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无所谓,只是若乘了銮辇岂不是能快些,也省的娘娘路途辛苦。你这样背着她,未必舒服吧。”陆幽见芸薇始终对他爱理不理的,便使出了“杀手锏”。其它的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娘娘的感受,她却一定不会不在意。
果不其然,芸薇面上起了犹疑之色。
趁着她晃神的片刻,陆幽以迅雷之势将伏于她背上的鹿儿抱过,一闪身便掠至銮辇侧边,吩咐侍卫掀开垂帘将鹿儿小心的安放进去。
芸薇哭笑不得,却也无奈,又诚如陆幽所说不得不顾娘娘的身体,便也只得依了他。
*
入夜,甚凉。
幽歌台不比别处,夏日里也是寒洌难耐,东南北三苑更是因为不加修缮,破败至极。
陆幽将她们主仆安置在了北苑,便在芸薇一脸逐客的冷然之下灰溜溜的离去。
北苑的寝殿空旷而晦暗,还有几分湿潮。芸薇拿了烛台点上,扫视一圈,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拿着好不容易搜寻出的几块破布打扫起来。
伸手拂落这边墙角的一片蛛网时,却听的躺倒在床榻上的鹿儿梦中一声痛苦的低吟,她便擦了擦手,慌忙跑到鹿儿的身边为她掖了掖被角。
鹿儿由梦中猝醒,额上冒着一层虚浮的冷汗。
“娘娘,莫怕,奴婢在这儿陪着您呢!”芸薇心疼的握紧了她伸出被外的纤手,一双眸子终是敌不过心间的悲凉,忍不住的湿润起来。只怕娘娘是梦由心出,做了恶梦了吧。却还是赶在鹿儿看到她之前擦干了刚刚夺眶而出的泪水。娘娘已经伤心如此,她怎么能雪上加霜。
鹿儿缓缓睁开双眸,疲惫不堪的眸子里闪出几分惫懒的倦色。待扭头将眼前寝殿内的景致看了个大概之后,忽的一声轻笑,继而是一阵久久不停的轻咳。
“芸薇,让你受苦了。”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冰凉的双手捧着芸薇的脸颊,止不住的心疼便自心底滚滚流出。原来要见人心,并需要多么的日久。眼前这薄瘦的叫人怜惜的丫头,虽不是一直都跟着她,可是这份忠于主人的纯良,让她心里不禁为之一暖。
芸薇亦伸出手来覆在她的手上,“娘娘,奴婢不苦。您放心,这儿虽然冷了些,有奴婢在,便不能苦了您。”
鹿儿笑着点了点头,复又意味深长道:“今日在路上,你和陆幽说的那些话,前前后后我都听到了。依你看,陆幽如何?”
芸薇一听便知她所指的是什么,不觉脸一红,“娘娘,您不是晕倒了么?”
“没错,是晕倒了,不过些微的意识还是有的。依我看,这陆大人倒也不错,不是坏人,而且,似乎对你也不算无情。”鹿儿想过了,此至冷宫,纵然这样安宁的日子她甘之如饴,却不能让芸薇一直都跟着她受苦。对于陆幽,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若真能将芸薇交到他的身边,她也可以放心了。
殊不知,一道颀长的身影此刻就在寝殿之外。听闻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不觉好笑扬唇。这算什么,安排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