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酸枝梨木床脚踏上的舞风目光微闪。
姑娘真的还在生战公子的气?
打发了那个婆子,素颜拿着手里的话本却是无论如何没有再看的心思了,眼前书页里一行行全变成了战惊寒三个字,虽知道自己这样避而不见会让他心里不好受,或者更难过,但一想到昨个夜里自己首次的告白就那样被他给闪开了,她就一肚子的气涌上来。
哼,先让他也尝尝不好过的滋味罢了。
如是,素颜一躲战惊寒就是两天。
他去柳夫人那里素颜便避开,他过来就直接说不在。
反正就是两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看着自家姑娘玩的不亦乐乎的情景,再想想偶尔几眼扫过战惊寒一脸悔意歉疚自责的神情,想着素来注重仪容的战惊寒甚至连下巴上的胡子碴都长了出来,明显是几天不曾修理了,再看看自家姑娘好像越躲越上瘾,竟有几分乐此不彼的样子,舞风心里的忧色全然消去,只余下了对战某人的满腔同情。
姑娘怕是早消了火,这会却存了要报复回来的心思。
转尔一想舞风便也放下了心。
这样也好,总比姑娘真的生战公子的气强呀。
柳夫人的住处。
轻轻的啜了口碗里的冰糖莲子羹,柳夫人伸手揉了揉眉心,与素颜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容上竟显出几分倦色——虽然这院子里才不过她们几个主人,但一应琐事却实在不少,而且随着素颜生意上的越来越大,上京城里颇是有些人前来迎合讨好,虽然柳夫人有一大半是看不上眼的,但不管怎样上门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却是不能拒之门外的。
有些人可以让管家让柳嬷嬷等人去出面应付。
但却也有不少人和事是她必须出面应酬的。
柳夫人性子或是软弱了几分,但绝对不傻,即然儿女都走了经商的路,在商言商,人脉和不轻易得罪人这些最基本的道理她还是清楚的,本来她就为着不能给自家儿女帮忙出力有所内疚了,对于这些琐事她不知不觉中就更加用了心思……
一侧服侍的柳嬷嬷把手里的白瓷甜玉碗交给小丫头,走互柳夫人身后给她轻轻的按压着眉心,“夫人可是又觉得头疼了?依着老奴说像今个儿那些人您大可不必亲自去见的。”不过是一些个破落暴发户,竟然颐指气使的撒威风到了她们家里。
愧夫人还笑盈盈的忍下来。
按着她说就该直接端茶把人赶出去。
就是她家夫人性子好,总说什么与人为善,又怕给自家姑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才不管什么事都一忍再忍,可夫人却忘了若姑娘知道那些人登门是这样的一副嘴脸,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脸子的,直接赶人都是轻的!
“别和颜儿说,我不过是老毛病罢了。”
生浩哥儿时难产,鬼门关里过了一遭,又没什么好药调养。
就落了一身的毛病。
这头疼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柳嬷嬷轻声的应下,两手帮着柳夫人在两侧脑仁上按捏着,慢慢的柳夫人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些,渐渐恢复几分红润的血色,就在柳嬷嬷以为靠在榻上的柳夫人是睡了过去,正欲给小丫头使个眼色拿了薄被盖上时,闭着眼的柳夫人却红唇微掀轻轻的朝着柳嬷嬷问了起来,“明个儿就五月初八了吧?”
“回夫人话,正是。”
五月初儿是柳夫人和沈夫人几人定好的赏花宴。
宴会设在柳府。
实质上却是变相的给素颜姐弟的相亲宴。
柳夫人自是看重了,又担心明个儿素颜两姐弟出花招不到场,又担心明个儿请的人家不到或是看不上素颜姐弟,甚至连明个儿天气会不会下雨都在她的心里化成了问题在纠结着。
眉头一点点蹙起来,柳夫人伸手拉下柳嬷嬷。
“我好多了,嬷嬷你停下吧。”
就着柳嬷嬷的手坐直了身子,柳夫人端起桌上的茶轻喂了一口,微带几分愁闷的轻叹了口气,目光自窗外几株被风吹的枝叶沙沙作响的梧桐树上收回,抿了下唇才想出声和柳嬷嬷说什么,外头响起小丫头回事的声音,“夫人,舅爷府上派了人过来,说是有急事请您和姑娘还有公子立马走上一遭……”
坐在马车里素颜掀起车帘一角向外望了望。
眸光自外头骑马的浩哥儿身上一扫而过,最后收回来,放到了眉头轻蹙的柳夫人身上,想了想她亲自捧了茶呈给柳夫人,安慰的笑,“娘亲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那传话的丫头早该和咱们说了。所以,说不定是两位舅母想咱们了呢。”
“可是……”
柳夫人拧了下眉,一脸的忧色和愁闷。
自打柳家几位将军接二连三的出事,柳夫人心里自然是苦闷的,所幸的是柳家还有两位夫人在,又有两位表弟和青云表妹在,柳夫人的心里才稍有那么几分安慰……
这么几年过去了素颜是最知她的心思。
可是说柳夫人现在已经对于几位哥哥彻底没了希望。
唯一的盼头那就是自己和浩哥儿好好的。
还有柳府的两位表弟和表妹,以及沈卢两位舅母好好的。若说这世上除了她们姐弟两人之外柳夫人还有没有担忧的人或事,那肯定就是柳府的五个人了,这会乍一听到送话的小厮那催促的语气说沈夫人请她们去柳府,柳夫人又素来是个爱乱想的,再加上之前的诸多事,颇有几分惊弓之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