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同志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科学论断，早已为世界
经济发展的实践所证实，反映了当代生产力发展的趋势和内在规律，使我得到很大的启发。消费力是和生产力相对应的，文化教育是和科学技术相对应的。因此，我在十多年前就提出了文化教育是第一消费力的论断，并作了一些具体论证67。但这十多年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很快，文化教育也发展很好。该文提出一些主要论点与现在虽还适应，但有些具体情况，特别是有些具体材料，已不适应当前的要求。因此，我们在这里，在原来论述的基础上，根据近年来一些新情况、新问题，再作一些探索。这是首先需要说明的。
§§§第一节文化教育为什么是第一消费力
文化教育是发展生产力的极重要的条件，也是发展消费力的极重要的条件。著名经济学家舒尔茨的人力资本理论，主要是从生产力的角度去研究人力资本，去论述文化教育的作用。他分析了一些国家1900年到1956年“劳动力的文化程度”和“再生产性资本量”增长的相互关系后指出：“这类人力资本的增量和增长率毕竟是如此之大：以致于竞使得它们成为能解开经济增长之谜的一把宝贵的钥匙”，“我们的经济制度最出色的特点就是人力资本的增长”，“教育是人力资本的一种形式”，“是一种投资的开端”68。他很多论述，是很正确的。但他只是从生产力的角度，从经济增长的角度去研究人力资本，并没有从消费力的角度去研究人力资本。我们在这里，试图从发展消费力的角度，去研究人力资本，研究文化教育的巨大作用。
文化教育之所以是第一消费力，是因为：
第一，文化教育是提高人的素质，提高生产力和消费力的基础。恩格斯说：“文化上的每一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69马克思也早就指出：“教育可以使年轻人很快能够熟悉整个生产系统”，使他们“能够全面地发挥他们各方面的才能”。70马克思在谈到消费需要及其满足时指出：“这种需要的范围和数量由一般的文化状况决定”，71“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社会的文明状况”。72特别是高层次的消费，例如享受和发展方面的消费，更需要有高层次的文化教育水平。正如马克思所说的：一个人“要多方面享受，他必须有享受能力。因此，他必须是具有高度文明的人”。73这些都说明，没有文化教育的发展，就不可能有人的素质的提高，不可能有生产力和消费力的提高。而且可以看出：文化教育是提高生产力和消费力的重要结合点，因为只有发展文化教育才能提高劳动力素质。劳动力素质提高了，也就提高了生产力；劳动力素质提高了，也就从根本上提高消费力。
从发展消费力来说。当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并不断渗透于消费领域。生产领域要求智能化，消费领域也要求智能化。要发展知识产业，必须有知识化的人；要在消费领域享受知识产业的丰硕成果，也必须有知识化的人，必须发展文化教育。
还应该看到：文化教育发展了，提高了劳动力素质，提高了生产力。生产力中有一部分转化为消费力。这是因为，生产力发展的结果，一方面发展了消费资料的生产，为发展消费力打下了牢固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增加了国民收入，提高了居民收入水平，增加了居民购买力，也就是增加了有支付能力的消费力。这样就使生产力的一部分转化为居民收入，转化为消费力，从而使生产力与消费力之间相互促进，形成一种良性循环，促进国民经济的不断发展。
第二，文化教育能直接提高消费者消费资料的能力。通过文化教育，提高消费者的科学文化水平，增长知识、增长才能，也就提高了消费者消费资料的能力。如果消费者科学文化水平低，缺乏现代化的消费知识，缺乏文化艺术修养，就无法享受现代科学文化的丰硕成果，甚至无法进行消费。正如马克思所说：“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来说，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74不仅如此，消费者的科学文化素质提高了，会大大有利于扩大消费领域，扩大消费需求。人们所受教育越多，知识越丰富，就越能开拓新的消费领域，满足新的消费需要。马克思在谈到罗马大艺术家拉斐尔的情况时指出：“拉斐尔的艺术成就受到社会文化、社会分工等条件的制约”。“象拉斐尔这样的个人是否能顺利发展他的天才，这就完全取决于需要，而这种需要又取决于分工以及由分工产生的人们所受教育的条件”。75这就说明，消费需要的发展。消费领域的扩大，消费力的提高，取决于“人们所受教育的条件”，取决于人们的文化教育水平。特别是当代，信息消费、网络经济渗透于消费领域，甚至超越时空界限，消费领域不断扩大，消费需求不断扩展，更需要提高人的文化教育水平，提高消费力。消费力提高了，进一步扩大消费需求。象马克思所说的：“磨炼出新的品质，”“造成新的力量和新的观念，造成新的交往方式，新的需要和新的语言”，76从而形成新的消费热点，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形成消费需求与经济增长之间的良性循环。
第三，发展文化教育，有利于发展享受资料、发展资料的消费，有利于提高消费的层次，扩展消费力。美国著名心理学家马斯洛把人的消费需要分为五个层次：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与归宿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人们的需要和消费总是由低层次到高层次不断变化的。这种层次变化，反映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的发展，特别是人的才能的发展，反映生产力的发展和消费力的发展。在人们的需要和消费中，精神文化消费一般是高层次的消费。马克思说：“如果音乐很好，听者也懂音乐，那未消费音乐就比香槟酒高尚”。77健康向上的精神文化消费，会给我们“放射出人类崇高的精神之光”，78会大大涣发人们的高层次的消费能力。但是，要提高消费层次，特别是发展精神文化消费，提高欣赏能力，必须发展文化教育，提高消费者的科学文化水平和艺术修养。马克思说：“全面发展的个人……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历史的产物。要使这种个性成为可能，能力的发展就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和全面性”。79发展文化教育，提高消费者科学文化水平，有利于提高享受资料、发展资料的消费水平、特别是扩大精神文化消费，有利于提高消费层次和质量，提高消费力。
第四，发展文化教育，大大有利于促进消费合理化，提高消费效益。我们现在还有很多不合理的消费，甚至愚昧消费。有的铺张浪费，挥金如土，有的聚众赌博，有的大搞封建迷信。据有人调查，参与赌博和封建迷信的人，大多是文化程度低的人，他们缺少文化，对新思想、新观念很少接收，封建落后意识很难消除，不少青年在这种落后的环境中，也难以抵制封建陋习的影响。象这种愚昧消费，对消费力的发展起了破坏作用。可见，要促进消费合理化，提高消费效益，必须提高消费者的科学文化水平。
还应该看到，发展文化教育有利于提高消费者的权益意识和能力，保护消费力。我们现在的商品流通和消费领域还经常出现一些损害消费者权益的现象。伪劣商品，充斥市场，欺诈行为，时有所闻，这实际上也是破坏消费力。另一方面，有些消费者科学文化水平不高，因而他们的权益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还薄弱，往往在消费中蒙受损失。加强对消费者的教育，提高科学文化水平，增长消费知识，大大有利于提高消费者的权益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提高抗逆能力，保护消费力，发展消费力。
综上可知，文化教育不仅是提高劳动力素质、发展生产力的主要因素，也是提高消费者素质、发展消费力的极重要的条件。没有文化教育的发展，就不可能提高劳动力素质，就不可能提高劳动者的收入，就不可能提高消费者消费消费资料的能力，就不可能提高消费层次，提高消费效益，一句话，就不可能提高消费力，发展消费力。因此，我们说，文化教育是第一消费力，是发展消费力的基础和前提条件。马克思把“人类能力的发展”作为由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开始。他说：“在这个必然王国的彼岸，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真正的自由王国，就开始了。”80要从根本上促进“人类能力的发展”，必须从发展文化教育开始，必须发挥第一消费力的作用。
§§§第二节我国传统体制下文化教育未能发挥第一消费力的作用的原因
我们在第二章里，专门分析了我国还存在束缚、限制消费力的一些因素，还谈到“解放消费力，发展消费力”的问题。在这里，还是想说明一下：我国过去，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前，文化教育未能发挥第一消费力的作用，原因何在？我们认为，主要是以前的文化教育未完全摆脱传统体制的束缚，影响文化教育的发展，影响居民科学文化素质的提高，不少劳动者、消费者总体素质不高，消费力水平不高，难以发挥第一消费力的作用。
我国传统体制下的文化教育，主要是适应自然经济、产品经济的运行机制，把文化教育看成是“非生产领域”，看成是一种“福利”，由政府采取“包”和“统”的办法，只看成是一种“事业”，不看成是一种产业，应该进入市场的未能进入市场。其结果，政府想“包”而“包”不了，想“统”也“统”不了，大大影响文化教育的发展，影响消费力的发展。改革开放以来，上述情况，虽然在逐步变化，文化教育虽发展较快，但传统体制对文化教育的影响，一下子还难以完全消除，还在一定时期内影响文化教育的发展。例如，平均每万人口中的大学生（人）：1978年为8.9，1980年为11.6，1985年为16.1，1990年还只有18.0；大学生占大中小学学生的总数（%）：1978年为0.4，1980年为0.6，1985年为0.9，1990年为1.281。可见，1990年以前的教育还发展较慢。以文化艺术广播事业而言，例如全国广播电台（个）：1978年为93，1980年为106，1985年为213，1987年为386；电视中心台（个）：1978年为32，1980年为38。1985年为202，1987年为366；文化馆（个）：1978年为2748，1980年为2912，1985年为2965，1987年为2973；公共图书馆（个）：1978年为1256，1980年为1732，1985年为2344，1987年为2440；博物馆（个）：1978年为349，1980年为365，1985年为711，1987年为82782。可见这些文化事业的发展也比较缓慢。根据四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情况，不识字或识字很少的（万人）：1964年为31526，1982年为28358，到1990年还有2048583。文盲多，也反映文化教育的滞后。居民文化教育程度低，必然影响消费水平、消费质量，影响消费力的提高。
从城乡居民消费的实际情况来看，也可说明这一问题。直到1993年，城镇居民家庭平均每人全年消费性支出（元），总平均为2110.81，其中娱乐教育文化服务支出仅为194.01；农村居民家庭平均每人生活消费支出（元）：1993年仅为709.65，其中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仅为58.3884。在家庭消费支出很低的情况下，其中文化教育方面的消费支出就很低，在消费支出的比重（%）：城镇居民家庭消费中只占10%多一点，农村居民家庭消费中只占7%多一点，实在偏低。像这种情况，提高消费力就很困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