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一支小烛,烛光虽暗淡,却也够用了。
收拾起无尽的感伤,芸薇将为鹿儿打点好的行囊交到她的手中。里面装着两三件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个小锦盒,就是她在大婚前夜叫芸薇转交给青菱的那个小锦盒。那里面,盛着父皇的扳指,以及欧阳落云送与她定情信物——一枚血玉鹿。青菱一直好好的保管着,十几天前交还给了她。
鹿儿早已换好了一件素淡的清粉宫装,鬓发上钗环尽去,只是简单的绾了个小髻。精干的将包袱挎到肩上,向芸薇道了别,又道:“芸薇,我有件衣服落在床那边了,你去帮我拿来吧。”
芸薇略应一声便转过身去,却忽又想起自己方才明明已将娘娘的东西都放好了。正欲返回去细问,却忽然轻哼一声,便柔柔的晕倒在了地上。
“这样看起来才像是真的。”鹿儿轻笑着收回手来,唇角好看的勾起。目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帖了。将芸薇弄晕,想来段羿夏发现她逃离之后,也不会太过为难这丫头。再加上,她知道毓容姐姐一定会为芸薇求情,心下安然。
甫出得宫门,鹿儿四下一望,发现并没有人经过,便放心大胆的疾步朝约定好的地点奔去。此时,已是子时,人迹本就稀少,如此一来,省去了不少被人发现的麻烦。
“皇后娘娘这是要上哪儿去?”
鹿儿只觉背后似有一道迅疾的凉风掠过,又绕至她的身前,心不由的冻结。
她暗呼大意了,竟忘了还有风行这么一个飘忽不定神秘不可测的鬼魅存在。
可是,她是谁?她可是让父皇母后都为之自豪欣慰的绯鹿公主,又岂能在此等小变故前自乱阵脚?
旋而抬眸淡然云清道:“皇上彻夜辛劳,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本宫自去上书房看望,莫非也要经过风侍卫的准许?”
听似平平道出,实在质诘满溢。
风行冷冷应道:“奴才不敢,只是娘娘背着包袱去见皇上,未免不合礼仪。况且,衣饰也实在奇怪。”
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的质问,我不怕。那一抹高大挺拔的深色身影,似乎从来都是这么自信。英挺的鼻梁,深沉的眼眸,削剑般的墨眉,硬冷的唇线和棱角,头发高束起,却仍有几缕碎发在耳鬓冷冽的飘摇。
不愧是段羿夏选中的一等侍卫,气势好足。鹿儿暗忖。
可惜,我不是你风行可以拦得住的人。
“风侍卫,实不相瞒,本宫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告知你。”鹿儿认真道。
风行抱剑玉树般凝立,依旧冷然,“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哼,这么生硬的口气,哪里像是在和母仪天下尊贵无匹的皇后说话。也罢,反正就要离开这里了,懒怠计较这些。
“借一步说话。”鹿儿朝他勾勾手指,故作神秘的左右瞄瞄,暗中向宫墙边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想,他一定看的到,因为月色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