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失笑道:“你想得开就好,只是替烨昭头疼。你不时就闹出点事情,每次苦的都是你自己,我若是他,少不得要将你绑在身边,一步也不准你走远。”
“好了,你就饶了我吧。”蝶舞转身看着房里带着喜色的东西,“我是来看你有没有短缺的物件儿,也好让人去添置。”
“没有,已经让你们太费心了。”苏洛赧然道,“我嫁的也不是寒门小户,即便有想不到的,日后添置也是可以的。”
“说的也是。说起来过得真快,又一年了。”蝶舞有些感慨,“你嫁过去之后,可要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我。”
苏洛点头,语声真挚:“那是自然,这话也是我想跟你说的,日后无事便过去看看我,也教教我如何打理内宅这些事情。”
“现在就可以教你啊。”蝶舞说着,有些惭愧,“其实有大半的事都有管家打理,我会的也不过是核对核对账目。烨昭家里也没别人,没什么琐碎的是非,你嫁过去,想来是要比我累的。”
“不碍的,你会什么就教我什么。至于别的事情,我自己慢慢摸索着去学就是了。”
蝶舞由衷叹道:“侯爷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这样毫无怨言,甘之如饴的女子,什么男人得遇,都是莫大的福分。
蝶舞与苏洛日常说的,也不过是各自的身边事,话题一打开,便絮絮说道起来,不知不觉就消磨了半晌光阴。
在书房院的寒烨昭,喝了两盏茶之后,等来了钟离睿和邵以南。
钟离睿原本是讨个吉利,命太监把赏赐之物送到了靖王府。太监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个“是”字,回宫复命时,却变成了话篓子,把所见所闻加以想象、夸大,口沫横飞地说了半晌。
于是,钟离睿和邵以南震惊了,忙不迭来到寒府。
见到寒烨昭,钟离睿先道:“司晴呢?你没把她弄死吧?”不等寒烨昭搭话,便下了定论,“唉,我原本是等着看丞相府千金怎么被靖王弄死,你倒好,连司晴一起收拾了,你是疯了不成?别人的喜宴,你怎么就闹出了这么多事?万一相府千金想不开上吊了可怎么办?她可是也曾想过要嫁你的人啊!”
邵以南却道:“死了也好,乐得清静。死皮死皮赖脸要嫁有妇之夫的女人,留着又有何用?”
“哼!”钟离睿翻了翻眼睛,“有几个像你皇后这么大派头的?要男人死皮赖脸上赶着娶。”
邵以南对此引以为豪,“本就应当如此。”
钟离睿皱皱眉,“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把我气极了,我真把你废了。”心里暗忖着,不侍寝的帐还不知道怎么跟她算呢,她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寒烨昭无心听他们斗嘴,接道:“司晴我已命人带到客房,没死。只是给她喝了点东西,省得她日后伤人。”
“如此就妥当了!”邵以南笑道,“哥哥若是放心,就把她交给我吧,我把她带到宫里,陪她好好玩玩。”
寒烨昭看向钟离睿。
钟离睿嘴角抽了抽,不甘不愿地道:“既然如此,我就把她收了,封她做个微仪,如何?”意识到东篱国王定会求见,要见司晴,又道,“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你把人家武功废了,闹大了总归是不好。”
邵以南鄙视地撇了撇嘴,“每日怕这怕那,真没见过你这种皇帝。”
钟离睿的鄙视更重,“战事我自然不怕,怕的是劳民伤财,每次出征是用钱财和多少人的性命换得的捷报,这些你知不知道?”
邵以南又撇撇嘴,“国王都给你送上门来了,你怕什么?能有什么战事?把国王一并扣留下来不就得了?”
“你是爽快了,我天朝也就此失去美誉了。”钟离睿无奈摇头,“和你说这些就如对牛弹琴,我还是省省力气吧。”
邵以南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是得省着力气,留着晚间与司晴春宵一度吧。”
钟离睿却凑近她,在她耳边道:“你想的倒是美,我磨死你。”
邵以南一脸认栽的表情。
钟离睿瞥一眼寒烨昭,见他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着本古籍,不由得有些冒火,“你过的倒是神仙般的日子,这些日子为何不去早朝?”
寒烨昭奇怪地看着他,“不是上过奏折了么?屡次出征,落下了一身病痛,如今想好好休养些时日。”
“你骗谁呢?”钟离睿嗤之以鼻,“我没见过,听得却是不少,哪次出征你不是生龙活虎的?什么时候生过病?你生病?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
“我上朝去做什么?无事便不去碍眼了。”寒烨昭温声道,“我的确是病了,且病得不轻,日后怕是要退出朝堂静心休养了。”
是第二次了,寒烨昭有隐退之意。钟离睿立刻激动了,“你的病不就是你的儿子么?乐得在家抱孩子罢了!娇妻幼子便令你这盖世英雄萌生退意了?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天下安稳,将才、帅才要到多年之后才有用武之地。”寒烨昭笑,“如今我已无用武之地。”
“跟我来功成身退这一招?”钟离睿来回晃悠着,“你还是省省吧,你不在眼前,我心难安,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的。”
“经年之后,你更难心安。”寒烨昭眼中的锋芒一瞬而逝,“待我任你砍杀之后,你才能真正心安。若你是我,又当如何?”
钟离睿急道:“你会错意了!”
“帝王心之所以难测,是因帝王自己都摸不清楚,不知自己日后会杀谁会赦谁。”寒烨昭微挑眉峰,“我说的都是实情,你不会不懂。”