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看到桌上放着的冰碗时他了然一笑。
上前笑着坐在她身侧,“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得等皇宫的消息了,你看皇宫那位会怎么回复?”昨天在他们把事情议定,在决定要用这次的机会引宫里那位出来之后就分头行事,一人把消息传回了英武王那边,而素颜则负责派了人给皇宫递了消息……
如果不出所料,今天中午过后或是下午就应该有回信了吧?
果然说起正事来素颜很快便放了刚才的小小不快,眉眼里多了几分睿智少了些许的焦躁,双眸灼灼面带自信的投给战惊寒一个璀璨的笑,“依着我说他一定会上钩的。”不是她的计策太好使,而是实在是当今这位皇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国库空虚,前面却又是几线在开战,军需物资早就被耗没了,如今好不容易想到了自己这里……
如同那些赌场上赌红了眼的人,想要他半路退下来,那就是作梦!
又如同贼入宝山,看着那金光闪眼的金银珠宝,岂会半路而退空手而返的道理?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要不,我去找个人把你换下来?”
“你没有信心保护我的周全?”
“我……”
经过这么多事战惊寒确实是有些杯弓蛇影。
如果是别人,他自然会答有一百二十万分的信心,可面前对着的是素颜。
这个女子他自七八年前便心动,眼看着她披嫁衣上花轿,眼看着她喜堂生变。眼看着她被自己生生夺了清白,眼看着她一次次为着心头那最后一点坚持而自生死边缘挣扎……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问,只能拿着自己的命去护着她安全。
本来,他是真的没有想过会得到她的心的。
可是老天眷顾,直到现在战惊寒还觉得自个是在梦里!
素颜竟然就和他说喜欢他。
所以,这样心态下的战惊寒对待素颜可以是说捧在手心怕晒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
他可以保护她,可刀枪不长眼,万一出点什么差子呢?
战惊寒才想出声,素颜却摇了下头制止了他,“阿寒,我相信你。”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相信,除了柳夫人和浩哥儿,只有眼前这一个!
“可是……”
素颜伸手捂在他唇上,“别再说什么可是,今天上午已经把娘亲送走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柳夫人是不想走的,可素颜却不想她在这里冒险,又怕到时侯万一出点什么事牵连到柳府那边,只让柳夫人随便寻了个借口带了两位舅母一家去了郊外的庄子住上几天。
而浩哥儿则被她安排去送人了。
如果届时她再走了,战惊寒一个人能应付得了么?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战惊寒终究是扭不过素颜答应她留下,只是在心头却暗自决定,一会回头肯定要再把暗卫加上两倍才成。靠在战惊寒怀里,素颜手指尖随意的把玩着战惊寒的几缕发丝,神情看似随性却语出惊人,“阿寒,你说你父王把皇上想怎么样啊,会不会他自个登基为帝?”在素颜看来这种机率不失为最大的,英武王镇守边疆多少年,战功赫赫,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可以说是家破人亡,自己又差点沦为阶下囚,他那样的枭雄会心甘?
战惊寒笑笑,“我没问。”
他是真的没问,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想问。
六七年间他们父子是聚少离多,很多事早在悄然间变了味道。
父亲的身边现在跟着二弟四弟,都是他庶出的弟弟。
打小他就是那个被拎出去在外头的。
战场上有他,敌人堆里有他,血腥杀戮里有他,可父亲的身边却没有他!
如今他和父亲又是一分好几年,都是二弟三弟在身边,听说也帮了父亲不少的忙。
这样就足够了吧?
他也不至于内疚自己因为执意而忽略了父亲……
“那就不管了,咱们帮了他们这次就走吧,远远的离开上京,好不好?”
“好。”
笑着低头在素颜的额上落下一吻,战惊寒一脸的满足。
不会有人知道,有眼前的人在他的身边,抵的上这个世界!
他想起早上自己被柳夫人叫去说话的情景——
柳夫人一脸的凝重,没有了平日的温软柔弱,只是一个为母则强的女人,她看着战惊寒,直接和他说道,“如果你嫌弃颜儿的过往,如果你不能护住颜儿的安危,不能让她开开心心的做到一心一意,那么请你现在离开她。”
柳夫人是真的怕了吧?
其实说起来他又何尝不怕?
经过这么多年风波,两次情感变故的素颜看着坚强无比,可他却无数次在半夜的窗上看到她怔忡发呆。她的坚强她的自若只是给别人看的,她的柔弱和痛楚只留给她自己……这样的她如何让自己舍得放手?
他和柳夫人发誓,说生生世世不负她。
何尝不是发给自己听的?
想着大后天之后的变故,心头怅然的同时又涌起几分警惕,他已经完全不了解父王了。
他不能拿眼前这个女子冒险。
而离开这繁乱的上京,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吧?
盛武八年夏,六月初五巳时二刻。
素颜等人的院子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车子直接停在门前,不等守门的小厮过去问话,有人一步自马车里跳出来,是位便衣常服的中年男子,只是看着是男子不管是走路还是那手脚挥动的姿式都带着几分女子的阴柔气,虽只是着了便衣但却掩不了身上颐指气使的上位威严,到了门前只随便瞟一眼便睇向小厮,眉眼里带着些不屑,“赶紧去和你家主子说,我家公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