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围观的人都觉得是戚家四少爷以一敌十，能真正看清门道的，除了离去的宇懿允外，还有冷眼旁观的木通。
海沛忙着哄女儿、吐谷浑忙着训女儿，俩人还没工夫注意那些，只有木通，用似有似无的眼神打量着在梦梅楼门口徘徊的戚家主仆四人，尤其是想从一脸平淡护在戚明鸾身前的大乔身上看出点什么。
总觉得大乔使得那些路数，看着眼熟。
西侯府上的家丁，有多少本事木通清楚的很，而大乔不过是个11、2岁的少年，没道理以多打少还能那么轻易的解决，干净漂亮、不显露自己，木通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头一次看人看走眼了。
“哟，这是怎么了？”养眼的一抹绿色不知不觉出现在凤銮阁的门边上，细腰罗裙、珠翠叮当，媚眼迷离，几下眨眼，糅合着惊讶、疑惑、无辜以及几分电力的眼神摄人心魂。
“楚、楚、楚姑娘……”反应最直接的，就是西侯吐谷浑了，每天三回“路过”凤銮阁，不就为了能再见上一次行踪不定的楚婉，偏偏现在这个场景下遇见了，太丢面子了。
“姑娘还在？还以为你早就买了东西走了呢？”楚婉看了眼外头的一些个人，最终先跟海滟打了招呼，相熟得很，“若是东西用的不错，下次再来哦。”
“你是谁！”吐谷家的五丫头吐谷提佳完全没感谢楚婉的出现，把她从被吐谷浑责备的处境里解救出来。好女色的父王眼珠子一转，她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五丫头！这是凤銮阁的掌柜，你娘没教你规矩！”不争气的丫头，还在那儿添乱！
“呀！原来这位是西侯家的千金，楚婉之前真是失礼了。”楚婉忙不迭的福身一礼表示歉意，惊慌失措的神情更添一分小女子的娇柔，“吐谷姑娘放心，那一盒套装再等上几日就有货了，一定给姑娘先留着。”
“没事儿没事儿，楚姑娘不用放在心上，这丫头我明天就让她回去，哈哈。”有异性没人性的爹，说的就是吐谷浑这样的，吐谷提佳恨恨得瞪了楚婉一眼，长得柔柔弱弱有什么好看的，家里姨娘已经一大堆了，父王还要往回娶吗！
“真是巧，七小姐也在呢？”楚婉莞尔一笑，远眺着看见了孙凤他们，故意的高声打着招呼，“七小姐定的几瓶东西已经做好了，正好七小姐在，可要拿回去吗？”
“大乔，去跟着楚姐姐取东西吧，我跟四哥在梦梅楼的包厢里吃点东西。”孙凤明知楚婉是故意这个时候才出来的，还是配合的应和着，对着大乔使了个颜色，大乔用微笑表示明了。“对了，帐记在四哥头上。”
“啊？为什么啊？”戚少源自然知道凤銮阁的东西贵的要死，他那点私房钱吃顿好的还行，买那些瓶瓶罐罐完全不够！
“什么为什么！就当四哥给小七的生辰礼咯？”
孙凤一眼调皮，蹦蹦跳跳的进了梦梅楼，小乔紧随其后，上等雅间走起！
戚少源虽然心疼口袋里的银子，不过到底是自己说的要给小七庆生辰，只好乖乖的跟上。
大乔听了主子的吩咐跟着楚婉进了凤銮阁，门口的海沛还在感叹找到了宝贝女儿，吐谷浑则是吩咐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众狗腿子明天就把五小姐给送回土域城去。
只有木通，跟着大乔一同进了凤銮阁，客人还有些，倒不如白天那么拥挤。
不好奇，是假的，一个皇商家的嫡女，为何身边的跟班会有那么好的身手。
是戚家老爷给小女儿的安排，还是那个小娃娃自己的主张，可能吗。
大宇皇朝的局势，是不是还要加上这个戚家？
“你家小姐要的都在这儿呢。”楚婉全当不知道跟着进来的北候木通，领着大乔到了一个较靠里头的柜子，取了一个水青色的檀木盒子打开，“三瓶花露、三瓶蜜露，还有新色泽的胭脂水粉四盒。”
一件件的取出给大乔查看，如同戚家小姐真的在这儿订过东西一般自然。
“多谢楚掌柜，这是银票，剩下的尾款。”大乔递过去叠起的四五张银票。
“你家小姐不是说记账在四少爷头上吗？”楚婉一声轻笑，看着大乔，她总忍不住拿他跟胥儿想比，那个弟弟面对她这个长姐，总藏不住胆怯。
“唉，楚掌柜也是知道，四少爷可拿不出那么多银两来。”大乔不收回手，就那么维持着一点点微笑。
“果然戚家最宠爱七小姐，那我接下啦，还等着七小姐多多光顾这儿呢。”楚婉不再推脱，接下了银票，展开稍微数了数，就收进了账房箱子里。
大乔捧了东西便出了凤銮阁，与木通擦肩而过。
刚才的一切，都落在木通的眼里，寻常的主顾与掌柜间的交谈头一次见楚婉，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手底下的人查了好些日子也没能查出什么底细。至于大乔，一身好功夫就是可疑之处。
所以，越是寻常的交谈，木通都能看着像不寻常的。
“你是凤銮阁的掌柜？”紧跟着进店的，是海滟与海沛。
从第一次进凤銮阁开始，就是这位楚姑娘招待的她，没想到竟会是整个凤銮阁的掌柜。
“是啊，楚掌柜年纪轻轻一个人撑起凤銮阁，不过说起来凤銮阁的东西是真不错的。”海沛还是搂着女儿不放，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礼盒子，“对了对了，这还是楚掌柜在凤銮阁开张那天送的，想找到你哄着你回水粼城去，或者哄哄你娘亲。”
“滟儿也是想买这个回去，哄哄娘亲，离家那么久，娘亲一定很生滟儿的气。”海滟指了指怀里抱着的盒子，娇好的容貌面露愧疚。
“都是爹爹不好，你娘亲是在生我的气……”海沛的爱女情结再一次亮起了光环。
“老二呢？还在外头？”木通免疫掉海沛那里，没看见吐谷浑跟进来，随口问了一句。
“大哥，我在我在。”说曹操、曹操就到，吐谷浑立马出现，不过只有他一个。
“怎么？你那……是第几个女儿来着？去哪儿了？”木通的话卡在一半，吐谷浑那七八个女儿在他看来长得都差不多，脾气也都是随爹，属于比较悲催的遗传基因。
“五丫头提佳，我让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在这里添什么乱。”偷跑出来、带着私卫耀武扬威，戚府海滟丫头，闹到凤銮阁门前，还对他的楚姑娘那么凶，娶不到楚婉，就把五丫头嫁到最边远的地方去！
“不知西侯还需要来一整份满园春色吗？”三位诸侯到齐，楚婉吩咐了店里小厮几句后，带着最甜美的笑容走了过来。“或者我这儿还有一套新制的水胭脂，西侯要不要瞧瞧？”
“楚姑娘就是那么风趣，虽然我是很想给楚姑娘的凤銮阁捧场子，不过现在买了这些也没人送嘛。”吐谷浑对着楚婉笑得叫一个灿烂，楚婉也不避讳吐谷浑的目光，稍微的扭脸略带羞涩。
“春满堂你是不去了，倒是可以买着回去送给你那一堆姨娘女儿的。”木通冲了吐谷浑一句，说不上什么原因，可能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吐谷浑一副巴不得扑上去的眼神。
楚婉依旧美的引人眼球，每个细节都精心的装扮却不突兀，偏爱绿色，每一种绿都能穿得那么好看。
木通看得仔细，面对他们三人，楚婉是三种不同的态度，待海沛是亲和，待吐谷浑是欲拒还迎，待他则是中规中矩，应对间玲珑得体，他却始终觉得楚婉是在与他刻意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不知楚掌柜今日何时打烊，看对面新开了一家茶坊一家饭庄，楚掌柜可乐意赏脸一起？”木通发出了邀请，楚婉越是疏离他，他越是想越过那一段隔阂，总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让楚婉只是对他这般。
“嗯？”楚婉愣了愣，好像没想到木通会那么直接的请她出去，短暂的愣神很快被招牌式的笑容替代，“方才外头那一出，店里客人比平时少了些，是三位侯爷看得起楚婉，楚婉才有机会与三位爷共用一餐。”
“这……呵呵，到底也是我那丫头不懂事，这样，就去对面那个梦……梦什么楼来着？算我的，就当是给楚姑娘赔罪了。”吐谷浑将楚婉的话当成了暗示，自告奉勇，就是一下子没想起来那家饭庄叫什么名儿，也不知道那家掌柜怎么起的，那么难记的店号，怎么留得住客。
“阿啾！”梦梅楼最顶级的雅间“雅叙”内，刚举起一筷子菜的孙凤一个喷嚏，还没到嘴里的菜，就这么掉在了桌子上。你妹的，哪个王八羔子说姑奶奶坏话！
“小七，你真浪费。”掉在桌上哪怕只是跟菜叶子，戚少源都能看成是锭银子，他都怀疑这家饭馆儿是黑店，一桌子药膳竟然要了他350两银子！其中150两还是打的白条子！加上凤銮阁会送到府上的账单，老爹会不会抽死他。
“小姐，可能前面在外头站久了，喝碗热汤，驱驱寒。”大小乔并没有立在一边侍候，而是同桌用餐，大乔话音未落，已经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鸽子汤到主子面前。
“大乔，你去再点上四碗佛跳墙来，那个比较补。”自家开的药膳饭店，口味还不错。
“啊？还点？”那就是他还得去继续打白条子……
“哦，那就上三碗，四哥不要了。”反正打架的时候你也没出力，心疼钱的四哥好可爱。
“要！谁说不要！”一张白条是挨揍，两张白条也是挨揍，既然都要挨揍，也要吃饱了挨揍。
“小姐，方才在外头，看见三位侯爷跟楚掌柜也来这儿吃了，掌柜的给了雅间，正好在我们旁边那间。”大乔得了令，很快端着四份精致的汤盅回来，顺便带来了个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