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70300000106

第106章 尾声 (2)

陈亦清在母亲耳边急促地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黄慈予眼前升起一团雾霭,世界变得迷幻莫测。女儿说,父亲陈秀雄本是中共地下党员(这她早就晓得了),那年根据上级的指示打进了国民党的特务组织。为了保密,他不得不和妻子儿女断绝了联系(世上竟有这么狠心的人呵),1945年日本投降后,他本想找个机会回长沙寻找家人,可一天夜里突然奉命登上一架飞机,上了飞机才被告知,他们将去接收刚刚光复的台湾岛(他也是身不由己呢)。这一去就是将近四十年,既脱离了家庭,也脱离了组织,既无回大陆的机会,也无为党工作的可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他成了漂泊在太平洋里的一叶孤舟(我们孤儿寡母像什么呢?)。退休之后他想回大陆,可那时大陆还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难以成行,况且和他单线联系的同志早已牺牲,即使回到大陆,也已无法证实自己过去的身份。大陆的文化大革命和无情的阶级斗争令隔岸观火的他胆惊心战,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份回来,无异于送肉上砧,还会牵累离别多年的妻子儿女,于是只好一边经商一边等待。现在好了,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归心似箭的他便向县委写了信,表明自己的身份,并请求帮助寻找家人(他到底还没有忘记我们)。

“亦清,你不是在讲白话吧?”黄慈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陈亦清说:“妈,千真万确,不信你问汪部长!”汪部长说:“是真的,县委一收到陈先生来信,就责成我们统战部具体办理。”黄慈予问:“这么说,你们承认他是地下党了?”汪部长笑道:“这件事嘛,复杂一些,我们已经上报有关部门,相信会实事求是地处理的。其实是不是地下党都无关紧要嘛,即便是国民党军官,只要他遵守大陆的法律,我们都欢迎他回来嘛!陈先生如今是一家企业集团的董事长,我们热忱希望他回来投资办厂,为建设家乡出力呢!”黄慈予问:“这么说,他可以回来了?”汪部长说:“不仅可以回来,而且已经回来了!陈先生等不及我们回信,昨晚回到了萸江,陶县长正在宾馆陪他,等着你呢!”黄慈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陈亦清挽起母亲的手,催促道:“妈,快走呵。”黄慈予摸摸头发,抻抻衣襟,走了两步,忽然问汪部长:“我见他符合政策吗?”汪部长说:“您放一百二十个心!不见他才不符合政策呢!”黄慈予便随女儿往前院去。出得大门,她又站住了:“慢点,他在台湾是不是有家眷?”陈亦清脸红了一下,哑口无言。汪部长与年轻秘书面面相觑。黄慈予平静地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他在台湾这么多年,应该有家眷的,不然谁照顾他的生活?”汪部长赶紧笑道:“是呵是呵,历史的原因嘛,可以理解的。您放心,这次他没有带家眷回来。”黄慈予便说:“他既然有家眷,我就不去见他了。让他来见我吧!”她忽然变得十分固执,踅身回到阶基前。汪部长只好表示同意。陈亦清要留下来陪母亲,黄慈予说:“我要你陪什么,你接你爹去。”

陈亦清跟着汪部长走了。黄慈予匆匆走进屋里,想做件什么事,却又想不起那件事的内容,只好手忙脚乱地把桌椅板凳擦了一遍。然后继续她的刺绣。手里有事做,她的情绪就平静下来了。与丈夫短暂的共同生活的片断不时浮现在绣布上,仿佛是她一针一针地绣出来的。梦幻的感觉笼罩着她。

当陈亦清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红颜皓首的男子慢慢走来,她眼里升起一片水雾,视线模糊了。但她还是看见他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唤了一声:“慈予!”她颤抖了一下,轻声道:“你还晓得回来呀?!”

只要不是烤火的天气,陶秉坤都会坐在门槛上。他的身体已经萎缩得很小了,如果不是见到嘴边的胡须随着他的呼吸抖动,你会以为是块岩石搁在那里。屋柱上的喇叭匣子已经废弃,代替它的是摆在堂屋的电视机,但他并不喜欢。他喜欢倾听着山谷里的声音,喜欢从风里嗅着四季的气息与日子的味道。凭着泥土的温热,他晓得开春了,要犁田了;而紫云英的淡香则告诉他要准备插秧了;稻花的香味令人五脏清爽,红透的枫叶与收回的红薯则会送来类似米酒的醇香,令他深深地沉醉……白米饭的香味也是他喜欢的,他做梦也没想到,石蛙溪人可以餐餐吃白米饭了。当然,最令他怦然心动的是那一线温馨的乳香。巧云生了一儿一女,他陶秉坤家如今是罕见的五世同堂。他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样罗索,跟家人少有话说,因为他很满足,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能够坐在这个世上听着,嗅着,就是很幸运的了啊!村里的人大多外出打工赚钱去了,除了鸡鸣狗叫,村子里很静很静,他就这么坐在门槛上,守着这份静,让所剩不多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地从鼻子底下过去……

陶秉坤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并无特别之处,秋风飒然,茅花飞白,阳光明净,牛铃悠扬,一派亘古相承的安详与宁谧。中午,他喝了一碗白米粥,吃半碗蒸蛋,摸摸索索地挪到门槛上坐下。他屈起枯瘦的指头算自己的年龄,不禁吓了自己一跳:他竟活了一百多岁了呢!可是,到底是一百零几岁,却算不清了。这真是个惊人的数字,一个乡下人,怎么可以活这么久呢?方圆五十里,上下百余年,还没听说过有谁真的长命百岁呢。唉,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他徐缓地自丹田深处吐出一口长气,慨然自语:“你死得了呢!”

这时,陶秉坤听到了从未听到过的机器轰鸣声,闻到了从未有过的柴油味。他的心就警觉了,他扶着堂屋门慢慢站起,下到禾场,将脸朝向传来响声的方向,使劲抽动着鼻子。他不想自己活在疑惑中,便嘶哑着喉咙喊小谷堂客:“巧云,石蛙溪来了什么怪物?”

巧云跑过来,笑道:“老公公,你鼻子耳朵真管事啊,比别人的眼睛还看得清些!不是怪物,是城里来的挖掘机,在下湾里平地呢!”

他还是不明白:“那,那城里的什么机,跑到石蛙溪来做什么?哪个请它来的?”

巧云就说:“它来平地搞开发啊,听说有个城里的大公司,要来修宾馆,开发双幅崖的旅游,乡政府就把下湾里的田征收给他了。”

陶秉坤打断她的话:“我的丁字丘呢?”

巧云说:“也征收了啊!”

陶秉坤额头青筋蓦地暴起:“哪天征的?把我的田征了也不问我一声?那田毁了就没得了啊你们这些败家子!”他摸到那根被他摩挲得发光的竹拐棍,戳戳点点地往禾场外走。

巧云赶忙阻拦:“老公公,你莫出去,摔倒了怎么办呀?”

他颤抖动着身子,叫道:“你带我到丁丁丁字丘丘去!”

巧云说:“我不敢,要是你出什么事,我可负不了这个责!”

他便用竹棍准确地把她拨开:“那让我自己走!”

巧云说:“你看不见路呀,怎么走?”

他晃动着—头稀疏的白发:“我看得见,路在我脚下!”说着他拿竹棍点着地面,摸索着出了院门。

于是在这个秋高气爽的下午,石蛙溪人惊奇地看见眼瞎背驼的陶秉坤气哼哼地走在狭窄的村路上,凭着手里的竹棍,他居然没有偏离路面一脚踏空或一头撞上路墈,而且他行走的速度并不慢。只是他太瘦小了,远远地望去像是一件衣服在路面上游移。走进田塅之后,巧云匆匆赶来了,她到底放心不下这个倔强的老人。她抓住竹棍,把陶秉坤往丁字丘引。丁字丘水已放干,挖掘机正摇晃着挖斗,将泥土往下面田里移。远远地,陶秉坤就闻到了浓郁的泥土气息,他的心疼痛了,他感到他的丁字丘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他追寻着声音,颤颤巍巍地向那个钢铁怪物扑过去。他扑到了挖斗前,挖掘机停下了。操作手跳下来,刚说了句你想干什么,陶秉坤将竹棍横扫过去:“我叫你毁我的田!”

操作手躲闪不及,腰上挨了一闷棍,惊得跳了起来:“癫老倌你怎么乱打人啦你!”

巧云赶紧跑过去解释:“师傅,对不起你,这田是我家老公公的心头肉呢,他不准挖他的田。”

操作手气呼呼地:“田本来就是国家的,征了就跟你没关系了,打我做啥?你还当得了我的家?你找乡政府去!”

陶秉坤一听怒火愈盛,用竹棍准确地指定操作手,含混不清地吼:“哪个讲田是国家的?国家绾起裤脚开过田吗?我的田我当家,抢老子的田,你翻天哒?把乡干部给我喊来!”

巧云想拉陶秉坤走,拉不动,只好匆匆忙忙找乡干部去了。

陶秉坤气恨难消,一个踉跄,跌坐在田里。他想站起,却怎么也起不来了。泥土的甜腥昧环绕着他。他扔了竹棍,然后抓了两把土,紧紧地攥住。对面是七星岩,他竭力睁大那双黑洞洞的瞎眼,企图辨清峭壁上的七颗星星。眼前那堵漆黑无形的墙悄然现出一道闪电状的裂口,一柱透亮的光从裂口里迸射而出。堂客黄幺姑踩着那光柱款款走来了。黄幺姑对他笑笑,他便觉自己活泛起来,喃喃道,幺姑,你是来接我的么?黄幺姑点点头,我一个人在这边好孤单呢。他怆然道,让你受凄清了,我也该到你这边来了,可是,我放心不下这丘田呢。黄幺姑道,秉坤,只要你心里有那丘田,那丘田就永远在那里的。跟我走吧,你为儿孙操够了心,也该歇歇了。黄幺姑向他伸出一只手,他把它抓住。幺姑的手冰凉,一触着她的手,他的手也立即冰凉了。他想跟着幺姑走,两只脚却扯不动,生了根似的。他实在舍不下他的田土呢,他感到自己瘫软下去,化成一滩水,慢慢地浸进了泥土里……

巧云带着乡干部匆匆赶来时,陶秉坤端坐在田里纹丝不动,宛如一尊石像。巧云想安抚曾祖父几句,拍拍他的肩,才惊骇地发现他已经僵硬了。他的一双瞎眼仍大睁着,手里还死攥着两把土。

卸职离休的陶禄生定居在益阳,得到祖父“过了”的消息,带着两台车匆匆赶回石蛙溪,为陶秉坤举办了隆重的葬礼。说其隆重,一是来的人多,二是新旧形式并用,既开了追悼会,也做了两天道场。而这一切,无须陶禄生操心,乡政府专门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有一大帮人员具体操办。乡长小心恭敬地陪着陶禄生,深恐他怪罪,介绍陶秉坤过世的情形时,一再强调是无疾而终。陶禄生对此说法不置可否,搞得乡长很紧张。

把陶秉坤送上山的当天夜里,屋前屋后弥漫着浓厚的泥土的芳香。小谷把叔父叫到阶基上,告诉他看见曾祖父显灵了。“他在禾场外面走来走去,威武得很,竹棍子都不拄,只怕是还牵挂着什么,不死心呢。”小谷说得活灵活现。陶禄生往禾场外望了一圈,并没见半点影子,想想说:“这样吧,五七你给他烧纸时,顺便画张田契烧了,上面写上良田一百亩。”小谷拍手道:“好!还是叔叔晓得老公公的心思!”又说,“只怕,老公公还恨着那家叫远景的房地产公司呢,毕竟,他的死是他们挖田平地引起的。我想找他们要赔偿,听说那家公司富得流油呢!”陶禄生肃然,板脸道:“不得胡来!乡政府都说了,老公公是无疾而终,你插一杠子作什么?你有什么理由索赔?生财要有道嘛!”小谷就不吱声了,闷闷不乐。陶禄生便问:“你想不想到远景公司去做事?”小谷说:“当然想啊,比在土里刨食强多了!”陶禄生说:“那过几天你来找我。”小谷将信将疑:“叔叔,你已经不是县长了,别人还买你的账么?”

陶禄生微笑不语。直到第二天离开石蛙溪,他都没有告诉小谷,他就是那家房地产公司的新任董事长。

后记

十二岁那年秋天,才读完小学五年级的我从县城下放到老家石蛙溪,开始了为期八年的乡下生活。在故乡的山野里,我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地道的农民,直到二十岁才离开。

我一直以为,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八年。那是生命感最强烈的八年,与大自然的关系最密切的八年,也是人生印记最深刻的八年。

离开二十年后,我以故乡为背景,写了一部反映农民命运的长篇小说《梦土》,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但是《梦土》的书名有些生僻,且篇幅长达七十万字,枝蔓过多,自己一直不太满意。此书出版十余年后,我终于忍不住动起手来,对它进行了较大修改,删去了二十余万字,将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毫无疑问,没有我当农民的经历,就不会有这部小说。

这就是这部《大地芬芳》的来历。

同类推荐
  • 趁现在年少如花

    趁现在年少如花

    男生吴奕是莫斯科大学新闻系硕士生,同时,也是国内几家重要媒体的俄罗斯特约记者,采访十月革命纪念日游行时,偶然拍到“中指姑娘”万紫的照片。并且对万紫产生了情愫,在之后的接触,吴奕发现,万紫生活奢靡,性格孤僻,高傲无礼和其他中国留学生形同陌路,不留神又会从眼底闪出一丝忧郁不安。
  • 华山坠崖谜案

    华山坠崖谜案

    老警察郁林海内退后独自一人调查杨福齐失踪案。他和南京女孩水珊在华山发觉杨福齐是两年前跳崖自杀的著名小说家张桐。于是杨福齐和张桐的生与死,成了越发复杂的一个谜。郁林海追根溯源去北京寻找书商蔡琛,被黑社会绑架到内蒙古。自由撰稿人权文胜为写采访文章进行独立调查,在苏州亲眼目睹张桐生前的情人左梦菡中毒箭身亡。画家王安林对张桐夫人郭芸的性爱追求,致使他死于上海一家酒店房间。而杨福齐失踪案的水落石出,完全倚赖于破解杨福齐留在旅行箱里的一个备份U盘上的三类文件密码。水珊的父亲水钟柠教授气定神闲,一次次顺利解决密码问题。
  • 黑骚

    黑骚

    这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长篇小说,被中国作家全国作品评比一等奖。这是一本关于解放前西北农村家族之中的矛盾。揭示了人类传宗接代的真谛——两性的活动,该书描写细腻、情感古朴厚重。
  • 血色借贷

    血色借贷

    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小微企业,在公司经营过程中,遭遇资金短缺的尴尬和举借高利贷而引发的故事。以飞达公司女经理方维为叙事线索,以飞达公司与地下钱庄因借贷关系而产生的矛盾展开故事。刻画了方维美丽善良,纯真而又富有诗意的艺术形象,塑造了当今社会众多的跑路者之中一个个例——一个多情而另类的老板形象。故事扑朔迷离,情节复杂奇特,出乎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 告诉我你是谁
热门推荐
  • 美人制造之天若有情天易老

    美人制造之天若有情天易老

    “张易之,你个死娘娘腔!”“张易之,你滚!”“张易之,你真TM的太恶心!”“张易之,你爷们儿点儿不可以吗!”裴云天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可是还不得不笑着脸应承着张易之大人。但是一次次忍耐让裴云天简直快要憋成绿头龟了,于是乎,裴云天在某年某月吼出了心里的话。然后,他就急了。一直恶心他的人不恶心他了,裴云天反倒感到恶心。所谓,口嫌体正直,莫过于如此吧。
  • 微笑恋爱吧少女

    微笑恋爱吧少女

    凭空冒出了一个未婚夫,好像还是双重人格!时而温柔,时而霸道,但是好像,有点可爱唉...等等,我在想什么!最近都变得不正常了!隋玉:如果爱能够没有任何人的阻挡,或许我们就能在一起。晴天:诅咒的牢笼,请你放我出去,我还想见一见我的男孩,我本以为真爱可以打动你。却不曾想你只是一个牢笼,没有感情的……”
  • 花雨·第33期

    花雨·第33期

    本期花雨收录公孙羽的心衣、苏盈随笔母米虫的幸福生活日记、却三打败霸王、西影毒吻倾情之作纸飞机de爱恋、萧十一战衣向前冲、书盈锦袖青春小说还是情愿爱、苏无衣MerryChristmas,sir、明净古韵柔情写就八月仲秋之花月佳期怎堪误、姬无双的必遇簪、唐纯玄幻小说落羽神恋——《梦幻西游》游戏角色小说等。
  • 重回16岁

    重回16岁

    物理满分,第一名化学满分,第一名数学满分,第一名……林飞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乐了,这不是梦!!!
  • 呆萌公主:殿下勿忘约定

    呆萌公主:殿下勿忘约定

    街上,一对情侣正在接吻。安惜熙见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继续拉着面无表情的沐以帆往前走。突然沐以帆将安惜熙按在墙上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沐以帆喘着撩人的气息,说:“非要亲你才能表现老子有多爱你对吧?”
  • 勃列日涅夫时代

    勃列日涅夫时代

    本书像一幕史诗大剧,一幕幕活剧给读者带来前苏联由“升平”到衰败的真相和启发。苏联解体之后,当年严密封锁、讳莫如深的秘密档案次第开放,使得本书所涉及的史料丰富而翔实,加之作者作为作家和政论家,独具敏锐的目光和洞察力,对人物、事件的分析、评判深刻而独到,颇富参考价值。作者是新闻记者出身,文笔生动,冷峻幽默,让人在沉思中兴味盎然。本书俄文版出版于2008年。
  • 情果

    情果

    情果,红色,味甜微酸,生于大山深处,夜半结果,晨时果熟,午时果落,果林外荆棘丛生······"她每活一日,便要承受一日的痛楚,而我!每活一秒,都要承受一生一世的痛楚!”——书中人九州浩土,皇族式微,派系林立,狼烟四起,人命贱如草芥。紫云剑派,宗门之首,世人皆有梦,紫云梦,入紫云,便可平步青云。山中一牧童,入紫云,看到的,却是人心险恶。紫云负我,我便踏平这山巅。天地欺我,那我捅破这天地。且看牧童如何在阴险诡诈的环境中求生,如何在情感纠葛中顿悟,当他终于成为这神州至尊时,得到的,又会是什么......
  • 斩道至尊

    斩道至尊

    武之道途,博大精深,千变万化,永无止境。少年宋惜朝传承混元武体,却又是一个经脉堵塞的习武废材,本以为可以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无奈母亲被杀,家族被屠戮的秘密浮出水面;为报仇,进入了凌氏宗门,强练肉体,天不绝人路,偶然得到了逆行真诀,掌握超强脉术,战魔门,诛奸恶,报血仇,看废材少年如何逆袭,登上那武道之巅?
  • 那年花盛开

    那年花盛开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群:278415667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可以随时探讨O(∩_∩)O~....................................................八岁的,慕昭展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十八岁,慕昭展说,“十年的光阴,就在我的记忆中慢慢地流过。”二十二岁,慕昭展说,“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会在那个地方认识你。”
  • 竹马青梅:萌妻很抢手

    竹马青梅:萌妻很抢手

    她戏弄学长,好,他忍!她戏弄服务员,好,他忍!她戏弄他,这个,真的忍不了!他说:“这是你自己招惹我的。”她闪身躲过,说:“让你一直欺负我,我要让你只能看,不能吃!”他勾唇一笑,“那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