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说的可不正是,世子爷才刚亲自端了药进来,这会怕是正给县主用药呢。”那丫头心思灵巧,不然也不会被黄夫人重用了,直接对着几人福了福身子乖巧的行了个团礼,而后始微笑着看向黄夫人道,“奴婢这就带夫人和芷宁郡主,少夫人进去,夫人请,芷宁郡主请,少夫人您请……”
屋子里不曾开窗,一股浓浓的药气扑鼻而来。
素颜等人进去时李逸尘正一脸尴尬的要起身又不曾起的,看到众人进来面上一抹不自然的神情划过,却在最后时朝着素颜笑了笑,好像有几分不自在,又好像素颜在他的眼神里看到几分歉意,素颜才懒得理他,直接把头移开垂头和脚尖对视起来,而一侧黄夫人和芷宁郡主两人在看清屋子里的情形之后脸色唰的同时就沉了下来——
李逸尘大刺刺的坐在床榻上,而他的怀里则躺着闭了眼撒娇使劲纠着他衣服不放的亭兰。
刚才大家进来时尚能听的清亭兰那娇糯甜软的话。
她在说——我不管,让我放手也可以,你得亲我一下。
李逸尘估计是正想着把唇凑过去,几个人挑帘就走了进来。
黄夫人和芷宁郡主那个脸绝难看呵。
倒是素颜,目光带了丝惊奇,这个亭兰县主满会撒娇的嘛。
李逸尘满脸通红,蓦的放开亭兰起身,“娘,郡主。”
“哼。”
芷宁郡主没有理会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走过去如刀锋般寒冽的眸光盯着床上靠在枕头上多少带几分心虚的女儿,发丝有点零乱,眼神游移,红唇嫣红,甚至连面色上都带着几分升起的潮红,说是病,可哪里有半点病人虚弱的气息,再想想刚才自个进来时的情景,芷宁郡主只觉得自个气的全身发凉手脚发冷,她怎么养了个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娘。”
李逸尘小声的给黄夫人递一个眼神,示意让她出头。
看芷宁郡主那脸色,他才不会往上凑呢。
手里的指甲在掌心掐的生疼,可黄夫人还是得陪了小心带着笑上前说话。
这叫做什么?
人家打你的左脸,你偏说个打的好,顺便转头把右脸递上去?
可那是人家愿意挨的,现在黄夫人是心里不愿意。
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可她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因为这是她儿子惹出来的事!
看着黄夫人一副强忍了带笑的尴尬模样,素颜在一侧心里头倒有几分快意。
难得看到黄夫人和李逸尘这对母子也有这样的表情了。
心头记挂着在府外头的柳大夫人,芷宁郡主能一路闯将进来,柳大夫人却是不行的。
只能客客气气拿了拜贴给门房,然后等着府里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管家会把拜贴送到哪里去……
“娘。”
半靠在床上的亭兰看到芷宁郡主先是眼神一亮,继尔察觉到自个母亲脸色不善,不禁咬了咬唇,再抬眸眼里已是蓄满了水汪汪的泪花,哀哀的声音又唤了声‘娘亲’,而后撒娇般拉了她的手径自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娘亲你可来了,刚才都吓死我了,你不知道那个婆子真真的可恶,她是想着女儿死的,唔唔,娘亲,兰儿好怕再看不到娘亲了……”
“你即是怕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没规矩。”
终究是自己从小到大捧到手心疼着的女儿,从落地那么软绵绵的一小团开始,长大现在这般的婷婷玉立,她本以为可以给女儿找一个终身有靠的佳男子,不要有多高的权势也不要太高的才华,只要他人品过的去,待兰丫头好……这样等她没了也可以放心的去见她那可怜的早逝的夫婿了,可没想到自个儿这任性的女儿却偏偏看上了李家这小子……
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女儿柔声哄着,芷宁郡主利刃般的眼神狠刺向李逸尘。
然后在黄夫人和端了茶盅细细把玩的素颜身上略一停顿,最后终是软了下来。
一身的锋芒散去,余下的只是担心女儿的慈母。
这一刻,锦衣华服珠钗满头的芷宁郡主身上突然没有了半点凛冽的气势。
如同一个寻常般的母亲,她有的只是担心女儿以后的生活。
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自小被骄纵惯了,若她能寻一个平常的富贵人家。
自个还能慢慢的挑了人,然后把她的一切给安排好。
可偏偏却执意要跟这样一个人,还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失了身……
想到这里,芷宁郡主心头那一把烈火轰轰的燃起来。
知女莫若母,若非有人在亭兰耳边挑拨出主意,她绝对不会想到这样的法子!
而且,一切的所为竟然还连着她放在亭兰身边的雨荷都给瞒了去。
这岂是没有人帮她就能做的到的?
再看看面对着自己的眼神竟在眸底升了几分惶惶的李逸尘,芷宁郡主心头就是一凉,另一侧椅子上是端了茶神情安然若素的素颜,对着她的目光竟能回之一个盈盈浅笑……芷宁郡主心头那个失望呵,这样的女子和女儿共侍一夫,又岂是自家这个单纯的只知道炫耀的女儿能敌的过的?
怀里,亭兰因为芷宁郡主的到来神情自是高昂,自觉有了主心骨。
刚才被李逸尘好不容易劝下去的心思顿时又起了几分,只拉着芷宁郡主的手白了小脸咬着唇一脸后怕的道,“娘亲,娘亲你得给兰儿做主,刚才那个婆子好凶,她故意朝着兰儿身上撞,她,她是想着兰儿死,可是她不是主谋,娘亲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那个婆子明明已经供出主谋来了,可逸尘却说那婆子在说谎,娘你一定要给女儿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