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意外重逢1
冷风如刀一般吹在他的脸上，也吹在他的心里，他的神情似乎麻木，感情也在麻木，整个人都在麻木。
“你昨晚去了哪里？”朱棣冷冷道。二十四个时辰他究竟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还有用雷公凿伤他的人。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侵蚀他们的感情。
司马紫衣没说话，如果他走到他身前他也许会解释。
朱棣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所以他走进了大帐里。
直到此时，司马紫衣的目中流出两行泪水，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朱棣，他舍弃了一切，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几十年的出生入死竟然抵不过一个女人的一句话。
朱棣相信这个女人，因为他欠着个女人的。但是他有没有想过，他欠司马紫衣的又何尝能还清，人情本如水，看到朱棣冷然的走了回去，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经破灭，他已经知道他真正的失去了一切。
突然一阵人喊马嘶，朱棣传令向北继续追赶阿鲁台，马云牵过司马紫衣的马：“雷神，走吧！”
“走！”司马紫衣长叹一声：“是该走了，这里本就不是应该我来的地方。”有谁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他看了看远方天上的浮云，忽东忽西。他的人何尝不像着瓢泊不定的浮云，虽是都会被风吹散，吹得无影无踪。
队伍行的并不快，而阿鲁台也并不在前方，他也许在南，也许在北，明军只是顺着他的足迹向前找，直到下午日落的时候，前方的脚印突然断了，出现一个深垩。
朱棣勒住马：“他们不会飞过去。”
他不知再问谁，也没人回应。
“阿鲁台到底在哪里？”独孤鹤吼道。他似乎在问司马紫衣。
司马紫衣并未答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
“我再问你？”独孤鹤又吼道，他似乎要将司马紫衣撕成一片一片，一口一口吃掉。
司马紫衣叹了一口气：“也许阿鲁台并不在这里，这只是个疑兵之计，他明知你不会放过他，为何还要留下脚印。”
深不见底的恶谷果然有几颗横出的树上担着一匹死马的尸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领我们到这里来，是不是和阿鲁台串通好了。”独孤鹤吼道。
“领？”司马紫衣一笑：“我是谁，你为何要听我的，难道是我让你们这么走的，腿长在你们身上，眼睛长在你们的脑袋上，为什么自己不去看，去想。你们走错了路为何怪到我头上。”
朱棣冷冷的看了看四周：“原路折回。”
“为什么要折回，也许阿鲁台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打你一闷棍，你为什么不在原地等他，等他自投罗网。你长途跋涉固然辛苦，难道他就好受。”司马紫衣看了看独孤鹤：“一个人眼睛瞎了固然可怜，心若是瞎了，那就可恨了。”
独孤鹤终于忍不住怒气，一掌击在司马紫衣的胸口，他本以为司马紫衣会躲，谁知司马紫衣笑意更浓：“你终于出手了。”
“不要！”朱棣话音未落，独孤鹤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司马紫衣的胸口，司马紫衣并没有死前的恐惧，而是笑了，似乎笑得很开心：“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你真让我失望，为什么现在才出手，一个杀手最大的，最无奈的，最悲哀的事就是死在另一个杀手的手上。”话音一落，他一口血箭喷在独孤鹤的脸上，夕阳的余晖下独孤鹤的金面闪动诡异的金腥色，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然后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进了深渊。远处果然看到了一队人马。
萧慕云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他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却也绝对不陌生，更忘不了，一个对自己曾经死过的地方想忘记都很难，冰冷的湖水，参天的古树，还有那一夜的温情。十年了，这里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事实上他也想象不出来，因为他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是被一个仆人领到了这里，然后就睡着了。
屋子很华丽，华丽的甚至有些夸张，却绝不庸俗，更不显得拥挤，仿佛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摆放在那里。只是你没想倒罢了。此时已是寒冬，四面入侵的寒风被高山阻在外面，温暖如春，似乎是上天专门为人间留下一片净土。
萧慕云走出屋子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清晨的雾气弥漫着整个庄园，犹如仙境。萧慕云并没有感到什么仙境，只觉得又潮又冷的水气扑面很难受。
这里变了。变得太多，记得以前只有前后两排房子，而现在高大的青石院墙阻住了人的视线，就像北京的四合院，除了院内的房屋外，只能看到参天古树的树尖。
他就住在四合院的东耳房，院内的青石板代替了昔日的青草，虽踩上去缺少柔软的感觉，却更像个院子。
正厅的门虚掩着，想必是主人早醒了，似乎在里面等待着客人，像他这样的客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所以，他早就学会了不客气。事实上他不用跟任何人客气，他径直的推开门，径直的进了屋，径直的坐在椅子上。因为他看到屋里的人实在不舒服。不论是谁都不会舒服。
左面的椅子上坐着貌如天仙的柳夫人，她虽年过六旬，却绝不是老太婆，而是成熟的少妇，全身散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不论是谁都避免不了多看她几眼，即使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厌倦。
柳夫人正娇笑着看着他，她并不是故作姿态，只是她生来就这个样子，她不论怎么笑，都令人觉得舒服，甚至舒心。她活得够多，见得够多，听得也够多，她相信自己，也绝对相信这些年轻人的眼睛，所以她从不在乎年轻人在她身上那种放肆的眼光，那种眼光若不放肆，她也许会失望，女人的美本来就是给男人看的，本来就是勾引更多男人的目光，否则，女人的美岂非被辜负，更无趣。
右面的椅子坐着鬼面无上圣主，这张鬼面不但令人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尤其他那双幽深的双目，鬼面上平添了无比的诡异。
坐在这两个人中间真不知是种什么感觉。
好在这么多年他学会了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他用了个最直接的办法，好看的多看几眼，不好看的干脆不看，就想象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所以他坐在椅子上，舒展着四肢，将腿伸的长长的，屁股卡在椅子的沿上，不住的活动者四肢，他虽不去看柳夫人，柳夫人却不能不看他，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萧公子昨夜想必没睡好，还是这里的仆人伺候不周。”
她的话明显的有些不悦，尽管她脸上还挂着笑容。
“的确没睡好。”他说道，不断的捶着自己的腿：“昨夜风湿腿突然犯得厉害，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中。”
柳夫人一笑：“每一个刚到这里的人都这么说，但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住的都很好。难道还有郎中治不了的病。”
萧慕云叹了一口气：“别人治病不治命，我是治命不治病，你说怪不怪？”
“怪！就因为你怪，所以我老太婆娘才对你另眼相看，如果你早生二十年，说不定我会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