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好是家宴,又是皇上摆宴,但毕竟战北列才登基没多久,又有着一众他的心腹属下列席,素来自军中浸入骨髓的军伍气息就是再刻意的遮掩总是情不自禁的带出一二分。
比如说文人墨士讲究的是一个礼仪,是风度。
可他们都是军人,是一路浴血拼出来的在。哪里有什么所谓的礼仪可言,看到好看的歌舞会大喝一个好字,甚至会在看到这些漂亮的乐女时也情不自禁的看直了眼。
便有皇家宗室一些人暗自皱眉,觉得讨脸。
自己竟然和这些大老粗们坐了一席。
可想想这是战北列的安排,再看看主位上一袭明黄色袍服,在灯火映照下愈发晕的触之不及,高高在上凛凛冽冽的战北列,想想他之前多年在战场拼杀的手段,多少的不耐也都被随着一口唾液咽了回去。
“皇上,臣妾敬您这杯,多谢皇上鹏儿的疼爱。”
珍贵妃笑的贵气优雅,几个月后宫一人之下众女之上的生活让她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和果断,涂了艳色丹蔻的精致指甲被折射过来的灯光照的整个手指愈发的纤细葱白如玉,握了碧玉琉璃珠,她盈盈笑着帮战北列斟了酒,又端了自个的酒杯,“臣妾和鹏儿能有今日都是皇上的恩赐,臣妾感激不尽,水酒一杯以表臣妾的心,祝大皇子早日得胜回朝,以显我军威赫赫。”
“爱妃真是这么想的?”
“皇上这么说,臣妾可是要被冤枉死了。”
战北列一笑,仰头把酒喝下,眸光一敛,意味深长的一笑把视线移向了他处,他的身侧珍贵妃几乎是在他的目光移开的同时无意识的长舒了口气,那样的一道目光如同钉子一样钉到她的心口,让她只觉得痛和喘不过气来。
皇上他,是发现了什么么?
还好战北列只那么一笑便移开了眼,这也让心头打鼓的珍贵妃慢慢的把心情平复下来,皇上不会发觉的,她做的那么隐秘,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手里的琉璃杯握紧,眸中一抹阴鸷杀意掠过。
皇上在庆贺前方大捷么,呵呵,她想庆贺的却是战惊寒的死!
也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真正的安心和放心。
鹏儿那样的优秀,几次甚至差一点死在战场上。他这么努力这么用心辛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得到战北列这个当父亲的看重,可偏偏那个这几年什么都没做的人却只是因为有个好出身,便占了她的鹏儿的位子。
明明这江山是她的鹏儿帮着打下来的。
为什么嫡长皇子却是那个小贱种?
想要成为太子,想要接位?
除非她死了。
人呀,就是这样的多心和疑心。总是拿着自己的心思却忖度别人的想法,觉得自己是这样想的那别人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觉得她们看重的东西也该是别人看重的。
一如珍贵妃。
她现在一心念念所想不过就是想自己的儿子上位。
但又觉得战惊寒是个绊脚石,是个拦路虎。
所以便千方百计的想尽一切法子要铲除了他。
哪怕是战惊寒早几次三番的表明自己真的没心那个皇位。
可珍贵妃却只是觉得他是在作态。
她完全忘记了这个世上有句话叫做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看着满殿的歌舞升平,珍贵妃却一心想着不知道军营那边的人何时动手。她的身侧战北列咪了眸子似笑非笑的挑挑眉,真好,早就知道人人都有面具,现在他这样居高临下的一一看过去,看着大家眼里诸多不一的情绪和表情,他嘴角轻翘,勾出一个愈发高深莫测的笑,最后,定格在战惊冉的王妃一桌。
战轻源也刚好抬眼,朝着战北列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
如同一个胆怯却又有着孺慕情深的稚子般。
战北列眸光微闪,“源儿可是有话想和朕说?”
“源儿,源儿……”
被突然点名的战轻源似是有些惊惶,脸红红的。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却在战北列以及不少人看过来的视线里突然咬着唇起身,端了面前的酒杯几步到了战北列的身侧,“母妃不善饮酒,让源儿代敬皇上,多谢皇上对源儿一家的照料和关心……”
“傻孩子,朕和你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叫我皇叔爷就好。”战北列的语气很随和,说出来的话又带着几分随性的亲呢,而且,他确实是爷爷辈的。
战北列是战惊冉的嫡亲皇叔。
战轻源不喊叔爷喊什么?
“源儿……是,源儿敬皇叔爷,祝皇叔爷长命百岁。”
“那,朕可是要托源儿的吉言喽?”
战北列扯了扯嘴角,端起面前的酒一口饮下,竟然笑了起来。
“源儿不敢,皇叔爷是真命天子,天命所归……”
战轻源一脸的直挚,他的脸上让人看了只觉得是诚恳。
“你退下吧。”
“是,皇叔爷。”
看着战轻源行了礼转身,战北列眸底诧异一闪而过。
难不成是他的情报有所失误?
然而就在这时,一众乐女里最为靠近战北列的那个女子突然腰肢一摆,水袖轻甩里一道寒光划破整个承宁殿,接着,在人们还不曾回神的当,一道女子娇斥清冽冽的在人们耳边响起,“狗皇帝你纳命来,我今天奉辰王之命特来取你的狗命!”
“皇叔爷小心。”
战轻源脸色大惊,小小的身子一闪伸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