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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人面犬(3)

他想着想着,就不由逛到了一家银号旁边,心中马上就浮出了几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银两的妙计,正当他准备试试时,突然一个捕快从他身旁经过,吼了他一嗓子:“这么晚了,瞎溜达什么!”

左青这才清醒过来,做贼似的跑走了。想着在街道上转悠一晚,实在会忍不住犯罪,舅舅那边他是没脸去了,于是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王寿。好歹是个同乡好友,他又高中了,心情应该很好。施舍他几两银子,住客栈,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吧。

这样想着,左青回到悦来客栈,一打听,王寿已经搬到另一家更好的客栈去了。左青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那家客栈。打听了王寿房间位置,上到二楼,便听房内有响动。全是莺歌燕语,想是王寿正在风流快活。

左青厚着脸皮,敲门进去。王寿见他进来,很吃惊,但很快恢复神色。想不到,王寿真够意思,他立刻让身边两个美女走开,请左青坐下,然后把门关上。

左青正等待着跟他一叙家常,谁知王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左大秀才,今儿怎么有空前来拜访啊?日后可要多照顾兄弟我啊。”说完哈哈大笑。

这种讽刺,不加笑声,左青也听得分明。他拼命抑制心中怒火,可是脑中还是盘算起杀死王寿的邪念。

左青瞥一眼王寿房内的珠宝盒,还没关上,想是刚才作乐时打开准备打赏两位美人的!这一定还只是小部分,房内还有更多……看着王寿变化的丑恶嘴脸,嘴巴动来动去,可左青已经听不到一句,他的大脑里已经瞬间构思出犯罪计划——用旁边一把木琴将王寿敲晕,然后将他拖到凉台,正面向外悬空,然后双脚绑住……连时间证人他都有了,一切都能没有半点破绽,哈哈哈,左青心中一阵狂喜……

草地上一具男尸,衣着华贵。捕快们正在分析:“完全没有任何疑点,还留了遗书,看来是自杀”。

另一个也点头。

突然,一个捕头走了过来,翻动了一下尸身说道:“这是一起谋杀,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凶手……”

这人详细地说出了一名娇弱女人的犯罪方式和残留证据,女人瘫软在地,被捕快们缉捕归案。

原来,这个捕头便是左青。转眼已经过去十年,十年中他破获了大小数百起无头冤案,已然成为全国最有名的神捕。他心中窃喜:犯罪的天赋让他最能洞悉罪犯的心理,所以才能破获无数案件。有今天的一切,他还是要多谢那三条天赋鱼……每年的今天,也就是多年前他跳桥的日子,他便会来到这条桥下,摆上祭品,跪拜河神,感谢赐他三条天赋鱼……第二十三章 生死火鼠皮

明万历年间,德州县城里有个不学无术的书生,叫卿华龙。他生性胆小,遇事总是避让三分。因此常被街巷中的流氓地痞逮住赏赐老拳,夺走身上的碎银,顺带揍个鼻青脸肿,所以干脆大门也很少出了。

时值仲冬,这一日,卿华龙正在家中棉被裹身,闭门苦读,忽闻有一阵马蹄声脆响,开门一看,只见一骑绝尘。低头望去,一条红布包袱,鼓鼓囊囊的,放在门边。雪光映衬下,格外醒目。

卿华龙赶快把包裹收进屋里,小心翼翼拆开一看,鲜艳似火,柔软如缎,闪烁着柔和光芒的裘皮展现在他眼前!

他心下琢磨,奇了怪了,我哪辈子修的福,这东西是谁给我的呢?

这东西,卿华龙虽不认得,但知是宝贝。他有个舅舅,在典当行做事,见过的宝贝多,他手里头正好缺钱用。想找舅舅帮忙看看,如若价钱合适就出手。

卿华龙想着就去了何德当铺,舅舅见外甥来了,赶忙迎上前来。眼尖的舅舅一下就看到了卿华龙背上的包袱,说:“贤侄带了啥好东西,让舅舅过过眼,行不?”

“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呢!”卿华龙正待展开包袱,舅舅转了转眼珠,把他带到里屋,悄声说:“俗话说,财不露白,这儿人多眼杂,贵重物事万不可轻易显露。”等两人走到舅舅的房间。舅舅这才笑着说:“现在好了,打开看看吧。”

包袱刚一打开,舅舅眼里就放了光,叹道:“这断断不是凡品啊!”

“舅舅,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东西贱不了,可这到底是啥东西?”

舅舅把裘皮放在脸上,用脸颊贴着反复摩挲着说:“这叫火鼠皮。”

“火鼠是何物?侄儿闻所未闻!还请舅舅细细说来。”卿华龙好奇极了。

“这火鼠乃是一种传说中的异鼠,周身皮毛光亮如火,喜光好静,不可圈养。多生长于南海尽头的火山附近。《神异经》有云:南方有火山,长四十里,生不尽之木,昼夜火然……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长二尺余……取其毛,织以作布,用之如垢污,以火烧之,即清洁也。此鼠又名火光兽 <http://baike。baidu。com/view/779642。htm>,其毛为布又曰火烷布 <http://baike。baidu。com/view/1412552。htm>……传说这种老鼠 <http://baike。baidu。com/view/6094。htm>可以在火中生存,其毛皮火烧而不毁。”

卿华龙听得痴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那这得值多少钱呐!”

舅舅笑着摆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卿华龙不解。

舅舅说:“三百万两白银!”

卿华龙啊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舅舅笑着走到炭炉边,说:“要不要放到火里试试?”

卿华龙一把将裘皮连包袱从舅舅手中拽过来,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倘若有个闪失,如何得了!”

卿华龙又问舅舅,这鼠皮可否帮忙出售,舅舅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他这就帮忙物色合适买家,如有意向再同他联系。

卿华龙抱着鼠皮往家走,路上,他心中琢磨开了:这火鼠皮既然价值连城,为何会有人将其送给自己?难道说是见我境况凄惨,想要暗中帮我,世上还真有这等傻瓜蛋?

这时,他路过一个衙门口,正好一队衙役将一个双手被枷锁押赴大牢。

那犯人蓬头垢面,大呼冤枉。

卿华龙走近一听,立马吓得大惊失色,那犯人口里直呼:“东西不是我偷的,你们搜也搜了,没有吧?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抓人!”说完,不知有意无意地往路过的卿华龙脸上瞟了一眼。

卿华龙立马惊得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逃也似的开溜了。

回到家中,卿华龙仔细琢磨,难不成,这火鼠皮是赃物?想也是,寻常人家能拥有这样的宝物吗?这火鼠皮的拥有着一定非官即富!肯定是一伙盗贼,不好出手赃物,为了脱清干系,才将这鼠皮随便找了一家,放在门口。

自己以为是得了大便宜,殊不知是埋下了祸根。万一哪天被查出来,岂不是丢掉小命!想到这里卿华龙立刻转喜为悲。

思考一番,卿华龙打算去将火鼠皮送交官府,但他又转念一想,官府能相信他吗?到时候官府为了破案立功,对他来个屈打成招,岂不是自投罗网?

假如自己也把这火鼠皮随便找一家栽赃行吗?一是他不敢这么做,二是这事牵连越多越麻烦,越容易出岔子。这条路也不通。

左不是,右不是。卿华龙只好把火鼠皮藏在了床板底下压着。心中有了牵挂,他甚至连出门小解都不敢,生怕衙门的人会突然破门而入,搜出赃物。

但是,门终究还是要出的。卿华龙突然想起,舅舅已经在帮他物色买家,一样有可能走漏风声,到时候自己被查出来不说,还可能连舅舅都得搭进去。这样想着,他终于鼓起勇气出门了。

出门归出门,这火鼠皮他不敢就丢在家中不管。他把火鼠皮展开之后,裹在了身上,又找了条腰带,拦腰这么一扎。一个火鼠皮坎肩就做好了!别说,这宝贝就是不一样,真保暖!

卿华龙生怕被人发现,一路上走得是畏畏缩缩,可是,也不知是火鼠皮的神奇功效,还是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他感觉自己穿上宝贝以后,周身发烫。人一不冷,也不齁着了,腰板直了起来。走起路来意气风发,朗朗生风。

到了舅舅的当铺一看,舅舅已经回到卧房了。卿华龙刚一出现,舅舅立马脸色阴了下来,对着卿华龙恶狠狠地嘀咕:“你小子,好狠毒啊!”

卿华龙忙问缘由,舅舅把卿华龙拽到巷子里的墙角,低声道:“你好大胆子,偷的东西竟然不告诉我,想让我帮你销赃!幸好我多留了个心眼,你小子哪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发达了。就去官府打听,果不其然,张家府上丢了一件不世出的宝贝,据说价值连城!就是你干的好事吧。走,跟我见官去!”

卿华龙大呼冤枉,把今早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想法一一和盘托出。舅舅听后,似信非信,抚须道:“看你胆小如鼠,应该所言非虚。那你打算怎么办?”

卿华龙说自己正愁着呢,便与舅舅商量。舅舅说自己也没啥好法子,只有他先留在身上,切记要小心谨慎。

卿华龙回去路上,路过市集,此时只见一旁城墙边围了好些人。卿华龙上前一看,原来是招募兵员。

招募兵勇的那个官儿看卿华龙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似乎不惧严寒,身体想必强健。便招手示意卿华龙过去,卿华龙想躲都躲不及,只好乖乖走上前去。

那人拍拍卿华龙的前胸后背,笑着说:“多好的身板,怎能不保家卫国!”

卿华龙来不及辩解,就被押了下去,三天后,跟随新招募的兵勇来到了前方战线。很快便投入了战斗。

其时,朝廷正在与北方蛮夷作战。适逢东南风起,蛮夷利用熟悉当地天候,准备好了火箭,发动了火攻!

卿华龙想着自己有火鼠皮加身,不避箭雨,在战场的火海中冲杀,哪里还有半点当初胆怯的影子,那场仗,卿华龙救了一员副将。不久后,那员副将伤重不治,卿华龙被将军提拔起来。

这之后,卿华龙将自己多年闭门苦读兵法施展了出来,作战有勇,带兵有谋的他一路提拔,最终成为了将军手下一员虎将。

蛮夷部落因敌不过,只好与明朝签订了休战合约求和。战事已过,卿华龙随军班师回朝。

皇上说是要召见卿华龙等有功将领。

即日,站在大殿之上,享受万丈荣光,谁能想到,他日一个受尽地痞流氓欺凌的胆小书生,如今成了功名显赫,自信满满的大将军。这一切都是命啊!

但也不全是命,卿华龙知道,火鼠皮功不可没!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火鼠皮从不离身。多年过去,火鼠皮做成了坎肩,也经历了虫蚀蚁蛀,早已破烂不堪了。当初丢失火鼠皮的张家,可能早就放弃了追寻。

皇上赏赐了卿华龙豪宅、良田、美女、家丁。卿华龙也不避圣恩,开始享受起平安的日子来。荣华之后的他,想起了还在老家德州县内的舅舅。立马差人前往去把舅舅接来。

谁知,舅舅还没接回来,他就接到朝廷通报,蛮夷部落不守约定,又犯我边界。

此时的卿华龙早已是自信满满,当即请命,带领10万大军,前往讨伐。

军队安扎下来,蛮夷部落的散兵游勇趁夜来袭。卿华龙早有埋伏,将蛮夷部落的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卿华龙见此情景,立马引军去追,打算擒住敌方将领。参将苦劝,可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果然,对方早已在路两旁布下埋伏。

两支奇兵突然点燃手中火炬,抛向卿华龙带领的将士。火借风势,卿华龙一时被团团围住。

蛮夷部落的将军率队放箭,掩杀而来。卿华龙部队大败,他见势不妙,拍马就走。可是马腿却被砍断,他摔了下来。只见火势熊熊围住去路。

卿华龙心中暗自庆幸,火鼠皮今日终于得到发挥余地。当年刘玄德跨的卢马跃潭溪,今有卿华龙桦火鼠皮衣护体,这点火算得了什么!想着,卿华龙便纵身跃入火海,把蛮夷首领看得呆了,想是这人是要求死啊!

谁知,火鼠皮一点用不管,卿华龙被烧得嗷嗷大叫,浑身皮焦肉香,被逃亡将士将尸首寻回。临死前,卿华龙痛苦地长叹,天亡我也!

朝廷闻讯,举国哀悼,参将逃回,报告卿华龙太过自大,不听人言。朝廷撤销了他的封地、查封了其财产。

卿华龙的舅舅被接到了京城。他走到卿华龙的坟前,不禁忏悔道:“龙儿,都是我害了你啊!”

其实,这一切都是舅舅为了让卿华龙成长,变得自信,而设下的计……所谓的火鼠皮实际是一张最普通的狗皮罢了,严寒大雪成灾,朝廷拨款德州县的每家每户发了一张皮,用于御寒。大门不出的卿华龙自然不知道,舅舅将计就计说这是火鼠皮,故意渲染得神乎其神,为的是让卿华龙自以为宝物加身,充满自信。他知道卿华龙生性胆小谨慎,必不敢卖掉,他又假言张家丢了宝物,让卿华龙只能把火鼠皮贴身穿着,后来又联系了招募兵勇的熟人,将卿华龙引入仕途……一切本来顺风顺水,全如其所料,谁知自信过头是自大,卿华龙最终却死于火鼠皮……第二十四章 生死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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