎罪是属下护主不力,才让娘娘陷入牢狱之灾。”许久没有跪下过的韩毅林,此刻跪在我的面前,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似的。
看他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反而淡定的坐下来:“跟你没关系,你也是忠心之人,我一个住后院的皇妃能有你和小月伺候,也是我莫大的福分。本来这次经商,打算赚点钱给你赎回你的奴籍,我们就回辛国,看来这件事要延后了。”我多想见见我的那温柔的母亲,尽管我不是她真正的女儿,但她对辛诺言的挂念是那般的慈祥。我本身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有家人的感觉很好,那位母亲倾尽全力给女儿配置嫁妆,就是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而五年来,辛诺言都没机会回去看看。我来的这几个月,眼看冬天都要过去,进宫也没机会跟皇后娘娘提一下回国探亲的事。
“娘娘对属下的恩情,属下无以为报。只盼能护娘娘周全,此次是属下户主不利,请娘娘责罚。”
他还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我将他扶起来坐到我旁边,让他靠着墙举头看高窗外的星光:“别说什么你的责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好好面对,说说外面怎么样了吧。”
“属下去求了七爷,奈何七爷听闻通报后根本不见我。还打听到那孩童是东郊一户人家的孩子,被发现时口吐白沫,手里拿着正正是我们的商行的青龙玩具。他父母以为我们下毒,才来告官的。本来是想去京兆伊府求风大人的,然而大人和夫人都外出未归。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找到方法救娘娘。”
“小棉袄别把什么责任都忘自己身上推,有福呢就有祸,已经这样了总的想点办法。这州府衙门是谁当官?”
州府衙门和京兆伊的职能是有冲突的,京兆伊主管的地界比较大而已。除了都城,还有周边的‘副都城’都归京兆伊,而一般发生的案件都是州府衙门来审理的。审理之后提交给京兆伊,然后给刑部。普通地区的案件是直接审核,县官审了给州府,州府就给刑部。繁城州府衙门的知府大人还是韩毅林的旧相识,在进入七皇子府前,他的奴籍是在许大人府里,以为吏部的官员。这位官员被抄家后,韩毅林才进了七皇子府,而知府大人的来历竟然是这位许大人的长子。从政果然是会遗传的,许知府年轻有为高中状元,直接就当了知府,比较诡异的是他是升平侯爷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