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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声叹息

石昊天也算石家一个不小的传奇,不过人们在背后谈论他时,多是一声叹息。辟海凝丹,裂地开天!他十四岁不到便成功进入凝丹镜,在天水城几大家族裂地境以下的比拼中,他以不到凝丹镜中期的实力,一路过关斩将打入三甲,虽然惜败于一位瞬间即能突破到裂天镜的强者,可要知道那位冠军当时可是二十有四。

一时之间,石家的这个少年天才可以说是全城瞩目。不但天水城里的宗门纷纷示好,甚至靖兰帝国一些强大的学院也都伸来了橄榄枝,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少年婉拒了所有人。

几日之后,天水城中心广场的一块巨石之上,两行大字震惊了所有人!

手写出半个汪洋,脚踏出梦的信仰。

题字的落款自然就是石昊天,在这落款下面一行还有几个小字,我去也,亲友勿念!

小小年纪只身闯天下,他留给了人们一个清瘦的背影,他可不知道那背影之上附着着多少少男少女崇拜的目光。

所谓青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对远方的向往。一位少女在书的扉页上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我愿随着风去远方,哪怕只换来一世沧桑。

石家的长辈们虽然对石昊天出走担心不已,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好男儿志在四方,大鹏就应该翱翔于九天之上。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石昊天的消息还是不断的反馈回来。这小子完全是以赛代练,不断上门约战一些少年天才,虽然胜少负多,但石家人还是感到非常欣慰。首先是石昊天勇气可嘉,其次钱包瘪瘪的出发,看来对于他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日升月落光阴流转,石昊天的消息慢慢就绝迹了。大家心里清楚,把天水城置于整个大陆无非就是沧海一粟,而靖兰帝国最多也就是万花丛中一个小花骨朵儿。金麟岂是池中物!在广阔大陆上面历练成长,功成名就之时石昊天自会衣锦还乡。就像菲利普一家等待于勒归来一样,石家人也都是两眼殷殷望向远方,因为有石昊天这个潜力股在,天水城中任何一方势力都得对石家高看一眼。

不知不觉间,二十年过去了。襁褓中的娃娃如今已经娶妻生子,而石家也由当时的中小家族,变成了天水城中的顶尖势力,就在此时石昊天回来了。

没有鸣锣开道,也没有净水泼街,悄无声息间石昊天叩响了家里的门环。家中的老仆一见公子归来,慌忙向家主禀报,石一的爷爷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赶到前门。石昊天看见二十年未见的父亲,赶紧拉着妻子深鞠一躬道:“父亲,不孝子空劳家人牵挂,今日携妻儿归家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时的轻狂少年,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虽然双眼依旧清澈,但此时的石昊天脸色苍白似有病容。石启瑞望着二十年未见的儿子,以及他身边的美妇和她怀里的婴儿,猛掐了自己几下才算把心情暂时平复下来,他缓步向前来到石昊天身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微笑道:“回来就好,你们这就随我去见你母亲吧!”

石昊天回城的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天水城里顿时炸开了锅。不光石家本族人蜂拥而至,不相干的外族人更是瞬间将石府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石启瑞命令家人好生招待客人,之后把石昊天一家带进了密室当中,除了他们老两口外加石昊天一家三人,别人谁都没让进。

两个时辰之后,石启瑞率先从密室当中走出,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人们还是看到了他眼角残余的泪光。

“今日犬子归来,我们非常感谢各位朋友的关心,一会儿我们石家要举行宗族会议,昊天的消息明日大家自会知晓,现在还请大家先回去等待。”

随着人群慢慢散去,天水城石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已经齐聚一堂。石启瑞居中而坐,石昊天坐到左边的下首位置,宗族会议随着石昊天深鞠一躬而开始,也随着石昊天的深鞠一躬而结束。

散会之后,与会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私语,不是相顾摇头,就是不住叹息。不用多说,以前大家眼中的天之骄子,现在肯定近况不佳。

就在石家散会的一小段时间后,石昊天苦海被人打穿的消息就像病毒一样的迅速的传播开来。在石家的宗族会议上,石昊天表示自己确实曾经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但具体到什么境界他没说。就在他的修炼达到巅峰之后不久,他遭到了两位强者的伏击,他用尽全身解术终于捡回一条命,但自己的苦海也被打穿,灵核将日渐枯萎,也就是说他变成了一个“逆向修炼”的人。

在这片紫月大陆之上,灵力修炼的前四个境界就是辟海,凝丹,裂地,开天。所谓辟海就是吸纳天地灵气入体,在自己的体内形成一泓水潭,这泓水潭就是所有修炼者的根本,名为“苦海”。通过苦海的蒸腾,慢慢会在苦海上方凝结出一个灵核,而灵核的形成就意味着修炼者正式进入凝丹镜。树高千尺也离不了根,同理苦海就是所有修炼者的根。多大多高的树,如果根被挖断,等待它的就只能是枯萎和死亡。一个人的苦海被打穿,他便失去了存储天地灵气的能力,那么灵力只能慢慢减少,灵核也只能慢慢干枯,随风飘散。

虽然目前的石昊天在一定时间内,可能还是天水城中众人无法企及的,但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才慢慢就会变成废人。

可能因为受到巨大的打击之后,石昊天索性把一切都看开了。他见人必露三分笑,开朗,温和甚至可以说有些不修边幅,大大咧咧。无论是石府里面的丫鬟厨子,还是石府外面的贩夫走卒,和石昊天接触之后都是频竖大拇指,说的小点儿他让人感觉到大人物也可以平易近人,说的大点儿他都影响到了某些人的价值观。

虽然石昊天对于石家的各种俗务一概不管,但他的琴棋书画却弄的差不多样样皆通了。尤其是对绘画和雕刻已经快到了痴迷的地步了!一枚材质极为坚硬的玄武地心石,在他手上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他丝毫都不吝惜自己的灵力,看似簌簌落地的石屑,其实那都是石昊天最后只能一次性消费的灵力。

每当他对自己的某件作品感到比较满意的时候,他就会拿一瓶酒围着这个作品乱转,可能还没转几圈呢,这一瓶酒就全进肚儿了。反之,每当某件作品未达到他预期效果的时候,他可能就会抓头捶胸,把这件作品翻过来调过去的看,非得找出来到底差哪。

石家的长老们虽然知道石昊天已经没有变强的希望了,但只要他不轻易消耗灵力,他的震慑效果还是非常大的。但可惜石昊天好像丝毫没有节约灵力的打算,这就像一个只剩最后一笔保命钱的富豪,虽然事业败落已经失去了创造财富的能力,但依然花钱大手大脚,早晚都会有破产的那一天。

只要一见到他这种不务正业,有点神经质的时候,石家的这些高层们就会感到有东西郁结在胸。他们也多次请石启瑞劝劝石昊天,可石启瑞每次都是一句话:“随他去吧!”。大伙儿一看这情况,索性也就眼不见为净,就让石昊天随着自己的性子活吧,反正他也是个可怜人,废人一个是早晚的事,过于纠结也没意思。另外来说,现在的石家可不是二十年前,经过这些年的积淀,即使把石昊天的因素排除在外,石家依然自信能在天水城中稳定在三甲之内。

随着石一小家伙儿越来越大,石昊天好像比以前稍微沉静了一些,最起码那种抓头捶胸的情形基本看不见了,酒也没以前喝的那么凶了。还有一个变化就是之前时刻不离手的刻刀也基本消失了,满院石屑的场景一去不回了,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玩心肯定就越来越小了。

但对于这种变化,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是人之常情!

“你听说了吗!石家的那个石昊天已经把灵力糟蹋光了,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之前他一直四处寻找珍惜的石材,雕这个雕那个的。前两天我一个朋友在山里弄出一块上品青冈石,想着送给他弄个人情,谁知道他根本没收,他说现在不雕这路材质的东西了。大酒鬼人家上门给他送去好酒都不喝,这明显就是喝不动了!石昊天应该已经是废人一个,刻刀都拿不起了。”

“据石府传出的可靠消息,有人亲耳听石昊天说:经过这几年我终于过了这个阶段了,刻刀应该慢慢放下了。看来土豪是要落魄了,石昊天已经没实力支持他的高级趣味了,坐吃山空终于到了见底儿的一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时之间基本所有人都在传石昊天终于废了的消息,虽然还没有人蠢到想去挑战一下他印证这个消息,但在大家的潜意识里石昊天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舌底的风暴可丝毫不比真正的风暴威力弱!

石昊天好像对外界的风暴丝毫不知,他依旧是玩着自己的东西,哄着自己的孩子。石一到了六岁的时候,也像石家其他的孩子那样开始了修炼,十岁的时候他也开辟出了自己的苦海,进度不算快也不算慢,正好是平均线。

石昊天当初开辟出苦海之后,恨不得每天不睡觉,生怕错过一点儿修炼的时间。可石昊天教育儿子可一点没有他当初那劲儿,石一一天修炼灵力的时间少的可怜。首先就是他这个爸爸得占用他不少得时间,对于绘画和雕刻的基本知识,石昊天讲解的那是非常详细。其次就是石一自己疯玩的时间也得用去不少,上树下河,掏鸟摘果,石一那是样样精通。

对于石昊天之前大家是一声叹息,现在对于石昊天父子,大家更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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