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这么急迫的想要出城吗?”欧阳落云星眸一亮,连带着吐露出的每一个字眼都似乎绽出了十分的欣慰与释然。
“当然,离开了这里,接下来便是佳康,那就离逃出风冷不远了,我自然是迫不及待。”鹿儿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体温,温暖,却并不安然。她只知道身畔的他是最值得她信赖的倚靠,但,仿佛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更像家人,更像兄长,而不是陪她嬉闹三年的那个恋人。这是她的错吗?是她会错了自己的心意,领错了别家的情意吗?
欧阳落云却并不了解她此刻的想法,他只是从她期待的语气中听出了即将解脱的喜悦。这才是他所希望的。他可以接受鹿儿任性的贪恋荷州的湖光山色,却不能接受她是因着那个男人而对这片土地还存有哪怕一星半点的留恋。尽管,那也许是在她的心中真实存在过的情愫。他相信,那也不过只是昙花一现而已,绝不会长远。他和她曾经有过三年的温暖,以后还会有三十年、五十年,一生一世。就算段羿夏曾在她的心里种下过一点萌发爱的种子,他也一定会努力让他从她的心里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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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策马而下激荡起的茫茫尘沙在青云客栈的大门前缓缓落定。十余骑轻装简行,一路风尘仆仆,终是在一大早就赶到了荷州。
墨色长袍,凤眸阴狭,巍然安坐于为首骏马上的段羿夏抬眼望向青云客栈的牌匾,嘴角素来薄凉的笑容让早已在他身边跟随多年的风行都觉得莫名心惊。
如此薄笑,从来惟有在他追捕的猎物即将落入掌心之时才会露出。
自得,噬毒,阴狠。
还记得皇上对他和陆幽说过的一句话:“朕非恶,惟不肯俗善。”那时的皇上,也是这样的笑着。而他也只见过皇上的三种笑容——一种如斯,一种是从前面对太后责难时的温顺与尴尬,另一种则是面对着慕容皇后时才有的宠溺。
如今,太后被软禁,慕容皇后出逃。皇上的神情愈发的单调,连带着整座皇宫都失了色彩,多了肃杀。
而今日的笑容中,仿佛染多了几分宿命的味道。
怪异,灵异,诡异。
可是比起前些日子的阴沉,却是生动了太多。皇上的斗志,终于要回归了么?
段羿夏跳下马背,身后的十几名侍卫便也立刻跟着下马。
此时虽已天明,然时辰尚早,故客栈中稍显冷清,偌大的前厅空空旷旷。
看着十几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前厅,正忙于洒扫收拾迎接新一天的生意的众人立时都惊得目瞪口呆。而伏在桌上连着打哈欠困倦不已的老板钱胖子更是倏忽间困意全无。
只想要弄明白,这一行卷带进无数寒意让整个客栈瞬间降温到几乎冻结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